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我死了” 在最初那些可怕的日子里,我一生最艰难的时候,我非常担心,我的绑架对远在苏格兰的家中年迈的父母和妹妹带来的影响。
我非常地后悔,真不该冒险留在加沙这么久。当然,我也是事后才这么想的。
我拼命想转移注意力,来缓解精神压力。我一再提出要求,要一个收音机。令人惊讶的是,就在停电那天晚上,一位看守竟然给我送来一个。突然间,我和外面的世界又有了联系。囚室里有了声音,有东西可以听了。我不用只是面对自己的那些令人恐惧的想法了。
从电台里,我知道BBC为我发动了一个全球范围的呼吁,这对我是一个极大的鼓舞。最令我感动的是,我意识到,绝大多数巴勒斯坦人都在谴责绑架者。很多加沙人似乎感谢我这些年来选择生活在他们中间,向世界报道他们的情况。
但是收音机也带来了可怕的消息。在BBC沉稳平静的语调里,我听到有关我已经被处死的报道。那是个令人震惊的时刻,我已经被宣布死亡!我想,如果我的家人听到这一骇人听闻的消息,该是多么痛苦。
当然,我并没有死,我不由地想到马克·吐温的那句名言:“说我死亡的报道,言过其实。”
当然我还是担心,绑架者提出的条件没有得到满足,我猜他们已经决定杀掉我。我觉得,我得做好这样的准备,也许这就是几个小时后的事吧。我确信,如果我被处死,这一行动会拍成录相,就像伊拉克圣战者执行死刑那样。
最后,晨祷的钟声打破了沉寂,一夜过去了。我有种感觉,危险过去了,于是倒头入睡。
威胁处死我 几个星期之后,看守拿着一副镣铐冲入囚室。我的手与脚被铐了起来。看守关上囚室的窗户,熄了灯走了。在加沙炎热夏季里,我一个人被关在黑暗的小屋,汗流浃背。看守告诉我,正在讨论是否过几天把我处死。如果这样,他说会用刀把我的喉咙割开。
我不是很相信这个威胁。但是,我也得做好最坏的准备。我相信,不同的人面对死亡会有不同的做法。但是我选择的是在脑子里想象可能发生的事情,希望处死前的情况不要太恐怖,希望能够在最后的时刻我也能保住自己的尊严。
通过这些事,我也慢慢了解了我的看守。其中一个20来岁,叫卡米斯,黑脸膛,很帅。他差不多每天都跟我在一起。在整个绑架过程中,一直到最惊恐的时刻,都有他。
和我在加沙认识的很多年轻人一样,卡米斯出生的家庭位于现在的以色列境内,很多人后来被驱逐或逃离。他在贫困中长大,生活在人满为患的加沙城里,参加了反抗以色列的武装组织。卡米斯已是经过战火洗礼的城市游击战的战士。
卡米斯的活动,就是数着念珠,在昏暗的楼梯上走上走下。他大量的时间都在看电视,来回调换着阿拉伯电视的各个频道。他经常在深夜穿着淡蓝色的长袍,坐在那里大声诵读《古兰经》。有时候,他也让我去他的房间看一两个小时电视。
(责任编辑:赵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