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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年华:高考就像一场噩梦

  水木年华:纯粹的高考记忆

  1993·高考大环境

  1. 在文化复兴的80年代背景里,高考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13%的录取率,有限的学习资源和大学资源,每一个渴望美好未来的人,都为此进行最纯粹的奋斗。

  2. “天之骄子”的大学生称呼,是最真实而不带一丝调侃意味的信仰名词。

  3. 最适合用“神圣”来形容的一个高考年代。

  4. 北京,“3+2”高考模式开始,中国,开始了“带着学费上大学”的时代。

  1993·高考个人史

  1. 卢庚戌:我一直很顺,即使高考生病了,也依然拿了个状元。因为顺利,所以一直平和。

  2. 缪杰:高考,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因为别人在“玩命”地做题,所以我也跟着“玩命”。

  1989/1993·纯粹高考人:水木年华组合

  卢庚戌,1989年以辽宁省营口市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入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后放弃安稳的设计院工作,坚持音乐梦想;缪杰,1993年毕业于北大附中,以北京市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入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2002从IBM公司的项目经理职位“跳槽”,和音乐重新上路。

  1993·高考小感悟

  缪杰:最好的方法是说服自己接受最笨的方法是最好的方法。高考道路是惟一的,只不过是速度快慢而已,聪明的人走得快但是往往不是走到最后的那个人,因为聪明的人总是想着寻找捷径。

  音乐响起,下午,是一个说音乐的好时候。和水木年华组合中的卢庚戌聊天,想说着高考,但话题总是扯远了,因此自己最初的“高考话题”愿望在不轻易里平淡得都没了影子,甚至说的也不是音乐,或许正如卢庚戌自己说的:高考是忘了,但一直很平和地生活着。而1989的高考,“平和”这个词是卢庚戌说得最诚恳的一个用来形容自己高考的词。即使是在高考真正改变命运的90年代初,高考之于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活点,绝不会成为生命中最大的分水岭,如今我们的不同点是,我们热衷于追问高考的巨大意义,包括人生、功成名就,包括高考所蕴涵的或压根就不蕴涵的本质。在卢庚戌的眼中,高考给自己最大的感触就是高考那几天竟然肚子疼得厉害,现在记得就是那点疼,也就是因为那几天过得没平常“健康”罢了。

  “我想,在你带着一颗纯粹的心去做一件你最衷爱的事的时候,你收获的才是你最大的成功。你选择了你自己认为合适的路,那你就得承担这一路上所有的痛苦和快乐,这个年代很多人在努力地寻找着安身立命的地方,做喜欢的事情太难。”他说。

  而缪杰,对于高考,以一个“噩梦”的词开始。

  其实,经过了高考的人,再追忆时,言的都已不是高考本身,一个历史的节点终会影响到你一生的路程,其间的区别在于程度轻重而已。水木年华的90年代高考记忆,如他们的歌一样,追寻着青春的迷茫和孤独,在不如所愿的环境里甘心经历着年华里必须要经受住的考验,他们说,这是为了理想而应该有的过程,比如音乐,他们听莫扎特,文学,喜欢鲁迅。曾经的高考,很纯粹地应考,纯粹就是如我们现在的“痛苦”而没有怨言。如今的音乐之路,变得华丽,但永不离开最初的纯粹,这是一种坚持,源于他们在这个时代永不能实现的理想。

  《求学》:对于1993年的高考,对你来说,有着怎样的具体感触?

  缪杰:就是一个“噩梦”。到了考场发现有一道题很容易,只要看了书就会做,但是我自己就是不会,这种感觉很要命,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我惟一做的一个梦,就是这个噩梦。在进北大附中实验班之前我觉得自己是足够聪明的,学习也没有动力,好像不花什么时间也能拿到高分,到了附中实验班,班级的学习氛围也不压抑,但是每个人都很努力,自己开始有点觉得高考就是自己的事情,把高考考好了舒服的是自己,从那开始心里慢慢认真“玩命地做题”,即使这种学习方式我很清醒地知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不意味着不能接受或干脆抗拒,可能以前是被动地看书,在自己想明白高考是为了谁之后,知道了高考的好处是我自己得到的时候,我就很主动。被逼着去做事永远都不会把这个事情做好,我高三前半期也是懒,到了后期看到别人在“玩命”,我就意识到。我从小就是这样的“后半截主动”。

  《求学》:还记得当年填志愿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吗?

  缪杰:1993年我们是先填志愿再报考,那时压根就没电脑可以查资料,我就和我爸翻看着简单的招生简章,看到化工系、机械系等等系院,就想着学了化工以后就是工人了?学了机械就是当工程师了?全都是自己瞎想,我父亲是清华机械系的,我自己也觉得其他系没有什么好玩的,其实我想填的是建筑系,但是建筑系需要有一个绘画的基础,但我缺乏绘画的基础,而且我们班那时已经有三个人填了建筑系,我再填那就是“内讧纷争”了,于是就“子随父愿”填了清华电子工程专业。

  我们班是实验班,每个人学习都很强,而且当年我们那届“倒霉”的是,北京大学1992年招进来的新生被拉去军训了一年,到了1993年北大的招生名额很少,也就是说1993年的北大新生主要以“军训了一年而没有上过文化课的1992年学生”为主,也就造成了1993年所有牛人都报了清华,然后几乎全国所有的各省市状元都被清华囊括了,那年的状元之争清华大获全胜。

  其实到了大学毕业时我也不知道,到底我学这个专业我要做什么,高三时更没有清晰的认识,也没想过就业的问题,就是至少我觉得这个专业不会让我感觉很无聊,我就是因为总摆弄些小收音机之类的,于是对电子的东西有点兴趣。

  《求学》:1993年自己的高考环境是怎样的?有没有压力?还记得是怎么面对这些困扰自己的事吗?

  缪杰:压力谁都有,我也有大学梦想,很简单的一个目的:高考就是考大学,什么就业呀成就些什么事业呀从来没想过。我说过我是个很主动的人。我一感到有什么事情让我担忧了我就跟我爸说,呵呵,我爸是个很宽心的人,高中初恋的时候,我就对我爸说了,可以说我的初恋状态是在我爸的“出谋划策透明监控”下进行的,他说真恋爱了你就好好把握,高考是最重要的,我就真听了我爸的话,高考第一位,初恋第二位。娱乐活动?好像很少,也就是踢踢球之类的。我们班那时是北大附中一景,在课间的时候我们班所有男生女生就在操场上挖个坑,我们就开始玩“坑溜”游戏,1993年虽然没什么玩的,但是玩什么都觉得很好玩,特带劲。

  《求学》:有没有特绝望的时候?像在学习上和生活中。因为我们很喜欢追求理想,但是现实永远是理想最大的“敌人”,这种时候你是怎么度过的?

  缪杰:正常状况下,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这是常态,不过再黑暗的夜也终等到黎明。一个人明白了现实了之后,面对理想,人只有两种选择:一是降低你的理想高度,一是提高你的现实高度。米卢说过一句话:态度决定一切。

  最笨的方法是最好的最有效的方法,最好的方法是说服自己接受最笨的方法是最好的方法。高考的道路是惟一的,只不过是速度快慢而已,聪明的人走得快但是往往不是走到最后的那个人,因为聪明的人总是想着寻找捷径。我在新东方英语学校学习的时候,俞敏洪老师说:英语学得好的人,都不是最聪明的人,你认为你聪明然后想逃避一些东西,但是英语这种东西就是要像傻子一样背单词。或者我们不说高考,我现在的梦想永远不会在这个时代实现,我也不希望我的理想在这个时代实现。我一个朋友说过一句鲁迅式的话:人最惧怕的是两件事,一是怕理想不实现,一是怕理想实现了。我只想无限地靠近我的理想。

  最好把理想放在现实之上一点点,高考时我也迷茫,但在这个过程中我能够享受到命运的洗礼。

  《求学》:如今再回想90年代,想起高中和大学的青春时光,有哪些事情留在了自己的印象里至今还清晰的?

  缪杰:90年代是一个很踏实的时代,没有现在的喧嚣,大学终于可以自由谈恋爱了,呵呵。我们93届是最有实验价值的一代,高中时开始有会考制度,高考时高考模式改成了“3+2”模式,1992年时的大学学费是200元,到了1993年开始涨到一千多块,还好,到了后面几届学费更高了,呵呵。

  大学毕业时我们也在为“留京”和“保研”挣扎,也是一大群人去找工作,我毕业时中山大学有个研究室希望我过去作研究,可是我看着一个朋友在里面的悠闲状态,就不想在学校呆了。如果你问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我就想站在台上弹吉他唱自己写的歌,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在为这个努力着,而清华也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大学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可以自由地做事情。

  《求学》:到现在,离高考真的是越来越远了,这些年高考也经历了很多的改革,变得很热闹了,说说自己的高考收获吧。

  缪杰:我不感谢高考,那是一个高中生很自然的、应该面对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有第二次高考,但很想念那种纯粹的有一个明确目标的生活,所以正在经过的高三生应该珍惜。音乐,是我真正喜欢的事业,我想赚钱我可以在IBM公司继续做我的项目经理,小卢也可以在设计院安稳地守着设计师的工作,有车有房都不是个梦。你只有真正懂了音乐,你才能说你喜欢或不喜欢,也只有真正懂了名利,你才能决定你的追求。

  《求学》:这些是真心话吗?

  缪杰:真心的话,每个高中生都应该参加高考。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把梦想给实现了,所以最后我希望你对我的祝愿是:在一条路上一直走,有理想在,就好了。

  (以上内容由本刊记者根据采访录音稍作整理辑成)(求学杂志)

(责任编辑:黄成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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