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养女疾病缠身无钱治 父母盼福利院收养(图)

■摄影/本报记者贾婷

　　12岁养女疾病缠身 夫妇希望福利院收养

　　本报记者报道　原本想着收养的弃婴日后可以为老两口尽点孝心，但12年过去了，女童身患的三种疾病让密云石城镇的于永水夫妇操碎了心。眼瞅着村里其他人的生活越过越红火，为给养女治病欠下的几万元钱债务令夫妇俩有苦说不出。他们对养女的感情充满了爱与无奈。

　　现在，夫妇俩想把养女送回福利院，但根据政策对方无法接收。对于现状，于永水夫妇有点无奈。

　　■好心夫妇收养女婴

　　1996年2月3日，一名女婴清脆的啼哭声打破了密云石城镇红星村的平静，村里在市区打工的小伙子从小红门附近捡到一个女婴并抱回了家。

　　小被子包裹着的女婴看样子才出生不久，粉嘟嘟的脸蛋儿惹人怜爱，但小伙子的母亲坚决反对收养女婴。村民谭素芬在串门时看到这一幕，在和丈夫于永水商量后，把女婴抱回了家，还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于丽娜”。从此，已经育有一子的于永水夫妇把她当做亲生闺女一样疼爱。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丽娜出落得水灵可爱，蹦蹦跳跳上了学，可女儿给这个山区家庭带来的欢乐似乎永远定格在第8个年头。

　　小学一年级期末，班主任找到老于，跟他说孩子的眼睛好像有问题，经常看不清东西。老于寻思孩子可能是近视眼，得配副眼镜。谭素芬带着丽娜到密云县医院一检查，医生告诉她，丽娜患有视网膜色素变性的先天性疾病，而且无法治愈。

　　老于夫妇不死心，带着丽娜到同仁、北大医院的眼科反复检查，在得到多位专家相同的诊断后，他们不得不开始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医生告诉老于，这种病属于遗传性疾病，因为眼底血管太细，供血不足导致视力下降。为了缓解病情的发展，只能靠吃药维持。眼睛看不清后，丽娜没能随同学一起迈进二年级的课堂。除了在家务农，四处寻医成为老于夫妇生活的重心，厚厚一沓药费单据，无声地诉说着老于这几年的辛苦，只要打听到哪里能治这种眼病，他们不会放过一丝希望。

　　■女婴患三种疾病

　　小丽娜视力下降的速度非但没得到控制，2005年，老于又突然发现丽娜还患有癫痫病和精神病，这三种病痛不但让几乎失明的丽娜不可能再像同龄人一样无忧无虑，更令老于夫妇一筹莫展。

　　密云石城镇距离京城100公里，昨天上午，山里的积雪还没完全融化，记者沿着弯曲的山路翻过几座山梁，才到了红星村。住着四五十户的村子在山坳里显得很静谧，与正盖的十几排新瓦房相比，老于家上世纪80年代盖的砖房显得陈旧简陋。院子里晒着一大片老玉米，烧柴禾的土灶把堂屋熏得漆黑，除了一台20寸的彩电和杂牌VCD机，家里再看不到另外的电器。

　　虽然有生人进屋，但剃成寸头的丽娜裹着被子躺在炕上一直没反应，谭素芬忙着解释：“9点多刚犯了病，被褥都尿湿了，正在外面晾着。”老于把一摞病例铺在桌上，每一次带丽娜看病的经历，都让他难忘：“夜里两三点犯病，样子太吓人了，我得赶紧找车带她去县里瞧。原先看眼病，我和她舅舅出一次山，就得扛一个月的中药回来，满满一大行李包，可没少费劲。”

　　伴随着眼病，丽娜的精神也逐渐出现异常，想说啥就说啥，有时抬腿就走，让家里人在村里山里一通儿找。最让老于夫妇苦不堪言的，还是丽娜发作越来越频繁的癫痫病，“四五天犯一次，发病时俩大人按都按不住，根本不省人事”。

　　12月5日，老于夫妇搀着丽娜来到北京军区总医院，“从村里包车到东直门单程就得200元，这次光做检查就花了4100元，癫痫病中心的主治大夫说丽娜的癫痫病很严重，脑部结构跟普通人不一样，如果不手术会有生命危险。”然而，近8万元的住院押金让老于不得不在拿了两个月的药后，打道回府。

　　■对于当初收养孩子老两口现在有点后悔了

　　听到有陌生人的声音，躺在炕上的丽娜转过头，起身摩挲着枕巾，嘴里时常轻声地叫几声“妈妈，妈妈”。虽然睁开眼睛，但她的目光始终无法聚焦，谭素芬连忙过去支应，可是丽娜似乎跟妈妈并无交流。

　　“昨天晚上她还抽了一次，正赶上有街坊过来串门，人家只能陪着我们叹气，摊上这事，没法子。”说起这几年的经历，老于的语气显得很激动，“如果是亲身生养的，我也认了，可这抱来的，让我们费死了神。别看我平时在人前乐呵呵的，一回到这屋，我就憋闷，夜里睡不着我就琢磨，怎么摊上这样的事啊！”泪水在老于眼眶里打转，谭素芬抹着眼泪说：“抱来的时候，想着儿女双全的日子以后应该不错，家里也能养活起，但这些个病真把我们拖累坏了。”

　　因为山林面积大，红星村村民大多干起了生态林管护员的工作，每人每月400多元的工资，老于夫妇靠护林的这份工作，半年能拿到5000元钱。在老于的账本上，今年上半年的这笔工资原封不动地还掉2004年给丽娜看眼病时跟亲友借的一笔账，但账本上还记着欠3万多元的债务没还上。“除了点玉米地，还有几棵栗子和核桃树。农民靠天吃饭，盼着结点果子也能换点钱，但这些钱，不是还账，就是给她买药看病。”老于说。

　　2004年9岁的丽娜因眼疾有了残疾证，同年8月，按照民政部门的政策，已经育有一子的于永水夫妇给于丽娜办理了收养手续，上了户口。提到丽娜8岁以前的情景，一直愁眉不展的老于，眼睛终于笑成了一条缝：“小时候一直喂她喝奶粉，她平时也不哭，特别乖，还爸爸、爸爸地叫着，跟我们挺亲的。”

　　可是如今，眼瞅着村里在搞新农村建设，紧挨着他家就盖起了一排排豁亮的新房子，明年五一，附近三分之二的乡亲就能搬进去。按照补贴政策，以老于家的情况，自己掏两万元，就能住上政府出资12万元给村民盖的新房。“奔了一辈子，谁不想住好点啊，可我这还欠着钱，哪里能住上，”老于无奈地说，“三四十岁我还能挣扎，可是我们老两口今年都50多岁了，就快动弹不了了。”

　　■老两口希望福利院接受丽娜

　　面对难以承受的巨大经济压力和年老体衰的现状，去年10月，老于提笔写下一则申请，希望政府能收容丽娜，“孩子在我这里再待下去就耽误了，我已经给她花了十几万元，治好癫痫病还得花几万元，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石城镇民政科的谭科长告诉记者，为了照顾老于家的困难，密云县慈善协会、县残联和民政部门都曾对他们一家进行过救助，“近几年，老于一直在申请救助，2005年慈善协会曾经一次性救助过一万元，政府部门也陆续给他发放了救济款，虽然与他给孩子看病的花费相比差得远，但也只能在政策范围内给予救助。”对于老于提出的由政府接管于丽娜的想法，谭科长表示“根本不可能”，因为正式办理过收养手续后，在法律上就有了监护人，福利院是不收的。

　　负责石城镇农村合作医疗工作的肖女士告诉记者，于丽娜的癫痫病不属于红十字会救助的5种大病范围，虽然于永水拿出给孩子看病花出的几万元的治疗单据，但因为没有住院费项目，所以不属于合作医疗的报销范围。肖女士惋惜地说：“那个小姑娘没得病的时候，说话可脆生了，人也机灵，但这两年再见到就发现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