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
另一种牢笼 整齐划一的街道、宽敞明亮的房屋、着装统一的人员,这可不是什么高档社区,而是浙江省富阳市“破烂王”们的家园。
这所家园由当地政府出资500万元建成,除了各种生活设施,还有专门放置废弃物的空地。
据该市城管执法负责人介绍,这种为散居的破烂王统一建造住房的做法,不仅有利于改善其生活条件,更便于各相关部门对其进行集中管理。
整洁、有序与和谐,这一规划者笔下的城市图景,向来容不下肮脏、贫穷和杂乱的异类。因此,与其把他们打压在看不见的角落,不如隔离到中世纪般的城堡里,彻底画地为牢。
可惜,一厢情愿者往往忽视了一点:既是人居之地,便有纷繁芜杂。
另一面鲁迅 鲁迅是什么样子?横眉冷对,有倔强头发,“时刻拿着匕首和投枪,准备同敌人战斗”?
不,不,不。来看看日前在广州落成的鲁迅与许广平雕塑合像:斗士面色和蔼且神情舒展,与一旁站立的夫人含笑相偎,露出少有的柔情模样。
参加揭幕仪式的鲁迅之孙周令飞坦言,真实生活中的爷爷幽默又开朗,那种冷峻凝重的空洞形象大多是出于“时代政治宣传的需要”。当年曾有人为鲁迅塑像,许广平提议:“样子太凶了,生活中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孰料得到如下回答:“不雕成这样,群众不答应啊。”
除了无言以对,能说什么呢?还是欣赏这更真实的雕像罢了。虽然这只是作为丈夫的他最为普通的一面,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另一副面庞 这是一组我们近乎忘却的名字:林礼清、杨磊、卢臻、雷宇、张兴柏。而在5年前的夏天,这5名北大山鹰社登山遇险身亡的孩子,曾是媒体热炒的对象。
大学生该不该探险、高校该不该负责、登山队该不该成立……当年的议论依然充斥于耳。而现今,当人们路过博雅塔和未名湖时,鲜有注意到那个表示缅怀的嘛呢石堆和洁白哈达。
显然大家已逐渐遗忘了那个悲剧。但是挑战自我的脚步从未停止。正如同遇难之后,一个山鹰社成员所写:“那个关于雪山的梦想永远留在心里,没有什么风沙能将她打磨褪色,这不仅仅是关于攀登,也是关于成长与爱,关于自由与生命。”
至于那一副副被冰雪凝固的青春面庞,则长久地遗留在群山之巅。
另一样道具 这是一堵墙的荣辱变迁。
曾经,它被视为冷战和专制的象征,如今它又成为缅怀过去的镜子。艺术家在上面涂鸦,政客们在它面前作秀。每天,四面八方的人们赶来,只为唏嘘一下,过把见证历史的瘾。有时候,临走还不忘偷偷抠走一块石头。
如今,这个道具面临消失的危险:汽车尾气和气候因素,让它骨骼受损,身上的涂鸦也开始面目模糊。这可吓坏了柏林市政府。据说,100多万美元的专款已经到位,准备对柏林墙进行彻底的修缮和保护。
从唾骂鄙夷到视为珍宝,形形色色的人在这块断壁残垣前留下自己的影子。只有硬邦邦的钢筋水泥,自始至终被排除在表演之外。它们冷眼旁观,任由被剥离某个象征,又重新赋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