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之心需要自我激扬
实现公益捐助是一个由捐赠者、公益机构和受赠者组合的和谐链条,无论厚助薄助或者仅仅是一句帮助别人的暖心话,捐赠人理智的状态是淡看期望不做“上帝”,无论主动被动无论接受怎样的帮扶,受助者健康的状态是学会感恩笑迎人生。
■ 本报记者 宋 扬
救助弱者,本来就是要实现人人平等享受社会公平,但是在捐赠人帮助弱势群体的时候,到底应该如何摆正心态,已经成为捐赠链条中所有人包括社会上大多数人开始关心的问题。记者就此采访了格桑花助学组织中的捐赠人、一名受资助的大学生和中国扶贫基金会,他们的声音或可为健康的公益态度作一个有益注解。
捐助人:
做上帝还是期待张张笑脸
格桑花助学组织曾经遇到这样一件事,有个捐助人找到义工惠峰,表示希望捐助一个成绩优秀、特别懂事、长得比较漂亮的小学女孩。惠峰说格桑花一贯不提供孩子的相貌供捐助人选择,只有认捐过后才提供照片。对于小学生不提供成绩,孩子还小,可塑性大,并且九年义务教育阶段,不论孩子是否懂事、学习成绩如何都有受教育的权利。那个捐助人生气了,说:“我捐了钱,你们就应该有对待上帝一样的服务意识!”惠峰没好气地对她说:“要不我给你家小孩200元,你也把我当作上帝一样?”
这个捐助人并不能代表所有的捐助人,大部分人不会因为捐钱而自恃为上帝,也不会有特别的期待。
薪玲在一家网站上班,由于工作的缘故,经常会去外地出差,也去过许多偏远的、贫困的地方。在置身于那些贫困家庭中,薪玲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帮忙,有时就直接塞钱给贫困者。此外,她也常常通过公益组织捐钱、捐物给需要帮助的人。
当问到是否期待受助人和她联系,表示感谢?“没有。”薪玲回答得很自然,她说,自己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于薪玲来说,帮助别人的事情,做了就做了,没有任何期待。
受助人:
我应该感恩,也应被尊重
冉力省曾是一位受资助的大学生。在宁夏大学学习期间,通过“新长城”项目得到资助。资助方是一家公司。冉力省收到捐助款后,写信给这家公司表示感谢,同时,谈了自己学习、生活的情况。他没有收到回信,但写信的习惯一直持续了下去。“我觉得我有义务、有责任这样做。”冉力省说,“学校里接受‘新长城’资助的同学,绝大部分和捐助人都有联系,一些人和受助人书信往来很频繁。”
“新长城”工作人员也表示,根据抽查的结果,绝大多数“新长城”的受助学生都曾给捐赠人写信。
小吴是一个大三学生,目前受某个公益组织资助。记者找到她时,她要求不要写真实姓名。“要是资助方看见我说的话,肯定说我没感恩之心。”小吴说,她曾被拉到捐赠仪式上,按要求说那些感谢捐助人的话,表态要努力学习。
当时她哭了,“那不是感动的泪,而是屈辱的眼泪。”
“我在台下,仰着头,看着捐助人。他们在高高的台上俯视着我,表示爱心。然后,我上台,在刺眼的灯光下接过钱,无数的照相机对着我,每一张照片都写着我是弱者。他们是帮助了我,我应该感谢他们,可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小吴说,她需要被尊重。
公益组织:
要做的不仅仅是筹钱
许多人,把钱和物品交到捐助人手中时,没有期待千恩万谢的话语,期待的只是受助人的张张笑脸。但对于公益组织来说,却要采取必要的措施,确保捐助人知道自己的钱得偿所用,这是捐助人的权利。
中国扶贫基金会的新长城项目向贫困大学生提供资助,特色是“一对一”,即每个捐助人都捐助一个特定的人。“新长城”要求受助人在领到资助款后写信给捐助人。
一方面,让捐助人知道自己的捐款用到了哪里,同时,通过书信的往来,捐助人丰富的阅历也可以给正在上大学的学生们解疑释惑。另一方面,捐助人收到受助人的信,也会增加对公益组织的信任,持续地进行捐助,甚至捐助更多的人。
格桑花也同样要求受助的学生给捐助人写信,最初,作为一个网络助学组织,让捐助人收到受助人的信,也是展示公信力的一种必要举措。
因为格桑花资助的孩子,大部分在青海、西藏,低年级的孩子用汉字写信可能有困难,所以格桑花只要求高年级的受助者写信给捐助人表示感谢。同时要求捐助人给孩子们写信时最好附上信封和邮票,以免增加受助人的经济负担。
“但我们绝对没有勉强孩子们写信,我们知道,不写信给捐助人绝不代表他们不感恩。”格桑花义工洪波说。
再筹集更多的钱,帮助更多的贫困者同时,公益组织要做的,还包括理顺捐助人和受助人关系,关注到受助人的心理。
冉力省表示受助人需要多一些和捐助人见面、交流的机会,而不仅是捐赠仪式上的接触。而对于捐助人,不是简单的一捐了事,不是高高地坐在主席台上表达自己的助人之心,多一些和受助人的接触,那么和受助人的距离,必然会拉进一层,也会更容易体会到受助人的“感恩之心”。而这之间的工作,就是公益组织努力的方向。
链接
近期慈善风波盘点
●在深圳打工的山西女孩郭小娟不幸患脑瘤。众网友两次为其上街募捐,筹得善款15万元。组织者与小娟口头协议,剩下的钱要捐给其他更需要帮助的人。可是,手术成功后,小娟把剩下的10万元善款带回了山西老家……
(《南方都市报》,8月8日)
●四年前,重庆万州贫家学子段霖夏考上了北大研究生,收到了数万捐款。四年后,当年的资助者之一李富华发现,段霖夏4年只修完1门课程,并已退学失去联系,感觉善心被骗,将其告上法庭。
(《新京报》 8月15日)
●刚刚考入大学的毛青,在得到河南省慈善总会“爱心接力慈善助学基金”时,签订了一份“道德协议”。协议规定,毛青毕业后,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情况下,要回捐不少于受助数目的慈善资金。
(《河南商报》 8月23日)
●因受助一年多,没有主动给资助者打过一次电话、写过一封信,更没有一句感谢的话,湖北襄樊几名受助大学生被取消继续受助资格。(《楚天都市报》 8月23日)
●一位大连妇女在向青岛慈善人士王明殿索捐无望之后,守在王明殿的小饭馆前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责骂着。王明殿因“热心慈善”被报道后,2007年以来已有138人上门“索捐”,最多的一天达到了12名,最远的来自宁夏回族自治区。
(《中国青年报》 8月27日)
●影视明星温兆伦来到四川广安,为身患白血病的4岁广安女孩吴韩筹集医疗费发出“爱心动员令”。之后,温兆伦第一个向捐款箱里投进红包。“令人大跌眼镜的是,5个红包中,最高金额为150元。”有人借此认为“巨星”温兆伦太小气,没胸怀。
(《华西都市报》 8月27日)
●山西省希望工程办公室在“圆梦行动”资助行动中,发现今年上报待助的2200余名贫困生中,有75人属于重复受助,有57人回校复读。希望工程办宣布取消这132名学生的受助资格,并联合其他开展资助行动的单位共同杜绝重复受助现象发生。
(《中国青年报》 8月31日)
●7月,南京一位老太太将青年彭宇告上法庭,称他撞倒自己,要求其赔偿十几万元的损失。彭宇则称自己是好心帮助那位老太太,却反被诬。法官在老太太并没有拿出有力证据的情况下,“从常理分析,他与老太太相撞的可能性比较大”,于是裁定彭宇补偿原告40%的损失,即45876元。
(南方网 9月6日)
(晓晨 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