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白
西安市未央区北徐村正在为一座150年前的“贞节牌坊”展开论战,针尖对麦芒,论战的焦点在于是否能在村口把“贞节牌坊”重立起来。根据报道,牌坊的主人是“卢母李孺人”,她17岁嫁到卢家,十年后丈夫去世,“帷墉针黹抚三孤儿成人”,并“教以义方数十年如一日”;其间,尽管“贫无可乘”,却“母子均不以贫易其素”。
这种行为汇报到道光皇帝那儿去之后,皇帝决定予以旌表。
牌坊是已经倒了,被废弃了,完整的一块石碑也裂成了几截。今年春节过后,北徐村村口的小广场搞绿化,村支书卢武祥想把这块贞节碑立在小广场里。他的用意,是提高村子的知名度。这个出发点毫无问题。北徐村紧贴的大道是通往机场的,整日车辆穿梭,村支书认为牌坊立在村口,路上过往的人都能看到,这对村里也是一个宣传。而反对立的一派则认为,贞节是过去宣扬的东西,把贞节碑立在村口,有替封建遗毒宣传之嫌。那么,这个论争问题是否可以这样来归纳:主张立的一派,在这个讲“文化”的时代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浸染,充分利用本土“文化”资源;而反对立的一派,则是以今日的尺度衡量古人的作为,欠缺与时俱进的思维。
在立与不立的问题上,笔者很不赞同未央区政府的外交辞令,什么“不便对此发表任何看法”。这又不是不得了的原则问题,有什么不便的?在村民需要上级拿主意的时候,本来应该积极站出来晓之以理,现在倒成了缩头乌龟。笔者的态度明确:站在立的一方;如果北徐村的经济条件和环境条件都还许可,不会劳民伤财的话,那就不妨把倒了的贞节碑和贞节牌坊重新立起来。在我看来,该不该立,看你用怎样的视角来审视它。你说贞节牌坊“散发着封建统治阶级吃人礼教阴魂和臭气”,偏激了;比如说北京故宫呢?还是剥削劳动人民血汗建起来的呢!散发着什么?拆了它?上世纪50年代,一位今天仍然非常活跃的著名人士就曾如此撰文,还说它在市中心占了那么大地方,市民要绕行,妨碍走路,一副彻底唯物主义的架势。今天我们翻出那段历史,不是荒谬无比吗?
因此,反对立的一派不要重蹈这位著名人士的覆辙,不要给一个旧时的牌坊赋予太多的时代内涵,对待前人遗留下来的东西,自己首先得把自己脑袋里的“贞节牌坊”搬走、拆掉,才能比较客观。此外,北京的永定门可以复建,那还是彻头彻尾的假古董呢,北徐村来个原汁原味的贞节牌坊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确实可以提高知名度。广州的“四进士”牌坊原本位于市区,前几年用原来的材料复建于中山大学校园,立刻成了校园一景。不过有一点,也需要主张立的一派能够明确,复建就复建了,不要以为李孺人的事迹放在今天仍然有着诸多积极的意义。它只是一件文物,是北徐村村史的一个片断,一个实物见证。仅此而已。本着这样的视角看待“贞节牌坊”,应该是正确的视角。(来源: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