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反应” 空防工程处施工二大队教导员高洋的新婚妻子来队了。她是借休假的机会专程来部队看丈夫的。
两个多月前,高教导员利用部队休整的机会,回到家乡与相恋了3年的心上人结为连理。蜜月还没度完,高洋便接到上级通知,紧急奔赴西北某地大山中的施工现场。
正在施工作业的官兵们听说嫂子来队了,赶紧腾出一个帐篷,并将两张单人床合并,为他们布置起了一个简易的“新房”。
嫂子来队也没闲着,时常到炊事班去帮厨,时间不长便和战士们熟了起来。不久,战士们便有了一个新的发现,正干着活的嫂子会突然出现恶心、呕吐的“症状”,饭也吃得很少。尽管教导员一再红着脸向战士们解释为“高山反应”,但有经验的老兵们清楚:嫂子是怀孕了!
早饭过后,正准备上工地的战士们在经过教导员的“新房”时,听到嫂子正埋怨着什么。原来,前几天嫂子就对教导员说自己胃口不好,特别想吃一些酸点的东西,并特别提醒他,如果有车进城就捎带些回来。谁料教导员从早忙到晚,竟把这事给忘记了,惹得嫂子老大不高兴。
在这大山里施工,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想买点日常生活用品也必须到百里以外的县城去,一天时间才能打个来回。远水解不了近渴。听到消息的战士们个个急得抓耳挠腮想办法。这时,一阵山风顺着山谷飘了过来,敏感的班长似乎从中闻到了什么,只见他把手一挥,带着几个战士向杂草丛生的山谷跑去……
“嫂子,我们为你采来些野果。这是咱大山的特产,酸着呢,肯定对你的口味。”中午时分,几名战士挂着满脸的汗珠跑进了教导员的“新房”,各自从衣兜中掏出大把大把的野葡萄、野草莓、野酸枣放在桌上。“嫂子,这些野果可是无任何污染的纯绿色食品,大山的恩赐,你可劲吃,吃没了我们再去采。”正在为吃不下饭发愁的嫂子看着满桌水灵灵的野果不禁喜出望外,她拿起一个野草莓放进嘴里,哇!好酸,酸得嫂子嘴一咧、眼一闭,仿佛醉了一般,眼角立刻淌出了几颗亮晶晶的“泪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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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忍 “邵阿姨好!”上到二楼的时候,她又听见了那清脆如铜铃般的声音,邻家4岁的“小宝贝”手里拿着个踺子正朝她热情地打着招呼,她情不自禁地抱起小宝贝在她可爱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看着小宝贝一蹦一跳的身影,她呆立许久才恍然发现自己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她感到那种常常在心底泛起的空落、无助、孤寂又汹涌澎湃地袭来。结婚多年来,工作的劳累,一直住在娘家的难堪,单枪匹马处理家中一应杂事她都能隐忍,可一旦面对孩子的问题,一旦是来自自己最亲爱的人给她的委屈,她就难以忍声了……
她现在突然间强烈地感到了自己的可怜,突然间非常地恨他。想到他当时的狠心离去,想到他终年难归,想到他只会甜言蜜语地哄她开心,真想打个电话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天天捱过来的。但她始终没有拿起电话,他那里的手机没有信号……
对于他突然提出要进部队,她当时怎么也想不通,两个人大学毕业后凭借着专业的优势都轻易地找到了单位,而且都在家乡的交通系统,但他偏要去当兵就意味着以后感情的危机和生活中的两地分居。这个现实问题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她当时也使出了各种办法,一方面规劝,一方面以分手来威胁,但均不奏效,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如同着了魔一样非得去当一个筑路兵。
说实话,她知道自己和他都相互深爱着对方,但她嫉妒他对军人职业的热爱胜过对老婆的热爱。她也曾毫不掩饰地承认自己算是一个好妻子、好女儿、好儿媳、好军嫂,自从他去了部队上了青藏线,成为一名修筑高原天路的军人以后,她几乎没有闹过性子,写信总是说“家里都好,别担心,好好工作”。如今她仍旧住在娘家,老感觉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婚嫁,公婆那边每周的双休日她都过去洗洗涮涮,陪老人说话聊天。探亲到部队她高原反应太强,也怕影响他的工作,没住几天就含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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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讶自从嫁给他后为什么会在性格中平添了这么多的忍耐,当年天之骄子的豪气和倔强不知何时已从内心流走。每当深夜,她的脑海中总是刻画着他带着战士们奋战在雪域高原上的各种情景,干裂青紫的嘴唇、黝黑瘦削的脸膛,坚硬沉重的石头、多变恶劣的环境。她,深埋着对他和他的战士的那份心疼,多少次泪水把信纸打湿。
没想到现代社会人手一部的手机在他的那个唐古拉山却成了摆设,电话的“暂时无法接通”的声音每次都提醒着——她和他一年难得有几次在“服务区”。不知道是聚少离多的日子太多,还是他长期在高原的缘故,至今没有孩子才真正成为她心中永远难以抹平的痛。
大爱真的无言吗?她多少次地扪心自问,但回答她、陪伴她的,只有她一直放在枕边的那几枚闪光的军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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