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第一夫人”出走利比亚

　　法国“第一夫人”出走利比亚

　　神秘救“死囚” 了结“世纪案”

　　本刊特约记者 唐惠颖 发自巴黎

　　法国“第一夫人”塞西莉亚·萨科齐，终于干了件“正事儿”——7月12日，法国国庆仪式前夕，塞西莉亚拎着行李去了利比亚。

法国人习惯性地认为，她又逃离丈夫了。但十几天后，媒体惊奇地发现，塞西莉亚带着被利比亚囚禁了8年的6名保加利亚医护人员回来了。全欧洲顿时目瞪口呆。

　　8年前的“世纪大案”

　　1999年，利比亚班加西地区的一所医院里，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来，在一片惊恐的目光中，带走了5名女护士和1名男医生。他们都来自欧洲的保加利亚。

　　第二天，从利比亚传出的消息让全世界哗然：6名来自保加利亚的医护人员，利用463名利比亚儿童做实验，导致这些孩子全部感染了艾滋病。

　　保加利亚和整个欧洲霎那间激愤不已：“不，决不可能。这些儿童感染艾滋病的真正原因，是当地医院的卫生条件不合格。”一场欧洲和利比亚之间的外交战，就此激烈地打了起来。

　　到底是利比亚“欲加之罪”，还是医护人员“别有用心”？扑朔迷离的案情纠缠了整整5年，2004年5月，班加西地区法院宣布：判处6名保加利亚医护人员死刑。

　　对于大部分取消了死刑的欧洲国家来说，保护正在“入盟”的保加利亚，是必然的感情选择。外交战因此不断升级，并逐渐演变成了欧盟旷日持久的 “营救战”。美国总统布什、刚刚卸任的英国前首相布莱尔、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等纷纷出马，但均在强硬的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面前铩羽而归。6名保加利亚医护人员的命运变得生死难测。

　　谁也想不到，塞西莉亚蜻蜓点水似的访问，竟能解决这桩“世纪大案”。

　　塞西莉亚出发那天，萨科齐正忙着两件事：筹备国庆节欧盟27国部队阅兵仪式；给独自驾驶帆船环游世界的女航海家颁发骑士勋章。按理说，这个时候，“第一夫人”应该“伺候”在总统之侧。但是，她照例“溜走”了。法国人只好自嘲说：“我们任性的‘第一夫人’，是铁了心不肯为总统分担责任了。”

　　谁知话音刚落，塞西莉亚就给法国挣回了天大的面子。

　　荣耀的保加利亚之行

　　7月24日，一架印有“法兰西共和国”字样的小型客机，在保加利亚索菲亚机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后，一名白衣护士迟疑地探出头来，接着是一名粉衣护士⋯⋯被关了8年的6名医护人员接踵走下舷梯，一头扎进亲人的怀抱，放声大哭。

　　塞西莉亚最后一个从机舱里钻出来，白T恤、黑牛仔裤，与欧盟委员会官员瓦尔德纳女士手拉手，笑盈盈地下了飞机。在机场，她站在获释的护士们中间，微笑着轻声说：“把她们带回保加利亚让我感到无比开心，这是件很难的事情。在过去的45小时里，我没有合眼。”

　　瓦尔德纳女士异常激动：“我们首先要感谢萨科齐夫人，感谢她连续这么多天的努力⋯⋯”记者们急忙插话：“萨科齐夫人现在在哪儿？”瓦尔德纳用手一指：“啊？她不就在这儿”话没说完，她就张大了嘴巴——趁着她和媒体说话的当儿，塞西莉亚又“溜”了！

　　塞西莉亚在往法国“溜”。而此时的法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们都在打探“营救行动”的内幕。7月24日一大早，萨科齐在总统府严阵以待，左手边站着外长库什奈，右手边站着总理菲永。但是，记者们的兴趣全在他“逃妻”身上：“您太太在这件事里具体做了什么？”“她做了她该做的。最重要的是事情解决了，而不是具体发生过什么，不对吗？”萨科齐巧舌如簧，就是不肯透露半点机密。

　　倒是几名被“营救”出来的保加利亚女护士，透露了塞西莉亚的“营救细节”：“像做梦一样。那天，萨科齐夫人来了，跟我们说：‘我会带你们出去。’结果，我们真的出来了”

　　营救成功的内幕

　　塞西莉亚刚刚回国，萨科齐就“妇唱夫随”，愉快地访问了利比亚。他带去的，是法国帮助利比亚建造用于海水淡化的民用核反应堆的备忘录，以及一个军事协议。

　　对欧洲人来说，法国与利比亚签署这些协议，堪称石破天惊之举。难道毫无外交经验的塞西莉亚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人们发现，在有关“营救行动”的电视新闻里，坐在卡扎菲对面的，是瓦尔德纳女士和其他几名男性欧盟官员，唯独不见塞西莉亚的影子。很显然，她不是谈判的主角。

　　嗅觉敏锐的法国媒体7月底刊出大字标题：《4.6亿美元换回护士》——463个利比亚受害儿童每人都获得了100万美元的抚恤金。于是有媒体问：法国往利比亚划银子了吗？萨科齐当时的回答是：“没有！”媒体又问：欧盟划银子了吗？瓦尔德纳女士也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但是，利比亚外交部长塞义夫说的正好相反：“法国和欧盟把给受害家庭的资金，秘密转到了班加西基金会，目前已有1.2亿欧元。”

　　8月1日，卡扎菲的儿子萨伊夫·伊斯拉姆·卡扎菲在电视镜头前再捅内幕：法国是“拿武器救人质”。消息传来，法国上下顿时掀起轩然大波——“第一夫人”用“不可告人”的手段换出了护士！

　　法国总统府终于招架不住了，8月3日，正式承认法国往利比亚的账户上划了相当数目的一笔钱，之后由欧盟把这笔钱还给法国。同时，在卡扎菲放人之前，法国的确许诺向利比亚提供某种军事帮助。

　　至此，法国“第一夫人”的“最新出逃内幕”总算水落石出了：她为法国承担了一次严肃的外交责任。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是这样形容的：“医护人员获释是欧盟多年努力的结果。而法国‘第一夫人’出访利比亚，起到了最后一锤定音的作用。”

　　谁将名留青史

　　实际上，法国人都知道，对这桩“世纪大案”，法国已参与多年。

　　与别的非洲国家不同，利比亚属于地中海沿岸国，在地缘上更靠近欧洲。

　　在地中海另一边的法国，没忘记利比亚丰富的石油资源。2004年，时任法国内政部长的萨科齐就去过一趟利比亚，当时他说：“利比亚市场大有前景，值得我们投资”。如今，他拔高了评价：“利比亚是个充满希望的国家”。

　　因此，塞西莉亚的功劳也许可以折算成：法国在利比亚的石油产量翻两番；更多的“空中客车”飞机飞向利比亚；塔莱斯和达索军工集团的重大项目纷纷上马。

　　塞西莉亚能否名留青史，还未可知，但是历史一定不会忘记感染了艾滋病的463个利比亚儿童。他们永远失去了家庭幸福；他们染病的真正原因，将继续成为世纪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