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染新书讲述精神成长史(图)

陈染在书房。陈染供图

　　作家陈染最新散文集《谁掠夺了我们的脸》日前由作家出版社出版。该书是陈染沉默几年后的一本散文结集，讲述我与我、我与物、我与生存等话题，集中呈现了陈染近年来对生命、亲情、自然的理解与思考。陈染说，毫无疑问，任何一个好作家的作品都会有“心灵自传”成分，而《谁掠夺了我们的脸》也是如此。本书更多地体现了她的精神成长史。谁掠夺了我们的脸？显然是岁月这只无情之手。陈染说：“盛开是一种美；凋败更是一种美。而且，在华美与凄美之间，我选择后者。这种倾向由来已久。”

　　关于缘起

　　“说服自己”的纪念

　　散文集《谁掠夺了我们的脸》共分十一篇章。作者通过《感动于凋败之美》 《所谓成长》《我的挣扎与懈怠》《记忆 缅怀老家旧相识》等篇章，分别讲述我与我、我与物、我与生存、我与思考等话题。在陈染精致、细腻、悠长的文字背后，可见她对生命、岁月、自然、亲情的体味与理解，以及豁达的人生态度和单纯的心理境界。此外，在字里行间，陈染冷僻的幽默智慧闪耀着光芒。那些对生活和自我的调侃，让人读后忍不住浮上会意的微笑。与以往不同的是，本书虽依然充满个性，但处处渗透出作者从容淡定的成熟气息。

　　据陈染介绍，收录在这本书中的文章大多是新写的。大约两年前她开始写作《僻居笔记》，现在出版的《谁掠夺了我们的脸》是《僻居笔记》的第一本，其中有些文章曾在报刊上发表过。谁掠夺了我们的脸？对于这本主题事关生命、岁月、往事的散文集，陈染表示，这本书是关乎一个人精神成长的话题。“这里边应该含有尊严、人性以及社会等层面的深意。从直观的角度说，时间的流逝带给了我们内心的沉淀和精神的生长。当我们拥有了足够的积淀之后，便会别有一番滋味，才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陈染认为，好作家的作品都会有“心灵自传”的成分，无论他书写什么样的话题，都会包含他自己的价值观、思想、情感和爱憎。“我觉得这本书更多地体现了一个人的精神成长。精神的困境，需要自己解脱，我是一个善于给自己‘讲道理’开解的人，对我个人而言，这本书也可以当作说服自己的一个纪念。而我知道，有很多的朋友跟我一样，在‘说服自己’中成长，我愿意把此书带给他们分享。”

　　关于创作

　　坚守真性情文字

　　在《谁掠夺了我们的脸》散文集中，陈染写到自己的童年生活、教师生涯、创作与生活状态等人生经历与心路历程，该书为不了解陈染的读者提供了很好的读本。但与此同时，由于陈染将个人经历与所思所想，以及喜好与厌恶和盘托出，有读者不禁为陈染如此敢于暴露个人私密情感与生活的行为感到担心，害怕陈染的真诚遭遇到某些人的阴暗。

　　对此，陈染并不介意，她说，深邃的思想、情感与“个人隐私”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有思想的读者是可以区分的。她要求自己的写作靠近深邃宽厚的精神境界，那应该是生活的哲学。“我曾在描述我喜欢的法国女作家尤瑟纳尔时说，在我们感到慌乱、哀伤、低落和脆弱的时辰，她就是那稳重的高山之肩，她托住你，让你内定力上升而不是沉浮低谷，她拓展你，而不是让你陷入越来越深的迷乱。这也是我愿意带给我的读者并与之分享的。而其他的低级趣味，是我不关心的。”

　　出版行业日益商业化与市场化，为追逐高额版税，许多作家都愿意创作长篇小说，甚至一些刚刚学步写作的人，动辄拿出一部部“长篇”招摇过市。然而，自写作始，陈染一直孜孜不倦地坚守着散文创作。对此，陈染解释说，其实从开始写作的第一天到现在，她从未把写作和钱连在一起，“虽然写作可以换来经济效益，但这不是我的写作目的。我一直觉得，人要有足够的物质保障才可以做文学这件事，否则每写一个字、每出版一本书都首先考虑换来多少钱，这样的写作未免急功近利。文学对我来说，首先是一种精神的滋养。”陈染说，“此外，相对于小说，我更喜欢散文这种接近生命本质的真性情的东西，而小说有时候往往会做一些装模作样的花架子，叙述一些离奇古怪的故事，我平时看书的时候，已经不大看那一类东西了。”

　　陈染表示，她会把《僻居笔记》的第二本、第三本……一直写下去，而长篇小说的创作也许会安排在某个间歇。

　　关于散文

　　立足个体更实在

　　在《观照内心的文字》一文中，陈染表示，所谓关照内心的文字，就是“要与这个浮华的世界保持审慎而适度的隔膜，半颗心在这里隐居，半颗心裸露给外边的喧哗。”有读者认为，陈染从文字中流露出对外界的怀疑与不信任，与她怀着一颗真诚之心来倾诉自己真实情感显然自相矛盾。对此，陈染解释说：“我觉得‘怀疑’本身就是一种真情实感，‘怀疑’更是一种责任之心。难道我们都变成三岁的孩子就真诚了吗？一个成年人，倘若对外部世界没有质疑，那将是幼稚的、可怕的。我在书中把这种情感表达出来，就是我的真诚和责任。”

　　对于以抒发内心真情实感为主旨的散文文体，散文界有人坚持不懈地提倡所谓大散文的概念，即要写大境界、大感情，其核心是美文观。陈染认为，任何一个好作家的写作，无论小说还是散文，都是立足个人的，时代、国家等宏大概念，都是通过有血有肉的个人来体现的。大散文、大境界也是如此。“文学中所谓的‘我’即是一个个体，一个存在。没有个人，妄谈人民。没有个人，所有的高调都是空的。”

　　陈染说，一位前辈作家曾在《谁是“人民群众”》一文中呼吁：呜呼人民群众，多少好事假汝之名以行！而过去的那种所谓代表着“群体”的“大我”脸谱，那种千人一面、雷同复制的陈旧模式过于简单化，过于匠气。“相对而言，我更喜欢血肉饱满的作品。我曾在这本书中说，我要求自己的写作进入静寂，再进入静寂，如同潜入深水之中，如同一条冷静的喑哑的鱼。我将倾听和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