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离月球又近了一步
李龙臣教授，您看过刚才的发射有什么感想？
李龙臣：非常高兴，因为这是中国航天的第三个里程碑。
主持人：就是说这个传说的历史，在中华民族流传的历史。
李龙臣：但是核心问题就是人到月球去，这中间经过我们好多好多的努力，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正因为有前面的积淀，加上我们后面人的努力工作，这是一个窗口，说明昨天的幻想都已变成今天的现实，这是我们科技的力量，这是一扇窗口。还有一扇窗口是向外国人打开看到中国月球文化的特点，我觉得是非常有特点的，我们中国人把月球不是定为某一种神，月亮女神或者是什么，只是一种性格，我们中国人把月球定义为各种各样的性格，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亲人，可以是故乡，人的情感好的时候月亮也美，一个人的情绪忧伤的时候月亮也很暗，月球始终是我们中国人心目中的一种协调的情感，一种和谐的情感。
主持人：一个可以寄托的所在。
李龙臣：可以寄托的，有这样一个月球观的民族到月球探测肯定是为了世界和平的、共同开发的，这个可以充分展示我们中国人这个特点是很有特点的。
主持人：刚刚李教授的讲解也是很精彩的，从另外一个角度，如果大家想了解的话可能会发现，比如同样对太阳的描写，属于东方也属于西方，但是月亮在我们这里是非常多的。其实在中国的古代确实人们对月球有着非常大的向往，我看到的资料，最早的本月的念头是明代的一个官员，但是结果是非常关键的，他当时是把火箭绑在椅子上，就是在早期科学不发达的时候，只有理想、只有激情，但是科学达不到理想，我们现在就是首先我们有了想法，但是我们有了科学的理想，有了国家的知识。我知道探月上还是不上就经历了十年，刘老师给我们讲一下当时整个决定中国探月这个论证。
刘建忠：整个探月工程的论证我是属于小辈的，参与的也不多，但是我知道从02年开始，我们这块真正投入到探测方案论证，因为我们当时参加的是运载火箭系统的论证，一直到03年底、04年初的时候，咱们的月球探测工程才上报到国务院审批，后来为了保证月球探测工程能顺利实施，专门成立了月球探测工程办公室，还有一个工程领导小组，尤其是把月球探测工程当时定名为叫嫦娥工程，就是说嫦娥工程第一步就是嫦娥一号卫星绕月飞行，这是第一步任务，后续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第二步就是一个月球的软着陆和月面的自动巡视的任务，嫦娥工程最后一步任务就是把月亮上的土壤取来，用于科学的分析和研究。
主持人：先是绕，然后是落，然后是回。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是非常复杂和庞大的一个工程。
李龙臣：这个周期分两个阶段来说，开始设想要很长很长，我感到嫦娥工程，有的说嫦娥工程是几千年前开始的，但是不能那么推。但是从我们航天步伐来说为什么三个里程碑，就是说路上走三个里程碑，这个路肯定是往下走的，应该说我们的嫦娥工程是从立项开始，国家不批准你立项这个工程是不算的，从立项来说并不长，比日本那个还短一点，我们是2004年初立项的，这三年多，要说立项开始应该是三年多的时间，并不长。
主持人：应该说这个步伐是非常快的，而且从国际大环境来看，好像中国在加快步伐，别的国家也在开始加快，有的国家也把它称作冷战结束之后的第二步的探月高潮，三位专家认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段出现第二轮探月高潮，因为第一轮探月高潮过去沉寂了大概将近20年的时间？
刘建忠：我谈一下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现在包括美国、欧洲、日本，包括更老一点 的俄罗斯，他们现在国际上对月球探测之所以热，实际上是对深空探测的向往，因 为咱们现在包括在科学界，都是在研究地球起源问题，在研究外太空的生命问题， 包括国外报道月球基地、火星基地，这都标志人们对外太空的向往，对科学的求知 欲，我想可能是在这种驱动下向外太空去探索。
李龙臣：月球探测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从50年代末一直到70年代、60年代，那个时候美国的火箭还没有检测过关的时候，他就想发射探月卫星，三次都失败了，苏联看到美国发他也想发，最后美国认为发射无人探测器跟着苏联追不上，所以就到阿波罗登月了，这段激烈竞争阶段，科学的利益是次要的，这是一个阶段，可以到70年代中期。到70年代中期以后，尤其是到80年代以后，尤其是冷战结束以后，90年代以后，人们脑子冷下来了，就是说探测月球应该从科学发展为角度，所以从90年代以后，首先是美国发射一个探测器，分析资料发现月球上南极、北极有水，后来专门发射一个月球探测器，探测月球上有水，进一步证实月球上有没有水，这就给大家一个激励。要说月球上这个多、那个好，但是没有水是不行的，月球上可能有水以后科学家脑子里就是另外一种想法了，从90年代开始，经过90年代到21世纪，10多年以后技术也逐渐成熟了，人们的脑子观念也开始成熟了，就进入第三阶段了，正因为有这个阶段大家都是说以科学去开发月球，这是人类的一种进步，当然现在这个世界也不排除有政治目的、有军事目的，但是主流我们大家是为了往前发展，为人民服务的。
孙岳：我有一个自己的想法，我分析这次咱们基础上的一个提升，第二军团，包括 中国日本、印度、欧盟，我认为这次探月发射，咱们嫦娥工程做了这么多年，国家 一直为什么不批？一个是耗资非常巨大，另外比如在80年代的时候航天的水平并不 足以完成这个划时代的目标，为什么在2004年批复了这个项目，开始立项了，我想 根本原因还是说我们航天业到了一个水平，我们有能力去完成这项任务。咱们能理 解，为什么目前掀起了第二军团有了探月的能力，他们有能力向外太空发展，作为 龙头老大的俄罗斯、美国，首先他要保证垄断，我想一方面是科研的体现，另外还 有国家之间的利益在里面，政治上的因素也好，因为毕竟航天是和国家的能力分不 开的，相当于作为一种标志吧，国家的国力是在这方面有所体现的。
刘建忠：打个比方来说，大家会吃冬笋，那是少数的人。一到春天气侯好了，雨后 春笋，现在全世界的航天成熟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孙岳：已经开春了，咱们起步也算早的。
主持人：而且从这次嫦娥一号卫星引起关注，包括各方面报道，也能够看出一个特 点，如果说第一轮探月高潮，最高的一个节点或者说最后的结果就是人类登上月球 ，这可能是当时的一个标志性的事件，但是看现在，很多报道或者是相关的接受都 会考虑月球上有什么资源有可能被我们利用的。请教一下李教授，关于月球上的资 源各方面的介绍都很多，但是从实际的角度来讲哪些东西对我们最有用？
李龙臣：月球上的元素很多，应该说地球上有的它也基本上有，但是最主要的月球 上的元素，最多的是氧化硅，其他的有铝、铁，最有用的是钛，因为我们地球上的 钛不多，钛的用处太大了，还有其他一些元素。另外一种元素就是氦3，我们地球上 很少，全球大概只有5吨左右的氦3。月球上现在说法不一，美国人说近海地区的氦3 有2千吨，俄罗斯人说月球上的氦3可以供人类使用1千年。这个氦3怎么来的？太阳 风带去的，太阳风为什么带到哪里去呢？因为月球没有大气、没有磁场。最后4个氢 变成一个氦，但是中间有过程的，两个氢聚在一起变成氦3，氦3是一个同位素，两 个氦3聚合成氦4的时候没有放射性，核聚变材料。现在我们发射原子弹、氢弹就是 裂变的材料，但是月球的矿山没有地球上的富矿、贫矿，都是贫矿，因为地球上有 地震、有火山爆发、有水流。月球上不是均匀分布的，所以开采起来还是很多很多 的。
主持人：再问一下刘建忠，你们最开始搞运载火箭，当时主要搞的应该是绕地球卫星，从你们自己的经历，你们当初原来对月球或者对这种探月自己的设想，确实国家还没有公布这的计划的时候，自己有没有想过？
刘建忠：小的时候可能在中国古代神话嫦娥、月兔比较向往，而且《西游记》给我 们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一直月亮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主持人：你后来参加工作的时候，搞运载火箭的时候，当时想过没有搞一个不是绕地球的卫星，而是直接飞向月球的，当时想到过这个吗？
刘建忠：这个也是逐步，这些念头都是逐步产生的，而且跟咱们国家的发展战略都是有关系的。
主持人：如果要是说从技术角度来讲，当然这个不用说大家肯定也能想到，就是说“嫦娥一号”的运载肯定比之前的工作难度要大一些，你们当时主要着力要解决哪些问题呢？
刘建忠：我们先从运载系统整个为了完成“嫦娥一号”发射任务做了一些工作，比 如说嫦娥卫星这次卫星重量2吨3，而且对运载提出了一个比较高的轨道要求，为了 满足卫星的轨道要求和运载能力的要求，在总体设计方案的设计方面都做的很多很 深入，这块经过攻关，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另外一个，基于“嫦娥一号”工程高成 功率发射的要求，整个运载火箭系统，在可靠性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在之后的时候 我们的火箭总指挥岑总也提到了，做到高可靠、零窗口，准确地把卫星送入轨道， 在运载火箭研制过程中，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
主持人：孙岳再讲讲你这方面工作的情况，有没有让你遇到特别头疼的问题，最后怎么解决掉？
孙岳：肯定的，嫦娥卫星发射火箭肯定是经过了多个关口，首先咱们火箭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可靠性，对于嫦娥工程来说，虽然和其他的一样，但是由于政治意义咱们不能不谈，还是很强的一发卫星，我们为了确保高可靠的完成，从02年开始，结合九五、十五，相当于可靠性增长项目，控制系统应该是在这几年中开展大量的工作，其实对于一发火箭来说，变化最大的就是空间系统了，我们的江副总师带领我们应该说3年的研发过程，从02年到05年，当然首先不是在嫦娥历史上实现的，在05年发射我们也讲了那个计划，因为不能不谈咱们国家的水平和世界一流还有一定差距的，所以在我们实施提高可靠性的过程中，我们重点产生一个技术，实际上就是备份，比如这个人现在有一个大脑，这个大脑如果出现问题，这个人是不是就已经废掉了，但是我们在设计的时候给这个人具备了两个大脑，同时工作，其中如果出现失常的话，另外一个仍然可以工作，这样我们大量运用这样的技术，就是把要命故障的点逐步消除掉，这样就非常有底气，有底气不是凭空说的，因为几年的工作成就了这样的一套系统，应该说还是非常自豪、自信的。
主持人：刚才两位业介绍了，在火箭研制过程中肯定有很多技术难关需要解决，我想知道在平时工作中你们的工作状态是怎么样，生活节奏肯定会被打乱的，应该是处于这么一个状态吧？
孙岳：航天产业的特点，首先就是说首先在其他人眼中可能是带着光环的行业，实 际上对于我们来说首先这个行业首先很自豪的，应该有一个很强得相当于要维护好 尊严的意义的，相当于我们这个行业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说你既然做航天，那就要 爱航天，不能让自己在这个行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蒙羞。航天最要命的就是工作的 瑕疵，在我们管理体系当中这方面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另外我们研发过程中有一个 梯队，从设计，到后面有老专家把关，到各级专家评审，整个一套工作来指导完成 。从生活来讲，大家都说，因为我们也毕竟算国企，大家说国企轻松一点，但是我 在这个行业里面至少从工作这6年来看，基本上没有享受过完整的休假，这样是不敢 想的，正常的加班应该说非常的家常便饭了，工作到晚上9点、10点，甚至通宵，也 是经常发生的。虽然从个人来讲可能受到了一些损失，但是我想如果真心爱自己从 这个行业，因为行业很特殊，是在为国家做一些事情。
主持人：今天由于时间关系，可能我们只能跟三位专家交流到这里，而且我想你们还要和前方同志联系，和他们进行报喜，进行下一步工作的安排，我们也希望我国的航天事业能够有更好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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