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劳教人员每天劳动时间降至3小时

　　团河劳教农场已在今年初彻底消失“劳动教养”的侧重点从“劳动”变为“教养”

　　十年前，北京劳教人员平均每天干8小时农活，而现在每天的体力劳动时间还不到3小时。记者昨日从北京市劳教局获悉，随着劳教管理理念的改变，劳教人员的体力劳动已不再为了完成劳教所的生产指标，而变成了学习生产技艺的一门课程。

　　记者了解到，曾经在北京人记忆中著名的团河劳教农场已经在今年初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市劳教局若干个分类劳教所。而各个劳教所中的管理主要以教育学习为主，劳教人员不再从事繁重的生产性劳动。

　　“过去是发愁活儿干不完，现在是发愁没活儿可干。”市劳教局调遣处后勤大队的队长称，过去调遣处附近是全国最大的连片葡萄园，1000多劳教人员一年种植1.6万亩的葡萄，年产800万斤，而当下调遣处每年接纳的劳教人员没有减少，但只种植100余亩蔬菜大棚和果树，所种的蔬菜水果也仅仅为了改善一下劳教人员的生活。

　　劳教人员劳动量的减少直接体现在劳动时间上———过去北京劳教人员每天要平均劳动8小时，农忙时还要加班加点，而目前已经逐渐下降到不到3小时。记者通过观察发现，北京各劳教所的劳教人员每天要安排多于半天的教育学习或心理辅导，再刨除锻炼身体和休息的时间，强制劳动的时间确实低于3小时。市司法局一位负责人说：“司法部对全国劳教人员最新的要求是强制劳动不得超过6小时，北京的情况已经远远低于这个指标。”

　　过去，劳教机关不但整个运行经费需要自给自足，还要像生产企业一样完成上级制定的产量指标。从上世纪90年代，北京市政府财政逐渐增加劳教农场的投入，使其从过去承担生产任务的机构解放为单纯的执法行政机关。更重要的是，劳教机构的管理理念也发生了变化，根据司法部的最新精神，“劳动教养”的侧重点已经从侧重“劳动”变为侧重“教养”，劳教人员也从被视为单纯的劳动力变成了教育改造的对象。“现在劳教人员的技艺劳动也不仅仅是干农活，理发、烹饪、修车……一些服务技能都要学都要干。”市劳教局调遣处张锡站处长介绍，目前各劳教所都与社会培训机构签订了合同，劳教人员将在劳动时间内自愿学习各种劳动技术。

　　劳教人员享用劳动果实

　　昨天，北京劳教局调遣处种植的今夏第一茬西红柿成熟了，劳教人员们在管教民警的带领下开始收获自己的劳动成果。一个年轻的劳教人员对记者说，干农活儿没让他感觉太苦太累，反而觉得学到了不少知识。

　　市劳教局派遣处接收的劳教人员，都是公安系统刚刚判决的对象，派遣处是他们的中转站。几名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劳教人员从来没干过农活，看到自己种植的农作物成熟了，脸上不禁露出欣喜。

　　一名姓张的年轻人告诉记者，自己因为吸毒被判处劳教，本来听说劳教农场里每天要干大量的劳动，但来了之后发现更多的时间是用来听课和锻炼身体，干农活儿也会避开暑热天气，更像是一种技术学习。“我以前根本不知道花生、茄子、西红柿是怎么长出来的，现在不仅能辨别，还学会了如何播种、浇水、施肥。”小张说，他不仅对劳教所里的农活儿不反感，反而从农作物的生长中体会到了阳光与健康的意义。

　　记者发现，劳教所对每个刚进入的劳教人员一张表格，让他们填写想学习的各种技能。“我们尽量希望能够通过有限的劳动时间教会他们一两种技能，让他们人生中这段特殊的日子也有意义。”市劳教局一位负责人说。

　　团河劳教农场退休老所长回忆———“以前都有生产指标”

　　闫鹏老人是团河劳教所曾经的副所长，退休在家的他正在整理农场的历史资料，提起过去对指挥劳教人员干农活的情景，老人感叹道，不要说劳教人员，那些大中小队长都有自己的指标压力，完不成产量肯定不行。

　　团河农场曾拥有全国最大的连片葡萄园、最大的交通设施生产厂、最大的电瓶车厂……闫鹏回忆，农场最辉煌的时代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那时候国家鼓励各种部门搞活商业，团河农场拥有几万亩的农田，外加几个工厂，不亚于一个大企业集团。

　　80年代中期，国家经过“严打”后，劳教人员达到一个高峰，团河农场中有4000人从事生产性劳动。由于劳教人员劳动成本低，当时市场又紧张，农场的效益有一段时间很不错。据闫鹏讲，那时候农场把劳教人员分成大队，大队下面有中队，中队下面有小队，每个组织都有自己的生产指标，然后再层层落实。

　　“当时劳教人员的任务主要是劳动，尤其到了农忙时节，季节不等人，那么大块儿地干不完就耽误了，因此起早赶晚是常事儿。”闫鹏说。以种葡萄为例，春天葡萄秧要从土里挖出来上架，每个人一天都要干几百米。

　　根据当时国家的劳教政策，劳教人员的工作时间不得超过8小时。也有劳教人员因为技术差或者身体不适完不成定额，少数人因此受到惩罚———干不完定额不许吃饭。“个别违反政策的事发生过。”闫鹏坦言。“不过冬天农闲时候也会组织劳教人员上课受教育，加起来劳动时间不会超过8小时。”（刘砥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