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再也听不到父母的呼唤 |
被杀害的幼儿尸体 |
一转眼 八口人只剩两口人
我跑过去,看到妈妈躺在地下,就使出全身力气扶着,让妈妈靠在一个柱子上。妈妈当时已经不能讲话了,棉袍外面都是刀口,我一边捂着妈妈的伤口,一边说:“妈妈,我帮你捂捂!捂捂就会好的……”但妈妈血还是不断从伤口里流出来,妈妈不能讲话,看着我一直掉眼泪。
忽然,妈妈的头马上侧向一边,焦急地看着。那边有个小孩在哭,像是小弟弟的声音,我马上跑去找弟弟。
弟弟认出了我,掉过头来拼命地朝我跑。当时,地下全是血,弟弟爬得满身是血,冻得小手像胡萝卜一样。我跑过去把他抱起来,他哇哇地哭,我看见弟弟右腿已经被鬼子的刺刀刺穿了。我抱起弟弟,摇着他,弟弟很乖,虽然很疼,一会儿就不哭了。
我把弟弟抱到我妈妈面前,我说:“妈妈,弟弟来了!”把他轻轻地放到我妈妈面前。妈妈不能讲话,却拼命拽自己的棉袍。我知道,虽然妈妈的伤口还在冒血,但舍不得弟弟,想让弟弟喝口奶。妈妈把衣服拽下来以后,小弟弟趴到妈妈身上拼命地吃起奶来,奶水合着血水混在一起,我在一旁看着,说:“妈妈这个血不能再淌了,我替你捂着,捂着……”
可是,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妈妈的头歪过去了,我一摸,发现妈妈已经断了气。看到妈妈死了,我拼命地喊:“妈妈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的姐姐受伤不能动,怎么办?”我拼命地摇着妈妈,但是妈妈一动都不动了。
后来,我开始找爸爸,在死人堆里找。我看见我爸爸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好像睡着了一样,任凭我怎么推他都一动不动,我哭着喊:“爸爸,妈妈死了,你快起来啊!”
后来,看他棉袍背心上面有个口子,我以为是刺刀戳的,就用手伸进去看看,摸到了一个血窟窿。我说爸爸你醒来,我以为爸爸昏过去了,不停地喊,希望爸爸醒来,但是后来我用力一推,爸爸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我从正面一看,地下一大摊血,爸爸嘴里全是血,我才知道,爸爸早已经死了,是被日本鬼子的枪打死的。
心淌血 12岁姐姐被残忍强奸
就在这个时候,我找到了姐姐,我姐姐也在哭,我也哭,正哭的时候又听见那边有枪响,有妇女在大声尖叫。
姐姐比我大,她晓得鬼子又在杀人了。我看见一个破床,就把姐姐扶起来,我们就躲在床底下。后来隔了一会儿,日本兵跑进来了,咕噜咕噜一边讲日本话,一边在死人身上翻。我看他们往死人的身上摘戒指,拽耳环,从衣服里翻钱包。我们在床头底下,因为那个门板中间有缝,我们就在缝里偷偷看。他们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跟我姐姐两个,在床头底下哭了一夜。
第二天七八点钟,我们看到一个胖胖的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在我们这个死人堆里哭,我看见她在哭她丈夫,而她丈夫就是最初挡日本人的那个年轻人。我走到她面前,哭着哀求她说:“胖妈妈,你救救我吧,我爸爸妈妈,弟弟们都被日本人杀了,你救救我!”
她眼圈红红地看看我问:“就你一个人?”我回答说:“我还有姐姐。”我从床底下把姐姐拽出来。胖妈妈说,你们跟我走吧,我就撑着姐姐站起来,当时,姐姐血淌得太多了,里面的衣服全给血冻成血疙瘩。
胖妈妈家很近,出巷口的地方是她家。胖妈妈知道我们两天都没有吃了。就打算烧点饭给我们吃,吃过了我们就走。她刚把米倒在锅里,倒点水准备烧,这时冲进来两个日本兵,看见她就将她拖到外面要强奸。她的儿子哭,大声叫着“妈妈”,日本鬼子就把小孩踢到地上。这时,鬼子又看到我姐姐,又来拖我姐姐,但我姐姐不肯起来。鬼子就对她大声喊,拽着我姐姐走。
“救命啊!”“救救我啊!……”我听着我姐姐的声音,我心里难受极了,但我没有枪,没有刀,要是有枪有刀,我一定会杀了他们,和日本鬼子拼命。
我姐姐那时候才12岁,还浑身是伤是血,被拖出去一会儿又传来姐姐尖声的哭叫声,就这样,胖妈妈和姐姐都被日本鬼子强奸了。
后来,胖妈妈背着我姐姐回来,我姐姐一直在哭,胖妈妈对我们讲,我们赶紧走。她把东西收收,也背着小孩走。当时我姐姐走不动,身上被戳了五刀,浑身是血,裤子里还流着血,但是不走不行。等我们走出那个巷口以后,内桥下都是死人,有的妇女肚子被剖开,肠子都流到外面。
染重病 苦命姐姐撒手人寰
难民区解散后,我和姐姐曾跑到巷子里找,那里还有血迹,但已经没有尸体了。有人告诉我们说日本人毁尸了,就埋在秦淮河旁边的菜地下面。
当地人告诉我,收尸的时候,看到一对母子,母亲已经死了,还死死抱着一个男孩子,孩子的嘴和母亲的乳头冻在了一起,孩子是活活被冻死的,两个尸体怎么分都分不开,听的时候我哭得快昏死过去了,我知道那就是我的小弟弟。
从那以后,我和姐姐成了孤儿了,为了生存,我们在日本人的工厂里做童工,什么苦都受过。日本投降以后,日本鬼子飞机喷洒药雾,我们住的地方离飞机场不远,那个地方很多人都得了瘟病,我姐姐开始发高烧,烧了好多天不能吃,就喝水,拼命要喝水,要喝烫的,冷得不行,滚开的水她就这样喝下去,七天七夜后,相依为命的姐姐也死了,死的时候身上全是红点子。
新报记者 万力闻 实习生 王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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