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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谁同我结伴去汴梁

《我叫刘跃进》剧照
《我叫刘跃进》剧照


  点击阅读刘震云最新小说:我叫刘跃进

  刘震云

  谁同我结伴去汴梁

  一般的清高的人都是专业作家,专业作家是拿工资的。这是一个很荒诞的事情,你说一个钉鞋的,他能因为这个鞋匠的职业拿工资吗?他是靠钉一个鞋拿一个钱来养家糊口的

  本刊记者 徐梅 发自北京

  依照导演冯小刚的回忆,多年之前,王朔在颐和园第一次与刘震云见面。刘震云带来一个10集的电视剧剧本——《一地鸡毛》。

  刘走后,王朔一个下午都关在房间里看剧本,夕阳将下,王朔走进冯小刚的房间,把本子扔在桌上,幽幽地说了一句,“刘震云是当代小说家里,对我真正能够构成威胁的一位。

  多年后,刘震云坐在记者面前,听这个段子,笑得含蓄,他说,“如果王朔真这么说过,我愿意说,在用汉语写作的人当中,对我构成最大威胁的人是王朔。”

  这个青年时代写过《塔铺》、《新兵连》、《单位》、《官场》、《一地鸡毛》等中短篇的小说家,迈入中年后,拿出了《故乡相处流传》、《故乡天下黄花》、《故乡面和花朵》3部长篇。

  与影视圈的牵手,使他近些年来的身份更加复杂了一些,他和冯小刚、王朔,一度被称为影视圈“铁三角”,冯小刚也毫不讳言,“有两位‘爷’托着我,一个是王朔老师,另一个就是刘震云老师。我是从他们那里吸取营养,来完善我的电影。”

  与冯小刚合作推出了《一地鸡毛》、《手机》之后,传说中的《温故一九四二》也将在明年年底正式开机。

  再度合作之前,两人为今年的贺岁档各自忙活,冯小刚拿出了《集结号》,刘震云则担纲制片人和编剧,年底推出电影《我叫刘跃进》,成为中影集团打造的“中国作家电影”的第一炮。

  会钉皮鞋,又会嘣爆米花,

  有什么不好

  对于刘震云的跨界,业界各有说法。“一个写小说的,没事儿老往影视圈扎,隔三岔五还在电影上露一小脸儿,别人就觉得你这人不踏实。”他笑呵呵地说,“客串个电影有什么呢?出席个活动,参加个新闻发布会又有什么呢?这就跟去菜市场买菜,小贩说,‘大哥,麻烦您给递个秤。’捎带手的事儿,怎么就掉了你的价儿了呢?”

  他很爱拿自己的农民出身说事儿,喜欢拿祖辈的乡野生活经验作为现实参照。

  “我生长在河南一个特别小的村庄,庄子叫老庄,这个名字是我外祖父取的,挺有意味的。这是一块盐碱地,维持生计的惟一办法就是熬盐,拿盐去换粮食。我外祖父跟人家不一样,他不仅熬盐,还熬碱,他推着车去卖,他吆喝‘老刘家的盐来了’,同时也吆喝‘老刘家的碱来了’,熬碱没耽误熬盐,熬盐没耽误熬碱。”

  他把写小说比作“一门手艺”,“一个人不看小说,不看电影,他死不了,别觉得这事儿有多大。”既是门手艺,则艺不压身,“你会打狗也会撵鸡、会吹笙又会敲梆子、会钉皮鞋,也会嘣爆米花,这都不是坏事。”

  短篇小说《塔铺》发表于1987年,这篇小说为他赢得了1987—1988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现在看,这个作品不见得写得有多么好。”它的真正价值,在于让他“第一次通过写作,找到了自己跟世界之间的各式各样的关系”。

  在此之前,他有相当长的痛苦期,“80年代,老一辈作家关心的事儿是改革,中国向何处去,人民的疾苦,历史的反思。”年轻人学着前辈去思考,一支笔沉重得提不起来,“我每天发愁怎么改革,怎么反思,怎么思考历史的出路,最后写着写着写烦了,觉得要是文学这么写的话,对于我真是没有任何乐趣。”

  《塔铺》里他放弃了对这些大命题的追问,他写了很多小时候刻在心里的感触和记忆,比如乡间暮色如何升起,比如乡间女子粗壮的身体和脸上细长的绒毛。

  打开自己与世界的认知通道之后,写作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一地鸡毛》、《官人》等作品喷薄而出,为他赢得了“新写实主义代表作家”的大帽子。

  1999年,他推出长篇力作——200万字巨著《故乡面和花朵》,这个大部头花了他8年时间。

  他对写作环境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很多作品都是在《农民日报》的办公室里写成的。

  干嘛不写《一地鸭毛》呢?

  自己写得愉快并不等于读者买账,《故乡面和花朵》推出后,曾有人戏言,全中国有耐力看完这部小说的人不会超过10个,真正能看懂的不会超过3个。

  朋友也找他谈,“好好的,写这些干嘛,就照着《一地鸡毛》的路子写下去,不是挺好的嘛!整什么妖蛾子啊!”

  “《故乡面和花朵》和我以前的作品非常不一样。过去的写作,像《一地鸡毛》、《故乡天下黄花》、《温故一九四二》等,主要是现实世界打到心上,从心里的一面镜子折射出来的一种情感,《故乡面和花朵》完全不同。当我过了30岁之后,我就特别向往一种非经验的广阔和深厚。”

  他笑起来,说也不是不想接着《一地鸡毛》,再写一篇《一地鸭毛》,“问题是我已经离开了写《一地鸡毛》的状态,往前走着走着,走到另外一条路上了。而读者的心态好像是去火车站接人,总想见到熟悉面孔,对陌生人有种本能的抗拒。”

  他说,自己是不在乎外界评价的,“我一路都是在非议中走过来的。”

  《一地鸡毛》刚发表的时候,有老作家当面批评,“你这是小说吗?小说能这么写吗?没有任何结构,没有任何冲突,也没有起承转合,这完全就是小林(小说主人公)一家的生活流水账。”

  “小人物,大感觉”是刘震云自己总结的作品的基调,冯小刚在《我把青春献给你》一书中,记录了刘震云对自己作品的捍卫。

  《一地鸡毛》投拍前,刘震云找到冯小刚,对他说,“我写的不是凡人小事。写的是凡人大事。如果拍出来仅仅表现的是凡人小事,那我认为可以不拍。话说回来,凡人无小事。泛泛地说,苏联解体、美国和伊拉克的战争、埃塞俄比亚的大饥荒、柏林墙的推倒,这些都是被公认的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大事。而孩子的入托问题、涨工资评职称的问题、分房子的问题,包括发生在‘八部七局六处’里的琐琐碎碎的事情,则被公认是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小事。但这些小事放到个人身上,就变成了大事。你可以问问走在街上的人,对他个人来说,是分房子、涨工资这件事大,还是苏联解体的事大?我想答案一定是前者。”

  1年后,走哪儿被夸到哪儿,“写得好啊,哐,给我扣一顶新写实主义大帽子。”

  “虱子多了不怕咬,我被人说惯了,无所谓了。”采访那天他穿件中式黑袄,他把手袖起来,说自己这些年生生从一个老实听话的农村孩子变得逆反了,“别人都说好的事儿我还不乐意干呢,别人都说这事儿不成,你别去,我还偏去了!”

  结伴去汴梁

  30岁之后,刘震云说自己再没有了写作的焦灼和紧张感,与自己笔下的人物个个知心,写起来再不拧巴拘束。

  “我常拿结伴去汴梁打比方,也许本来就是亲人,在这个路口相遇了,‘大哥,哪里去?’原来都是去汴梁。吸烟说话,又投脾气,于是结伴而行。走着走着,更熟了,开始说些各自的烦恼和压在心底的话。到了汴梁,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揖手而别。过了多少年,再相互想起,那人兴许磕着烟袋想,‘老刘也不知怎么样了?’”

  因为要写的恰是那个阶段的精神同路人,所以这故事讲起来就轻快,“如果整天憋着,我要写一个什么样的,肯定拧巴。”

  厨子“刘跃进”是他最新的同伴,“一个河南厨子,做胡辣汤和羊肉烩面。”当烩面厨子是他小时候的梦想,刘跃进这个名字则是从他表哥那儿挪用过来的。

  “刘跃进丢了个包,包里装着他的全部财产。刘跃进找包时,又捡到一只包,包里有一个U盘,牵涉到另一个生活圈的几条人命,故事由此开始。这厨子本来是一只羊,在羊群里遇到点倒霉事,无意中闯到狼群里;狼该吃羊啊,万没想到,因为这只羊的出现,几头狼自杀了。”

  他笑得狡黠,说这故事跟《手机》比更带劲儿,“手机是慢车,刘跃进是快车,还是D字头的。”

  对于自己的“刘氏幽默”,他极有信心,“只追求哄堂大笑不是喜剧,真正的喜剧存在于生活的涡流中,甚至蕴藏于悲剧中。举个例子,去年最大的喜剧是什么?是绞死萨达姆兄弟。绞死萨达姆时弄得他满脸是血,全世界人都看不下去,大家就开始讨论绞死他弟弟易卜拉欣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结果情况更惨,后来给出的解释是由于没计算好绳子粗细与他体重的比例。这件事情是很荒诞可笑的。”刘震云表示,影片《我叫刘跃进》表现的正是一个人要尽力掌控自己无法掌控的事物的尴尬状态。

  他颇自得地将自己归为幽默的第四阶段,“我说的时候你也没笑,出门也没笑,回家还没笑,过了好长时间,偶尔想起来,你脸上也还没笑,但是你心里笑了,叫会心一笑,就是这个。”

  我对清高有种本能的怀疑

  人物周刊:你在《农民日报》工作的时间长吗?什么时候成为自由作家的?

  刘震云:我现在关系还在《农民日报》,不在那里拿工资,但是档案一直放在那里,我现在还是挂名的编委呢。每年报社到下面去征订,他们拉我去充门面,当“三陪”,我都去的,大家关系处得很好。

  人物周刊:跟你聊天挺逗的,写的是凡人俗事,你本人也不像有些作家那样清高。

  刘震云:你很清高,你义正辞严,可以,但你首先得从自身做起。一般的清高的人都是专业作家,专业作家是拿工资的。这是一个很荒诞的事情,你说一个钉鞋的,他能因为这个鞋匠的职业拿工资吗?他是靠钉一个鞋拿一个钱来养家糊口的。

  那些清高的作家首先应该向我学习,我没有拿过纳税人一分钱,我是一个自由作者,我的钱来自稿费,并且稿费一到我就赶紧交税,我是自食其力的人。

  人物周刊:写作上你追求怎样的境界?

  刘震云:当一个人还在把事儿往深刻里说的时候,就证明他还没有达到深刻的阶段。真正达到深刻境界的人,就开始把话往家长里短说了。就好像一个人从来没有登过这个山顶,他肯定老是说这个山顶无比美妙,什么什么特别好看,咱俩啥时候去吧。但是真正登过山顶,站在山顶的人,他开始说山下的鸡鸣和炊烟了。

  人物周刊:在人们印象中,作家去写剧本,会把手“写坏”,你是怎么想的?

  刘震云:我怎么觉得我把手写好了呢?如果是表现吃饭这么一个细节,电影关心的是上到桌上的一盘菜,色、香、味俱全,而小说关心的是厨房里操作的过程,剥葱剥蒜,菜下到油锅里,腾出的火苗和“滋啦”的声音。

  小说的节奏很犹豫,电影的态度很坚决。写小说的人写剧本,会给电影的结构、节奏、情节、细节带来深厚的动因;写过剧本的人再回头写小说,会给小说带来节奏和情节上的坚硬和爆发力。

  人物周刊:这一两年大家比较关注的作家,无论余华还是王朔,他们新的作品拿出来之后,好像跟大家的期待和想象都有差距,你怎么看?

  刘震云:这个困难摆在所有人面前,我想他们也做了很大的努力。所有朋友、读者就像到车站接人一样,都希望接到熟悉的朋友,对陌生人有一种本能的抗拒。但是对于写作者本人来讲,他总是希望下一个自己跟上一个自己是不一样的。如果一再重复,你对写作慢慢会失去乐趣。

(责任编辑: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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