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特殊奥运会形象大使赵曾曾的后特奥生活

10月14日中午，赵曾曾抱着米老鼠洋娃娃向记者展示灿烂笑容。 张健 摄

2006年8月23日上午，北京特奥运动员获赠3万元工体娱乐门票，玩得十分开心。 IC

　　一个不为正常人熟知的世界，一群存在智力障碍的人，快乐的笑容绽放在他们脸上，羞涩的目光从此不再躲闪世人。“在凄凉苦痛的沼泽里，有光闪耀，有光进入。”1968年，尤妮丝·肯尼迪·施莱佛于第一届特奥会上说出的这句话，在后来的40年里随着特奥会的广泛推进影响了225万人。被改变的，不仅仅是智障人士的生活和家庭——拥有更多的勇气、自信和尊严；还包括社会观念的进步:平等和彼此接纳对方的缺陷和差异。

　　记者 谢海涛

　　实习生 杨婧 刘颖 上海报道

　　赵曾曾抱着一只硕大的米老鼠，坐在板凳上让摄影师拍照。

阳光打在卧室里暖融融的，衣柜上挂着由赵薇、莫文蔚签名的特奥会吉祥物“阳光三毛”，一旁的桌上摆着一盒奥运会吉祥物“福娃”，鱼缸里有鱼快活地游着。客厅桌子的玻璃板下，20多张电话单子整齐地排着，背后是赵曾曾很喜欢的一张照片：19岁的她身穿鲜红运动服，胸前挂着金牌，脸上带着不同颜色的唇印，羞怯而自豪地笑着。

　　这是2007年10月的上海，这幅照片同样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里挂着，曾曾的几千副笑容，温暖着这个寒露已过的城市。

　　谁也想不到，这幸福的笑容下，有着那样辛酸的故事：她出生时就是一个自闭的唐氏综合征患者，9岁时父亲患肺癌去世。为了供曾曾和妹妹上学，妈妈曾义独自支撑着家庭。

　　这幸福的笑容，却是来自一个叫世界特殊奥运会的体育运动。虽然2004年就参加了特奥活动，但在去年7月以前，赵曾曾还不知道世界特奥会——这项由美国前总统约翰·肯尼迪之妹尤尼斯·肯尼迪·施莱佛于1968年创办，通常由智商70以下、年龄8岁以上的智障人士参加的国际性比赛，对自己的生活会有那么大的改变。

　　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无论富裕还是贫穷，特奥会都向人们传递着一个重要信息：人的尊严是不能被忽略的。如果忽略了某个群体的尊严，整个国家的包容性与和谐都会受到影响。

　　——国际特奥会主席蒂姆·施莱佛

　　如果说这届特奥会有什么深远的意义，那么我愿把它看成是一帖催化剂，因为这届特奥会，上海人、中国人、乃至全世界人民将重新看待这个特殊的人群，这在整个特奥事业发展过程中会是相当重要的一步。

　　——国际特奥会东亚区主席容德根博士

　　我不喜欢听到“智障”这个词，我想要你们把我看成是一个可爱的人，把我们当成正常人对待。那往往是正常人对有智力障碍的人犯下的最大错误，他们不了解我们的经历。

　　——韦斯利·希拉德(音)，2001年世界冬季特奥会运动员

　　今天，为了整个社会的舒适和便利，我们淘汰了那些弱者。但是，我觉得其结果是使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我坚信只有接纳彼此的缺陷和差异，我们才能活得更有同情心。

　　——2005年世界冬季特奥会城市接待计划参与者角田礼子

　　一举成名的微笑

　　2006年7月的一天，赵曾曾还在上海闸北启慧学校读书，2007年夏季特奥会形象大使的选拔工作已在上海全面展开。

　　特奥宣传片导演来的那天，学校负责接待的沈燕老师把赵曾曾也带了过去，让曾曾去做自我介绍。曾曾说：我好怕。老师说：怕什么怕，快去。她于是上前说道：你好。

　　当时的候选人有30多人，身高只有1.40米的赵曾曾身处其间，胖胖的，有着孩子一样的面孔和神情，笑起来眼睛朝右下方看，舌头不时舔着嘴角，这纯净的笑容当场打动了导演。

　　然后就是拍宣传照片。每天有车子把曾曾和妈妈曾义接出去，到外滩，到万人体育场选景。7月的上海，气温高达三十六七摄氏度，在万人体育场，一个跑步要跑四次，曾曾跑得满头大汗。妈妈说：曾曾，吃力死了，放弃算了。曾曾说：不。在一次拍片中，导演灵机一动，拿来一只口红交给曾义，让她亲亲孩子。一开始曾曾说：妈妈，亲在上面老难看吧？但曾义还是捧着孩子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曾曾笑了一下。再亲一口，曾曾又笑了一下。很快曾曾的脸上满是吻印，像是挂满了勋章。随着相机的喀嚓声，曾曾的经典瞬间被固定了下来，照片随后挂满了上海的街头。

　　小女孩被卷入了幸福的漩涡中，世界的大门开始向她急速地打开：到美国护送特奥“希望之火”火种，参加新闻发布会，和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郎朗、赵薇、莫文蔚拥抱，她用招牌式的笑容面对每个人，用含糊但坚定的声音说：“我喜欢你。”在给赵曾曾的“阳光三毛”吉祥物上签名时，郎朗留下了“亲爱的曾曾，祝你每一天都快乐、幸福！”的字样。这份特别的礼物让曾曾高兴坏了。

　　随着特奥会熊熊圣火在七个国家的传递，赵曾曾的人生似乎也被照亮。

　　一个明星的成长

　　10月11日，是曾曾最幸福最风光的一天。这一天，“希望之火”在上海江湾体育场即将熄灭，闭幕式的场内人山人海，空中烟火满天，《你行我也行》的特奥会主题歌声响起，她看到米老鼠、孙悟空，看到阳光三毛，看到裙袂翻飞的“七仙女”引领着智障女孩高清瑜飘然飞升；她听到美国特奥运动员杰西卡·克鲁克代表运动员表述心声：“无论是否赢得奖牌，参加本届特奥会的运动员们都实现了他们的梦想，这是他们生命中的巅峰时刻。”

　　这一天，赵曾曾陪同上海市市长韩正走上舞台，把特奥会会旗交给下一届举办地点美国爱荷达州代表手里。当身穿蓝色套裙的曾曾登场时，在看台上，曾义一下子站起来了，脑海里如大海般翻腾，久久平静不下来，她担心孩子举止失当。

　　倒退三年，和所有的“唐宝宝”(唐式综合征患者)一样，曾曾智力水平仅相当于五六岁孩子，话说不清楚，脾气还比较倔，老师让她做作业，她会把书本扔掉。

　　但在闸北启慧学校，曾曾幸运地碰上了关心和喜欢她的沈燕老师。曾曾在语言表达上有困难，沈燕就教她用微笑来问候，那一脸灿烂的笑容成了她的撒手锏，任谁见了，心都会被融化。她也会主动和人拥抱，有时热情过度，看到陌生人也会马上伸出胳膊。沈燕就又告诉她：曾曾啊，这样也不太好。人家先要打招呼，熟悉了以后，双方都有好感，才可以拥抱的。曾曾哦哦地答应着。

　　2004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赵曾曾被学校选派到四川参加全国特奥领袖培训班，和许多智障同伴一起接受演讲和表达的训练。开会时曾曾听不懂，干脆睡起大觉，还把鞋子脱掉抬到桌子上，打着很响的呼噜。在表达训练时，曾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沈燕先在房间里教她做自我介绍：我叫赵曾曾，来自上海闸北启慧学校……然而到了开会时，她就忘记了，沈燕提醒她，她就发脾气跑了出去。不过在沈燕眼里，虽然曾曾不时会闹出笑话，但就是在这样的磕磕碰碰中，曾曾不断成长着。

　　曾义敏感地发现，从四川回来后的曾曾有些变了。以前和同学不交往，现在比较愿意帮助同学；生活自理能力有了很大提高，被子自己叠了，袜子自己洗了。虽然对于数学3+1等于多少还弄不清楚，曾曾已开始爱打扮了，出门前要用自来水把头发梳得很光滑。早晨出门要照镜子，穿衣服也要照镜子，还知道挑衣服了，“妈妈，哪件衣服好看？今天穿哪件衣服？”她会这样问妈妈。

　　在镜子里，曾曾发现自己太胖了，于是疯狂地迷上了运动，“跑完步，我就苗条了。”她说。除了每天在学校特别训练一小时，放学回家后，曾曾也记得压腿；双休日也坚持早起床，出门跑上40分钟。她不知道保留体力，一旦跑起步来便使出所有力气，直到腿脚再也抬不动，扑倒在老师的怀里为止。“我太胖了，我要像你这样瘦，我跑步是为了减肥。我要漂亮。”曾曾常常对沈燕这样说。

　　1962年6月，尤尼斯·肯尼迪·施莱佛开始为一些智障儿童和成年人在她的家乡马里兰州举办夏季露营活动，通过各种体育活动和身体锻炼开发他们的潜能。这项活动后来发展成为一个超过165个国家、250万运动员参与的国际运动--特奥会。

　　1968年，尤尼斯·肯尼迪·施莱佛于美国芝加哥市的士兵广场举办了首届国际特殊奥运会，并承诺为智障者参与日常奥林匹克体育训练及竞赛创造条件和机会，使他们发挥潜能，勇敢表现，在参与中与其他运动员、家人及整个社区分享快乐，交流技艺并增进友谊。当年，来自美国26个州和加拿大的1000名运动员参加了田径、游泳、曲棍球的比赛。

　　影响到一个家庭

　　“是特奥会把曾曾从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变得听话和懂事有礼貌”。在妈妈曾义的眼里，特奥运动会不仅给曾曾带来了快乐和自信自强，也为全家带来了荣誉。10月11日上午，特奥历史上最大额的个人捐赠者、美国史带投资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格林伯格，把“杰出成就奖”颁给了曾义。

　　“做梦也没有想到还有今天。”曾义无限感慨。

　　20年前，曾义从安徽嫁到上海，第二年有了曾曾。在曾义的记忆里，曾曾除了反应慢，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然而两岁时，夫妇俩有回带着她到一个医生朋友家里吃饭，医生朋友看出了不正常，后来为曾曾做了全身检查，说她“比正常人笨，比笨人聪明”，曾义被告知曾曾得了唐氏综合征，这种病症会导致包括学习障碍、智能障碍和残疾等高度畸形，病人一般面部比正常人较宽，眼睛小而上挑。到曾曾四五岁时，在病症影响下，曾曾的脾气变得很坏，一不开心就要扔东西。

　　1997年丈夫患肺癌去世对曾义是一次重大打击，她感觉就像天要塌了，甚至想一死了之。那年曾曾9岁，妹妹海英8岁，看到两个女儿躺在床上，又那么小，曾义心想如果自己有三长两短，两个孩子怎么办？爱人去世时眼睛都不闭，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曾曾。曾义说：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把她们带大，要么我死了，也没有办法。

　　来上海10年都没有工作的曾义，开始每天打三份工：早上去看自行车棚，一个月只有170元钱，中午给人家做饭，只有几百元，晚上到饭店去做。每个月，母女三人，就靠1000多元钱过生活。

　　10岁时曾曾上了学，从家到启慧学校要走3站路，曾义带她走过两次，然后就让她自己去上学。早上7点，曾曾出发了，手里拿着妈妈给的一袋牛奶，一边吮着，一边走。一开始上学要走一个多小时，然后是45分钟、40分钟。邻居说：曾曾妈妈，你心真狠，让她自己走路上学。曾义说没有办法，她骑车上班，也要50分钟才能赶到五角场。

　　生活的压力并不只是在经济问题上，曾义的耳朵里灌满了风言风语：“你一个人不容易啊，要带着这么一个戆大。”每次带曾曾上街，外面的人都说闲话：这个小孩卖相是蛮好，皮肤也不错，可惜是个戆大。这个时候，赵曾曾就很难过，回头看看妈妈。妈妈说：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活着。你要把自己表现出来给别人看：你们行，我也行。

　　曾曾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挣扎。有一次，曾曾看到邻居家的花开得这么好看，摘了一朵，被人看见了，对方破口大骂，曾曾说不出话，只是哇哇大哭。曾义从外面回来，双方吵了起来，回到家里，孤女寡母抱头痛哭：你爸爸死得太早了。你爸爸还在，别人就不会这样子……

　　很多年后，曾义想起那些苦日子，常常说：如果现在碰到这样的情况，我可能要跳黄浦江了。日子就是这样，风风雨雨，坎坎坷坷，直到有一天，曾曾放学回来兴奋地说：妈妈，我要当演员了。曾义打电话到学校去，才知道特奥会拍宣传片广告，曾曾被选上了。

　　景况似乎一夜间发生了变化。赵曾曾再也不害怕出门了。走在小区里，邻居们看见了都向她打招呼：这不是曾曾吗？她说：是啊，是啊。神气得像个明星。曾义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多少年压在身上的负担一扫而光，马路上经常有人把她认出来：你是曾曾妈妈吧？你女儿这次是替你争光了……曾义感到很自豪：现在有这么多人关爱曾曾，以后她融入社会了，会有很多人关心她。她似乎看到了曾曾的前途一片光明。

　　2001年3月，来自大约70个国家的1800多名运动员参加了在美国阿拉斯加举行的包括7个特奥冬季项目的2001年国际冬季特殊奥运会。首次全球青少年高峰会议也在此期间召开。共有34名来自全球的智障学生和他们的非智障伙伴一起在运动会期间报道并讨论如何克服对有智障面孔的孩子的歧视和偏见。

　　2003年在爱尔兰举行的第11届夏季特奥会是第一次在美国以外国家举办的特奥会，它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出席人数最多的一次，也是2003年全世界规模最大的一场体育赛事。1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特奥运动员、教练员、裁判员以及运动员家长、各国政要、贵宾、专家学者、观察员等出席运动会，总人数约4万名。

　　2006年7月，美国阿肯色州的两位特奥会运动员正在庆祝取得特奥会美国全能比赛的胜利。特奥1968年从美国发源，发展至今，尽管社会对智障人士已相当开通，但与残障人士相比，全球对智障人士的关注仍待提高。一项针对180个国家和地区人口数据收集系统的调查显示，在健康、就业、公共服务等方面，70%的数据覆盖到了残障人士，但智障人士的数据覆盖率仅为30%。

　　另一个形象大使的金牌梦

　　对于曾曾来说，今年上海夏季特奥会另一位形象大使王守栋，也许是她可以参照的一个对象。

　　王守栋接触特奥运动要早得多。他出生在中国特奥会成立的1985年，一出生，医生就对他妈妈下了一纸判决书：你还可以再养一个，这个孩子没用了。这一年7月6日，中国特奥会加入国际特奥会，两年后，首届全国特奥运动会在广东举行，中国也第一次派团参加世界夏季特奥会，特奥运动在其后的岁月里覆盖全国，2000年，全国参与特奥运动的智障人士只有5万人，而到了2006年底，已达62万人。

　　1993年，王守栋进入卢湾区辅读学校读书，作为上海20多所辅读学校之一，卢湾辅读学校建于1986年6月，拥有各种学生170多名。学校体育特色的乒乓、游泳等项目，在几届市特奥运动会上成绩显著，共获金牌百余枚，学校两次被评为市特奥先进集体。在这里，他加入了学校的特奥乒乓球队，参加过曲棍球、田径、游泳、轮滑等项目的市级特奥比赛，屡获冠军，他的性格变得开朗、自信。2003年夏季特奥会上，他为中国队拿下首枚金牌，特奥事业为他的人生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2006年特奥会上海国际邀请赛开幕式上，他作为火炬手围绕全场奔跑，四周大鼓阵阵擂响，数千观众掀起人浪，从那一刻起，他就梦想着在2007年的世界特奥会再次成为火炬手。果然在2007年6月，世界特奥会“希望之火”在雅典点燃时，他和一名希腊特奥运动员代表共同举起了火炬，从普尼克斯山冈圣地出发，拉开了特奥会火炬传递的序幕。他成了上海英雄。

　　为了备战本届特奥会，7月20日起，王守栋就在长春接受封闭集训。10月7日，中央电视台到他家采访，观者如潮，邻居们看到他，都说：王守栋，再拿一个冠军回来。

　　王守栋太想再拿一个冠军了。在三天前的混双决赛，他和队友刚刚丢掉了金牌。当时五对选手水平非常接近，王守栋发挥得非常好，上午接连拿下两组对手，但队友已经50多岁，到了下午明显打不动了，在和俄罗斯队比赛时，他们先是连拿两局，俄罗斯扳回一局，在关键的第四局一路领先的情况下，队友接发球连失6分，最后他们以13：15输掉比赛，第五局更是兵败如山倒。王守栋不能接受这一事实，比赛一结束，他就跑到厕所里，哭得很厉害。

　　男单决赛，王守栋最终还是输了，只获得了第三名。也许是太想在家乡父老面前拿一块金牌，他打得很努力但又过于紧张。比赛结束后，他一个人默默走出了赛场，哭了起来，他不想去领奖牌了。家人、教练、同事们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来到了他的身边。教练魏东说：我们球可以输，人不可以输。刚才还拒绝领奖的他又站上了领奖台。

　　在集训与参加比赛3个月后，王守栋回到了他工作的上海统一星巴克总部。在浓浓的咖啡香里，同事向王守栋问长问短，总经理向他颁发了Biavo奖，所在大厦的老外甚至闻风而动过来追星。

　　坐在总部的椅子上，王守栋还能想起2004年6月24日进入星巴克力宝店工作时的场景，那是他人生的又一个起点：做冰琪琳，冲咖啡，加奶油，没有人把他当作一个特殊伙伴。毕业出来能融入社会，是王守栋梦想已久的事。如今，这梦想已成真。

　　以后怎么办？

　　10月15日，江湾体育场的烟火早已散尽，165个国家和地区的7540名特奥运动员，带着4500枚金牌，4500枚银牌，4500枚铜牌，8000多条绶带各自还乡，全国155个社区、1877户居民家庭、6189名社区工作人员在繁重的接待任务后，也恢复了平静的生活。特奥会给这个城市留下了一座特奥纪念雕塑，一道特奥记忆墙，一个特奥陈列馆，和尊重、爱护和接纳智障人的风气。

　　赵曾曾在家中做家务。2007年10月，第12届夏季特奥会在中国上海举行，这是夏季特奥会自创办以来第一次在亚洲和发展中国家举办，1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万多名特奥运动员、教练员参加了这一盛会。此前，绝大多数上海市民还停留在仅知道特奥会是智障人士运动会的认识水平。这还是上海付出巨大努力取得的宣传成果。要知道，仅仅在一年前，还少有人能分清特奥会、残奥会的区别。

　　这些天，赵曾曾似乎仍沉浸在辉煌的梦境中。看到电视上某某领导出现，她会叫起来：妈妈，妈妈，这个领导和我握过手。特奥会短短十天，曾曾瘦了十多斤，尽管身体很累，但心灵上的收获远比体力的付出要多得多。

　　与走进正常社会的王守栋相比，才毕业的赵曾曾目前最大的愿望是找一份工作。而特奥会曲终人散，形象大使的光环散尽，社会对智障人士的关注是否长久？曾义对此满怀信心。尽管对有关智障人士的政策所知有限，她还是会以“阳光之家”为例，来表明她感知到的上海对智障人士权利保障的重视。作为一项市政府实事项目，上海已经组织了上万名智障人士参与培训、康复、简易劳动，以提高日常生活能力和社会适应能力，建成了240个“阳光之家”。

　　曾义不知道的是，在约有7万智障人士的上海，今年5月1日颁布的《残疾人就业条例》还首次把智障人士纳入了照顾范畴。

　　赵曾曾更不知道这些大政策。在场中路的家中，她只是重复地告诉妈妈：我要做招待。这次特奥会，作为形象大使接待各国的特奥官员和运动员，又给了她一次成长的机会，让她觉得接待的工作很荣幸。

　　她用含混的声音练习着：“欢迎光临”，“先生请坐。”曾义说，曾曾十三四岁就知道天下雨时要收拾衣服，会做饭又很懂礼貌，很多事情在家里都会做，只要慢慢培养，她一定能胜任一份工作，语中不无希翼。

　　台风过后，上海的阳光依然灿烂，“平等、接纳、包容”的特奥理念依旧写在上海的宣传条幅上，曾曾的笑脸还是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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