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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好生命的最后一班岗———追记辽宁省铁岭市昌图县检察院干警曲长春

  曲长春,辽宁省昌图县检察院书记员。部队转业从检近十年,他为检察事业奉献了一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曲长春仍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罹患肝癌弥留之际,他要求家人不要把病危的消息告诉单位,怕给领导和同事们添麻烦……

  7月4日,昌图县县委会同该县人大等单位的领导来到曲长春家中。
当昌图县县委书记赵学明告诉曲长春的妻子吕中茹,县委已追授曲长春“优秀共产党员”光荣称号,全县正开展向曲长春学习的活动时,瘫痪在床的吕中茹失声痛哭。

  从正营职干部到基层检察院书记员,曲长春是如何完成角色转换,又是如何在近十年的时间内,由一名普通的书记员成为全院楷模?带着这样的疑问,记者开始了采访,只是,主人公再也无法与记者面对面对话了。

  一个营职军转干部的“三盆水”

  1997年10月,曲长春从部队转业来到昌图县检察院,被分配到反贪局侦查一科任书记员,负责内勤和协助办案工作。

  对于40岁的人来说,一切从头再来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对曲长春来说,他要适应的不仅仅是工作性质的变化,还要完成从官到兵的角色转换。

  侦查一科干警葛晓东至今记得曲长春初次与大家见面时说过的话。“到检察院工作,尤其是到反贪局,我为自己准备了"三盆水"。第一盆用来洗头,就是要洗去旧的思维模式,完成从部队到地方的转变,完成从一名营职干部到普通一兵的转换;第二盆水用来洗手,就是在工作中严格要求自己,利益面前不伸手,不贪不占;第三盆水用来洗脚,洗去征尘与疲惫,保证腿脚勤快,多学多做。”

  曲长春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每天上班,他总是第一个到岗,最后一个离开。为了尽快适应新的工作,曲长春自费购买了大量法律书籍,如饥似渴地汲取着法律知识。他还拜科里同事为师,遇到不懂的问题及时求教。

  那段时间,同事们对曲长春的虚心好学赞赏有加,但有时又会被他搞得非常“恼火”。这是因为曲长春总是在“知其然”的基础上,还要“知其所以然”。“深受其害”的要数葛晓东,因为他和曲长春在一个办案组,又是业务尖子,自然成为曲长春讨教的第一人选。

  记得有一天晚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葛晓东从梦中惊醒,他拿起电话便听到了曲长春熟悉的声音。“晓东啊,我看了两本卷,发现几乎同样的案件,你一个选择以嫌疑人的供述为突破口,另一个却从外围入手,先调取证人证言,再接触嫌疑人。这里面有什么奥秘吗?”“哎呀,曲哥,我都被你折磨一天了,怎么晚上还不放过我呀?求求您让小弟先睡觉,明天咱们再说。”而电话那端的曲长春根本没在意葛晓东的态度。“兄弟,这个问题想不通,我根本睡不着。要不,你再睡一会儿,10分钟后我再打电话?”“真拿你没办法。”葛晓东只好从案件线索的来源、证据情况以及嫌疑人的反侦查能力等方面,给曲长春解释了选择不同侦查策略的理由和依据,直到曲长春满意为止。

  靠着这股钻劲儿,曲长春很快就由一名检察新兵,成为侦查能手、办案骨干。

  侦查一科共有3个办案组,每个组办案都愿意来找曲长春协助。因为他不仅字写得好,做记录认真、规范,而且胆大心细,点子多。一次,在执行搜查任务时,办案人员搜查到嫌疑人家北阳台时,曲长春发现嫌疑人的妻子突然神情紧张起来,他立即和案件承办人将搜查重点放在北阳台,终于在一个盐罐里发现了藏在盐层下面的十几张银行定期存款单,总金额高达70余万元。

  昌图县检察院检察长赵险峰动情地告诉记者:“曲长春没有惊天动地的事迹,所做的都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工作。但他把每件平凡的工作都做到极至,并且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家境困窘,在利益面前却不为所动

  当越来越多的家庭过上小康生活的时候,说一名检察干警家境很困窘,可能很多人不会相信。但当记者走进曲长春家时,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惊讶。在部队奋斗了21年、在检察院工作近10年的曲长春,家中唯一的家电是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而且旋钮己经脱落。两个狭窄的房间,摆放着三张铁质单人床、两只木箱和一个简陋的书柜,一个台灯还是曲长春自己做的。

  曲长春的妻子患有多种疾病,瘫痪在床多年。儿子曲迪要读书,妻子得治病,一家三口还得生活。没办法,曲长春只好向兄弟姐妹借钱来维持生活。

  昌图县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王丽卉告诉记者,曲长春在反贪局工作了近10年,接触的案件至少百余件,直接协助查办的案件也有四五十件,经他手管理的收缴款有数百万元。在外人看来,曲长春有许多“发财”的机会。如果他心眼“灵活”些,家境就会改善很多。但办案组将收缴款交到曲长春手里后,他总是当天就交给院财会上缴国库。

  妻子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亲属们发现曲长春的身体每况愈下,就劝他也在医院检查一下,但曲长春总说没啥事。“其实他不是不想去检查,是不愿多花钱。”曲长春的大姨姐回忆说。

  昌图县检察院党组得知曲长春家的困难后,准备号召干警为他捐款。曲长春找到副检察长赵希伟说:“党组和同志们的心意我领了,感谢大家的关心。但我进院几年来,没做多少贡献,已经很愧疚了。如果再接受大家的捐款,我会无地自容的。”

  被诊断为肝癌晚期,但一天也没离开工作岗位

  2005年10月,曲长春身体已经极度消瘦,皮肤也日益黑黄起来。在家人和同事们的催促下,他到医院就诊,被诊断为肝癌晚期。不久,曲长春又在弟弟陪同下来到沈阳的医院进行检查,被确诊为大面积肝硬化、肝癌、肺囊肿,医生认为他已经没有手术的必要了。

  无人知道那一刻曲长春的心情。泪流满面的弟弟看到的是,曲长春平静地将诊断书收了起来。

  回到昌图,曲长春对家人说:“既然已经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就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单位的领导和同志们了。”家人坚持让曲长春住院治疗,并劝他说有医疗保险自己不用花很多钱,但曲长春却坚决反对:“不管是花国家的还是个人的钱,都是一种不必要的浪费。”

  从沈阳回来的第二天,曲长春就像往常一样到单位上班了。当同事们问起他的病情,他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就是肺不太好,大夫说是抽烟抽的,没啥事。”

  2006年9月,昌图县检察院承办一起乡民政助理涉嫌贪污优抚、扶贫款的案子。在曲长春的坚持下,他成为办案组的一员。由于案件的特殊性,办案人员必须对涉案的每一笔资金的支出情况进行入户调查。乡村道路泥泞,办案人员常常要把车停在村口,再步行到农户家中调查取证。被病痛折磨的曲长春,常常是没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息一会儿。就是这样,他还是和同事们一起完成了取证工作,并坚持用颤抖的手作好每次记录。

  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曲长春每天白天在工作中体会着快乐,靠工作抵御痛苦。到了夜晚,他则要忍受着痛苦与孤独的煎熬。因为无法照料瘫痪的妻子,曲长春不得不将妻子送到乡下亲戚家中。

  曲长春最后一次到乡下看望妻子是在他去世前的20多天左右。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吕中茹的姐姐向记者回忆说:“那天,长春是破例打车和曲迪一起回来的。一进屋,他就俯下身子对小妹解释说,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是因为我的腿走路不行了,院里的车咱不能随便用,打车又很贵,你能理解吗?当小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时,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是曲长春夫妻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最后一次团聚。

  2006年11月13日,是曲长春生命的最后一天。上午,他还在单位上班。下午,因胸腔门静脉破裂导致大量吐血,被家人送入医院。弥留之际,他要求家人不要把病危的消息告诉单位,别给领导和同事们添麻烦。这一次,家人没有听他的,通知了单位领导。面对闻讯赶来的科长,曲长春只说了一句话:“科长,给你添麻烦了。”接着就陷入深度昏迷,再也没有醒来……

  曲长春去世后昌图县医保中心的领导调阅了曲长春的医保档案,发现曲长春从被诊断为癌症到去世,他的医保档案里竟没有一次用药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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