董存瑞家属告电影导演侵犯英雄名誉案昨日开庭

吕小山展示征集到400多个签名的条幅。

董存梅

　　烈士家属告电影导演侵犯英雄名誉案昨日开庭

　　董存瑞炸碉堡是“推测”？

　　5月25日，正好是英雄董存瑞牺牲59周年的日子。5月24日，备受各界关注的董存瑞名誉权案在北京市朝阳区法院第一次开庭。今年3月，董存瑞的妹妹董存梅、弟弟董存金将《大众电影》杂志社、中央电视台和电影《董存瑞》的导演郭维告上法庭，状告三被告否认历史事实，降低英雄名誉，侵犯了董存瑞的名誉权，要求被告公开赔礼道歉并赔偿10万元。

　　众多记者

　　没能进入法庭

　　此次开庭，法院只是组织原被告进行证据交换，实质审理还要等以后。因为只是交换证据，所以法庭很小，再加上本案第三人较多，法庭已没有座位提供给旁听人员，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众多记者只好在法庭外守候。

　　今天到庭的有董存梅、董存金的儿子，还有原告方代理律师王凤鸣，三被告都只派了代理律师前来。另外，董存瑞生前所在部队、董存瑞烈士陵园、存瑞中学和存瑞小学作为第三人，分别派人出庭。董存瑞的战友肖泽泉、宋兆国、程抟九亲眼目睹了董存瑞炸碉堡，是该案的证人，但由于三位老人年事已高，没有出庭。另外一位证人就是吕小山老人。他是董存瑞烈士陵园的原主任，72岁的他专门从河北隆化赶来，今天要亲自出庭作证。

　　庭上证人

　　和庭外证人

　　上午9点开庭后，吕小山和记者一起在庭外等候。老人热切地向记者们讲起和董存瑞的渊源，说他是“相伴存瑞40年”。一个多小时后，轮到他进去作证，出来后吕小山老人说，他当庭宣读了证词。

　　吕小山说，被告的律师问他要证明的中心事件是不是董存瑞炸碉堡是真的，他回答当然是。后来法官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不用再说了”。

　　此案也引起了一些老人的关注。在两个多小时里，有一对前来旁听的老夫妇一直在外面等候。还有一位旁听者是78岁的赵我将老人，他在董存瑞牺牲几个月后，来到董存瑞所在部队工作。他说，他多次参加整理战史，亲耳听了老同志讲董存瑞的英雄事迹。董存瑞牺牲前喊了句什么？电影里是“为了新中国，前进”，但实际上是让后面的部队“趴下、趴下”，这属于艺术创作，是允许的，但对英雄的核心事实不能否认。

　　被告证据

　　与原告一样

　　王凤鸣开完庭后表示，被告提供的4个证据与原告一样：一是2006年第8期《大众电影》原件；二是央视“和平年代”栏目的一期《历史作证》节目，其中董存瑞的好多老战友出来证明董存瑞炸碉堡是真事；三是央视的“社会记录”栏目做的《面谱》节目，是特别针对此事请一些老同志出来作证的；四是央视的《电影传奇——董存瑞》这期节目。被告提供相同的资料是为了证明他们没有歪曲历史事实，也完全承认董存瑞的英雄行为。

　　两个多小时后庭审结束。记者追问被告方律师的态度、观点，律师表示不想说，只说了句“其实大家好好看看那篇报道就会明白”，并表示现在已在法庭审理之下，最后由法院判决决定。

　　董存梅：

　　绝不接受和解

　　23日下午，原告方举行了开庭前的沟通会。董存梅、吕小山、存瑞小学的书记谢万库、董存瑞生前所在部队政治部主任徐学泉等人都到了。

　　已经69岁的董存梅看上去很年轻。记者问如果被告提出和解，是否接受？她坚决地说，不接受。她坚持要求被告赔礼道歉。

　　吕小山带来了记录董存瑞事迹的书籍，还带来了一条写有“维护英雄形象，捍卫英雄名誉”的红条幅，上面有400多个签名。他说，这是不久前从存瑞中学的部分师生中征集到的，将提交给法庭。

　　律师王凤鸣表示，他们提交给法庭的证据很充分，甚至包括英雄史实方面的证据，而这本来是不需要原告方证明的。因为根据法律规定，众所周知的事实无需提供证据证明，董存瑞炸碉堡是众所周知的。

　　案情回放

　　2006年《大众电影》第八期刊登了对电影《董存瑞》导演郭维的访谈文章——《〈董存瑞〉：“真实”创造的经典》。文章称：“没有谁亲眼看见他托起炸药包的情景，这完全是事后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与此同时，在中央电视台某栏目播出的电视专题片《电影传奇——董存瑞》中，郭维也发表了类似言论。

　　因董存瑞炸碉堡事迹遭受到的“怀疑”，董存瑞的妹妹董存梅、弟弟董存金，将《大众电影》杂志、中央电视台、电影《董存瑞》导演郭维推上法庭，要求他们公开致歉并索赔精神损害抚慰金、律师代理费、其他经济损失共计10万元。

　　本案焦点�，�

　　“推测”是否构成侵权

　　原告方律师王凤鸣认为，董存瑞是否炸碉堡不会是双方争议的焦点，被告郭维也没有否认是董存瑞炸的，只是说没人亲见，是专家“推测”出来的。争议的焦点将会是这种“推测说”是否构成对董存瑞名誉的侵权。

　　王凤鸣让记者看了央视那期《电影传奇——董存瑞》，该片中当画面出现郅顺义老英雄讲述董存瑞“左手托起炸药包，右手拉开导火索”的英雄壮举时，镜头被掐断，画外音说：“不不不，老人的记忆一定出现了误差，无数次从爆炸中惊醒，无数次在梦里试图找回战友，无数次回到那一刻，这一切混在一起，已经使最后一个场面犹如梦幻。”紧接着画外音，导演郭维说，“以后怎么知道、确定他是托着炸药包炸的呢？就来了一些军事专家，因为谁炸的不知道，这是一个英雄啊！怎么着呢？那就是托。托可能吗？最后有人建议挖底下，挖这个桥底下。结果挖出一个袜底来，就是董存瑞媳妇给董存瑞缝的。班里的同志都知道，这是董存瑞的袜底，这么确定这是董存瑞。”

　　“这个片中引用了大量见证者郅顺义的镜头，但在郅顺义说到关键时刻，掩盖了其声音，出现了三个‘不’的画外音，郭维接着画外音说了‘谁炸的不知道’这句很关键的话。”王凤鸣说，这给人什么感觉？会让人产生英雄事迹不真实的想法。这比说几句侮辱的话更严重。

　　王凤鸣说，他之所以认为构成侵权，是因为英雄的名誉保护与一般人的名誉保护不同。英雄是国家通过一定程序确定的特殊主体，普通公民受到侮辱、诽谤，心里会难受，可索要精神赔偿。董存瑞的名誉受损不仅涉及其亲人，他的名誉关联着党、国家、军队，其精神已成为军魂的一部分，其名誉受损最大的影响是对下一代，会造成后人思想混乱。

　　记者就此采访了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杨立新，他认为英雄名誉的保护与一般人没什么不同，侵犯名誉权要构成侮辱、诽谤才行，仅仅怀疑一个事实就构成侵权吗？郭维对历史事实有不同看法，他表述了这种不同看法，只要没有损害英雄名誉的恶意，似乎不宜认定为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