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故事：跟艾滋打交道的人(下)

　　跟艾滋打交道的人（下）

　　【李继东】最后她知道我要给她小费的时候，她稳住了，开始跟我拉起家常吹起牛来。从她的口中我知道了她许多心酸的事。她是农村人，父母在她小的时候离婚了。她是跟着奶奶爷爷长大的

　　【解说】燕子的真名叫肖志艳，是云南省普洱县人。

1998年，她高中辍学，怀着挣钱养活爷爷奶奶的美好心愿，进城在某餐馆当了服务员，当年在餐馆里认识了一个男朋友，两个人的初恋浪漫而幸福，相处了一年多，准备第二年结婚，万万没想到，男方的家人坚决反对婚事，两个人没办法只能分手。

　　【肖志艳】搬出来后，我就找到我的一个朋友，她就在歌舞厅里面，我打电话给她，她叫我去，我就去了，刚好去的时候又赶上她的生日，

　　我去了，她说明天就是我的生日，我说我才来我什么也没有送给你，她说只要你人到就可以了。到了她的生日也没有过成，因为她们忙去了，买那个海洛因去了。

　　【肖志艳】有一个男的送进来嘛。送进来然后她们把我叫进去门关了，她们就开始吃嘛，她们就开始吸食，她们叫我吸，我说我不吸。她的生日那天我没有吸，但是第二天那个男的又来，来的时候也是一样把我叫去，我也进去了，第二天就吸了。就这样我就沾上了毒品。

　　【肖志艳】毒引一天比一天大了，钱也没办法找了，只能去骗了，就象管他呢破罐子破摔

　　【解说】情绪稳定的燕子把自己的身世及吸毒过程全部告诉了李继东，可是燕子似乎对李继东的行为目的产生了疑问。李继东感到与燕子沟通越来越难了，更无法弄清她是否患有艾滋病。

　　【李继东】她就对我没有一点戒备心。男女关系，肉体上的关系对于她来讲，已经不存在什么羞耻了，只要你给钱，什么都可以。这时我脑袋整个都大了。

　　【李继东】我那个时候第一个想法，千万别是她，我找的人千万别是她，如果是她，又很多人这辈子怎么办？同时希望就是她，终于找到了。反正很犹豫，既不要寻找的是她，又希望寻找的是她

　　【解说】李继东在没有确定燕子是否患有艾滋病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走掉。他一直拖着燕子，等待歌舞厅下班。

　　【李继东】一直熬到3点多，老板娘可能守不住了，因为她要关门了。她说，先生我们要关门了，能不能明天再来。那个时候我这心里石头就放下了，总算熬过一夜。

　　【解说】李继东觉得这一夜是熬过去了，可是他与这个燕子接触了一夜也没有弄清她是否患有艾滋病，同时怀疑她是不是罗小妹说的那个燕子。

　　【李继东】下一步怎么办。现在我已经确定人了，但是不是得了那个病，还不能说，那个是要科学依据的。所以说这个时候我就想，物色谁，让谁去而且这个人不管是外表、谈吐各方面都要好一点，才能打动她，最终才能把她堵住。

　　【解说】李继东从歌舞厅回厂的路上就想，他自己再进一步了解燕子已经不可能了，要搞清燕子是否患有艾滋病不是简单接触一两次就能解决的事。因此李继东想选一个跟燕子年龄相仿并善于谈吐的人与她进一步接触才有可能更深入的了解她。

　　【李继东】我一路上就物色，物色我们自己的学员。但是我同时又有一个担心。我们的学员出来，如果她没有这个病怎么办，所以说还要物色一个稳定性比较好的，特别听话的，而且五官比较好，谈吐比较好，能吸引这么一个人。

　　【解说】 李继东把全厂的学员挨个掂量了一通，最后选定了厂里的厨师一个叫王永清的学员，他进厂3年多各方面表现非常好，从没复吸过毒品，而且社会经验比较丰富，接触人办事的能力也比较强。李继东觉得只有王永清才能胜任这个角色。

　　【李继东】我说王永清，从明天开始，你每天给我去这个歌舞厅去找她，用你的一切手段，不管花多少代价，付出多少金钱，一定要把她追到手。但是，在没有确定她带有病的时候，你是坚决不能和她发生性关系。如果你做了，你就是对不起我了，我也不会放过你。那个时候可能就是，或者你死，或者我死，用死做威胁嘛。

　　【解说】就这样，王永清领会了李继东的授意接受了这个特殊的任务，当晚一番打扮之后到歌舞厅去寻找那个神秘的燕子。

　　【燕子】他说给老板娘说，他要我陪他坐嘛

　　【王永清】第一次和她交谈，交谈时我们坐在茶几上。跟她初次那一天，她还不接受跟我交朋友。我就叫她在哪家酒吧，拿一瓶心语酒倒喝。她说她不喝

　　【燕子】他也和东哥跟我一样拉家常，还喝了一点酒。当时我又刚刚才打好针喝不进去。我就说我不会喝酒。

　　【解说】王永清离开厂已经几个小时了，没有任何音信。李继东一直担心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李继东】会不会王永清把这个钱拿去买毒品，因为他是吸毒的，会不会约着小燕子去买毒品，或者把小燕子领出去开房，也很担心很着急的。

　　【李继东】在这个时间我7次去偷看，开着车过去，我要检查一下，看一看是否他在同小燕子在坐着交谈

　　【李继东】但每次过去，他都在那坐着谈

　　【解说】凌晨两点多钟王永清终于回来了，他向李继东提出一个他感到实在为难可又必须拿准主意的问题。

　　【李继东】他说东哥挺难的。我说怎么了，他说吸毒肯定了，他也说了，但是她自己隐藏得很深很深。但是追求他还需要一个过程，她说值不值得因为他说消费太高了280呢，才剩20块钱，。我没有犹豫，没有了借都要借，但是必须要记住一点别出格，别跟她发生性关系因为现在还确定不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燕子】第二天他又来，我以为他骗我呢。第二天他来的时候，我还自己吓了一跳， 从那天起的后面他天天都来

　　【李继东】反正那个心情，我也反反复复的。因为每天都上百，约两三百，挺难的，但又必须这么做。反正我每天见到王永清的时候，你给我快一点。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这时我也对他讲，有点强加于人那种感觉，

　　【燕子】他说他真的想找一个女朋友。我也想这个小伙子是可以的，当时我也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李继东】我就怕他一时冲动一时糊涂，那个时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那个时候肯定我要付出代价。无端去害一个人，那个时候我就要杀人，我必须杀他，所以我感觉这个压力特别大，

　　【燕子】直到后来我们两个搂着到他家去了，到他家去还是一样，他睡沙发，我睡床。

　　【燕子】当时我们俩在一起那么久，没有发生性关系。

　　【李继东】第六天的时候，他说那个感情特别谈得来，他说有点那个意思了，我说这个时候到了，

　　【李继东】因为头几天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让小燕子去检测，因为你让她自己去检测那是不可能的

　　【李继东】我说你去告诉她，你已经检测出乙肝，因为乙肝也会传播人。你说你今天刚知道的，为了保护她，让她确定一下。

　　【燕子】他那天就说带我去检查身体，

　　【燕子】他说他也检查。等我去的时候就抽血化验嘛，假如出来的话，肯定我们两人要分手的

　　【燕子】在第4天出来的后面，他还看见，也知道。我也很自觉的把这事说起来。他问我做什么，我说我还是出去。他问我出去哪里，为什么要收东西。我说我有病，你自己看到了这个结果。他说没关系，就是你有病，我也一样爱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啊

　　【燕子】第二天，我们就早早的坐着班车就上来了

　　【李继东】20多年前是她们的出生日子。那个时候，她们是最纯洁的最无辜的。也是这一天她们最怀念自己的过去，也是父母给了她生命。

　　【李继东】这个多少钱一块

　　40，给35块就行

　　【李继东】把这个搞掉了后做个燕子图案

　　【李继东】5点半取啊

　　【燕子】东哥给我们买蛋糕

　　因为生日礼物就是蛋糕嘛

　　还有这里面不管谁过生日他都会买

　　【李继东】首先告诉她，大家都没忘记她，希望她好，她也会好的，因为有这么多人在帮她，有很多很多人在帮她。明天希望她，或者哪天她过生日，也像小燕子一样，能上台给大家唱首歌，同时也希望所有的学员为她唱歌祝福。

　　【李继东】肖志燕要过生日了，大家都希望你能回去参加她的生日，好不好？因为她们那天也给你过生日了，所以说你也要努力地站起来。你就像那个徐金山，他以前比你这个症状还严重，他现在都能跑了，对不对？好不好？

　　【李继东】但在躺在床上的她，她也有父母，我也希望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家人不放弃她那种感觉

　　【李继东】可能这是他最后一次吧，因为医生也告诉我，我自己也感觉，实际上旁边所有人都感觉，可能过不了今天了，也可能过不了明天了。人已经到了那份上了，让她快乐一点 ，让她走好。

　　【李继东】每当我看见他们欢乐的时候，我是最痛苦的；反而他们平静或者是苦恼和痛苦的时候，我感到我还能面对。我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们的欢乐，因为欢乐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我自己太清楚了，很可能就是一个生命的结束

　　【燕子】我真地很感谢她。因为在家里面我没有这样的（温暖），我得不到这样的祝福。

　　因为我家里的人，我的亲戚朋友有的还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几号，但东哥记得，

　　虽然我很爱护我的爷爷奶奶，也很尊重我的爷爷奶奶，但跟东哥比起来，我的爷爷奶奶还是要排在第二的。可以说他比我的再生父母还要亲。

　　【燕子】我非常感谢东哥今天能为我过这个生日，因为这个生日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个生日。我非常东哥能为我开这个生日晚会，这个生日晚会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千言万语我真的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最想说的就四个字：“感谢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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