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的历程：白描澳门回归八周年

　　光辉的历程：白描澳门回归八周年

　　文/ 本刊特约记者 张宁

　　1999 年12 月19 日夜，澳门文化中心花园馆灯火通明。23时58 分，绿色的葡萄牙国旗和澳门市政厅旗徐徐滑落。20 日零时零分，五星红旗和绿色莲花图案的澳门特别行政区区旗准时升起。

中葡两国政府在那一刻完成了澳门政权的交接。

　　弹指一挥，八年已过。这座小城在其日益强大的祖国怀抱中经历着活力四射的经济腾飞，也经历着形势变化所带来的阵痛。对这回归后八年的岁月，加以尽量客观的描摹与梳理，也许是不无裨益的。

　　1999 ～ 2000 固本培元，稳健发展

　　回归后的第一个年头，特区政府采取了相对务实的”固本培元，稳健发展”的方针。澳门人心稳定，社会治安明显好转，旅游兴旺，投资增加，与内地的经贸往来更加紧密。特别是经济一举走出此前连续4 年负增长的阴影，实现4％的正增长，进入一个良性循环的时期。

　　特区政府在这一年中抓了两件大事 — 整顿社会治安与发展经济。

　　在广大澳门市民与粤港警方的密切配合下，澳门特区保安部门施行霹雳手段，严厉打击有组织犯罪和恶性犯罪。警察部门、检察院、法院大大提高工作效率。不到一年，澳门的凶杀案件减少了72％，纵火案下降了40％；检察院在8 个工作月时间里创下了超过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的全年侦破、结案工作业绩；各级法院的案件审结率平均达到95％以上，廉政公署当年所破案件也超过历年破案数字的总和。曾经喧嚣一时、令人谈虎色变的”黑社会”敛踪匿迹，澳门社会治安实现了全面好转。

　　经济发展方面，特区政府以旅游业为”龙头”，采取各种措施，广辟客源，大开门路，当年旅游人次创造澳门历史新纪录的30万，而游客在澳门的人均消费也上升了26％。

　　2000 ～ 2001 安全

　　中国公安部部长助理朱恩涛说，澳门回归近2 年来社会治安平稳，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安全的地区之一。这是对回归第二个年头最好的总结。

　　澳门在回归前治安不靖，绑架、纵火、爆炸等恶性案件不时发生，曾引起海内外的关注。

　　2001 年年初，澳门资深大律师华年达突遭歹徒绑架，特区警方在内地警方的配合下仅用5 天时间就迅速破案，不但安全解救出华年达，而且将绑匪绳之以法。获救的华年达大律师在担架上伸出大拇指向身边警察致意的照片，被此间各大报刊刊登于显著位置，显示了舆论对警方表现的肯定与称赞。

　　闪电侦破华年达案是澳门回归两周年治安根本改善的一个典型事例。统计数字显示：澳门回归后的第二年，治安状况继续得到全面改善，暴力犯罪案件持续减少，比2000 年大幅下降超过30％。

　　2001 年10 月29 日，根据澳门基本法新组建的特区警察总局正式开始运作，其主要任务是协调澳门原有的两个警务机构— 司法警察局和治安警察局的工作，加强统一指挥，提高警队打击犯罪的能力，保证澳门的长治久安。特区警察总局的成立，一改澳门回归前警种繁多、多头领导和效率低下等弊端，使澳门保安部队的运作更为顺畅，成为警方提高效率的一大标志。

　　警队内部也进行了多项改革措施，在警员中明确分工，奖勤罚懒，依法制裁犯法违纪者，并加强了对警员熟练掌握法律知识及办案技能的培训。当年，澳门警方投入资金补充先进设备，增强技术力量；加强对外联络，与国家公安部、广东省公安厅、香港警方及国际刑警组织等建立情报网，打击跨境犯罪活动。

　　一年中，澳门警方共派出10 批103 人次参加内地公安机关的业务和学术交流活动，内地公安机关也有9 批83 人次到澳门进行各类交流。通过交流交往，双方增进了了解，扩大了共识。

　　对澳门市民与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来说，回归第二年，他们感受到了澳门的社会稳定、治安良好。澳门已成为世界上最安全的旅游城市之一。

　　2001 ～ 2002 满意

　　2002 年底的一项社会调查结果表明，有七成以上的澳门市民满意行政长官当年的施政报告。说“满意”是回归三周年的集体情绪表征，应该不为过分。

　　这项由澳门大学人文科学院和澳门研究中心进行的抽样调查显示，对行政长官施政报告表示”非常满意”和” 满意”的澳门市民分别达5.7％和67.2％，两项相加，当年的特区政府施政报告赢得了72.9％澳门人的认同和肯定。

　　调查还显示，澳门市民对特区政府过去一年工作“最满意”的是治安改善。同时，特区政府改善公共服务以及纾解民困工作也受到肯定。特区政府为减轻市民负担而推行的减税工作，得到了超过七成市民的支持和拥护。

　　由于治安状况改善，澳门市民对特区政府施政的关注点转移到经济和民生领域，认为降低失业率、打击欺诈旅客和吸引外来投资是当前最重要的经济工作。

　　澳门回归近三年，特区政府运作更显成熟。在这次调查中，澳门居民对特区政府和行政长官的施政分别给了76.1 分和78.7 分。

　　经济发展的势头是喜人的。旅游业继续向好，全年客流量突破1050 万人次，再次刷新纪录。

　　另一件引人注目的大事儿 — 博彩业经营权从2002 年4月正式开放，大大促进了博彩税收的增长。在那个时候，还没有人意识到赌权开放的”双刃剑效应”。赌业急速增长的负效应在那时还没有显现出来。

　　2002 ～ 2003 大悲大喜的一年

　　回归四周年，澳门经历了否极泰来的悲喜转换。2003 年春天，邻近地区”非典”开始肆虐，澳门幸运地未遭遇大规模发作，但这座基本上靠旅游博彩业过日子的城市出现了萧条景象：来澳游客人数急剧下降，国际机场候机大厅空空荡荡，旅店宾馆门可罗雀，零售店、小餐馆几乎无生意可做。

　　当年第二季度，本地经济第一次在回归后出现了负增长。一时间，从政府官员、企业家，到公司职员、出租车司机，普遍感到忧心忡忡。

　　进入下半年，天空放晴了。邻近地区非典疫情得到控制后，澳门特区政府出资数千万澳门元，推出”澳门夏日欢迎您”活动，通过赠船票、送大奖等举措，吸引香港居民来澳旅游。为了帮助港澳恢复和振兴旅游业，在中央政府的安排下，从7 月底开始，内地多个省市相继开放港澳个人游。特区政府的努力和中央政府的支持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来澳游客从8 月份开始大量增加，全年来澳游客再创历史新高。

　　大量游客带来了滚滚财源。澳门博彩业收入自8 月也开始大幅增长，到这年的12 月10 日，特区政府从博彩业拿到的税收近100 亿澳门元，比上一年增收22 亿澳门元。当地旅店业空前畅旺，星级饭店平时入住率达70％至80％，周末和假日常常爆满。金银首饰、皮具、化妆品、手机、数码相机、名牌手表、时装、药品、乃至鲍参翅肚，均为热卖货。

　　失业率也从2003 年年初的6％以上下降到年末的5.9％。这是自回归以来，澳门的失业率首次低于6％。

　　这一年另一件重大事件发生在10 月17 日，《内地与澳门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在澳门签署。根据《安排》，从2004 年元旦起，原产地为澳门的273 种商品将以零关税进入内地；内地向澳门18 类服务贸易敞开大门；投资便利化为澳门与内地之间的双向投资简化了程序。

　　10 月中旬，中国与葡萄牙语国家经贸合作论坛在澳门举行。这是澳门有史以来举办的最大规模的国际会议。中国和7 个葡语国家的经贸官员、四百多位企业家，以及一些国际组织的代表济济一堂，探讨如何进一步推动中国与葡语国家之间的经贸合作。

　　年底，中国首位“太空人”杨利伟一行的来访把狂欢的气氛推到了顶点。在澳门，杨利伟所到之处，均受到最热烈的欢迎。在短短的50 个小时，当时只有45 万人口的小城澳门共有12.4万人参观了“中国首次载人航天飞行展”。杨利伟与澳门青少年的“真情对话”在澳门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太空热”和“科技热”。

　　2003 年，这个城市的经济增长率第一次达到了两位数，年底的澳门人，脸上忧色尽去，喜笑颜开。

　　2003 ～ 2004 狂欢在继续

　　回归第五年，澳门人的脸上仍然充满着笑容。

　　2004 年1 月1 日起，《内地与澳门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CEPA) 正式实施，原产地为澳门的272 种货物可以零关税进入内地。10 月29 日，CEPA 补充协议在澳门签署。根据协议，2005 年1 月1 日始，内地将对第二批共190 种原产澳门的货物实行零关税。CEPA 的实施，不仅使澳门制造商节省了几十万元税款，更是对发展缓慢的澳门制造业起到了助推器的作用。

　　2004 年5 月18 日，美国拉斯维加斯金沙公司投资两亿多美元建成的澳门金沙娱乐场开业，澳门娱乐公司四十余年的垄断局面从此被打破；6 月24 日，拉斯维加斯”赌王”史蒂芬•永利投资的酒店赌场澳门永利度假村举行开工典礼；7 月4 日，香港银河集团等公司投资设立的华都娱乐场开业。澳门博彩业进入了群雄割据的局面。

　　在那个时刻，人们只看到赌业开放对经济的正面作用。没有人预见过热发展的赌业会挤压其他行业的生存空间，会给这个自然与社会生态自我调节能力均不强的小城带来过重的负担。

　　2004 年8 月29 日，澳门特区第二任行政长官选举如期顺利举行。299 位行政长官选举委员会成员中有296 人投了何厚铧的赞成票。选举结果表明，澳门市民对何厚铧在第一个任期里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选举结束仅3 天，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便签署了任命何厚铧为澳门特区第二任行政长官的国务院令。正如当地媒体所评论，如此快速任命显示出中央政府对何厚铧的充分信任和殷切期望。

　　12 月19 日，国家主席胡锦涛来到澳门，出席澳门回归祖国5 周年庆祝大会暨特区第二届政府主要官员就职典礼。在澳期间，胡锦涛对澳门回归5 年来的成就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说，实践证明，澳门人是完全有智慧、有能力、有办法管理好、建设好、发展好澳门的。他还向特区政府和澳门社会各界人士提出了四点希望：以人为本，不断提高政府的管治水平；集中精力，大力促进澳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着眼长远，加紧培养澳门发展所需的各类人才；维护安定，努力建设包容共济的和谐社会。

　　这一年访澳游客突破1600 万，据当地有关部门统计，在来澳游客中，内地游客占了55％以上；内地游客在澳门的平均消费最多。日见增多的游客，不仅带旺了澳门的酒店、零售、餐饮、交通、通讯等行业，也使得当地的博彩旅游业空前兴隆。

　　然而，由于游客数量增长过猛，交通、酒店和餐饮等行业接待能力不足已开始日渐显现。

　　2004 ～ 2005 国际化

　　回归第六年，胃口渐增的澳门很喜欢”国际化”这个词儿。

　　2005 年，澳门在政治、经济、文化、卫生、体育、旅游等方面主办和协办了许多引人注目的大型国际活动：国际政商高层会、中国葡语国家经贸合作论坛（澳门）高官会、第10 届澳门国际贸易投资展览会、2005 年国际青年商会亚洲太平洋地区周年大会、第4 届东亚运动会、第54 届太平洋亚洲旅游协会、第19 届澳门国际音乐节等等。

　　行政长官何厚铧在这一年访问了巴西。来这里访问的则有葡萄牙总统桑帕约、瑙鲁共和国总统斯考蒂、多米尼加总理罗斯福• 斯凯里特、欧盟主席巴罗佐，以及欧共体司法法院院长、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平洋总监尾身茂等。

　　这一年，日本、保加利亚、佛得角、瑞士同澳门特区签署了双方互免签证，至此共有68 个国家和地区同意给予澳门特区护照持有人免签证或落地签证待遇，7 个国家同意给予澳门特区旅行证持有人免签待遇。

　　2005 年7 月，“澳门历史城区”在世界遗产大会上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获得成功，第一次系统地向世人展现了自己丰富的文化积淀。

　　“澳门历史城区”以澳门旧城区为核心，通过相邻的广场与街道连为一体，其中的古建筑有二十多个。这些建筑保存了澳门四百多年中西文化交流的历史精髓，是中国境内现存年代最远、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和最集中的中西建筑互相辉映的历史城区，更是四百多年来中西文化交流互补、多元共存的结晶。

　　这个历史城区见证了西方文化与中国文化的碰撞与对话，以及中西两种相异文化和平共存的可能性。其中，妈祖庙、大三巴教堂遗址等早已是澳门的标志性建筑，而经由”申遗”成功，才第一次在世界舞台上绽放异彩。

　　澳门特区政府文化局局长何丽钻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曾欣慰地表示，澳门通过申报世界遗产，不仅更好地修缮保护了历史文物，增强了市民对文物保护重要性的认识，更重要的是让澳门人增强了对澳门的归属感与自豪感，并帮助外部世界了解了澳门中西合璧的独特文化。

　　这一年，一个地区性的东亚运动会似乎成为这个城市的另一大亮点。经由这次体育的小型盛会，外来的人们似乎开始认识到，这个城市不仅仅有赌博。不过，承办运动会的庞大投入，已经引起了社会的不满。

　　2005 ～ 2006 反腐惊雷冲淡了喜悦

　　回归第七年，在全国、全亚洲甚至全球的很多排行榜上位居前列，是让澳门人颇为自豪的事。但是，年底一位高官腐败落马，冲淡了所有的喜悦。

　　2006 年2 月，在《外国直接投资》杂志首次举办的”2005— 2006 年度亚洲最佳展望城市”评选活动中，澳门与韩国首尔同时荣获亚洲”最具经济发展潜力城市”奖项。

　　同年3 月，中国社会科学院发表了2006 年《城市竞争力蓝皮书：中国城市竞争力报告》，在200 个中国城市中，澳门闯入20 强，综合竞争力排名第八。

　　6 月20日，在成都举行的第3 届城市竞争力国际论坛上，由中国社科院博士倪鹏飞与美国巴克内尔大学教授彼得• 卡尔• 克拉索牵头，美、中、加、意、英、荷、韩、墨等8 国学者携手研究完成的第一部《全球城市竞争力报告（2005 —2006）》正式发布，澳门在全球110 个城市的”消费性服务业竞争力”中，雄踞第六位。

　　这份报告利用75 个指标，对全球110 个城市的综合竞争力、人才本体、企业本体、生活环境、商务环境、创新环境、社会公共环境，以及产业综合竞争力进行了分别计量与评估。在全球城市产业竞争力排位中，分别以制造业、分配性服务、消费性服务、社会性服务和生产性服务进行竞争排名。在消费性服务竞争力中，澳门位列第6，而前5 位依次为拉斯维加斯、高雄、台北、巴黎和香港。

　　然而，喜悦的调子到12 月被一个突发事件给弄得慌腔走板了。澳门廉政公署于2006年12月拘捕了运输工务司司长欧文龙，在他的办公室及住所，搜获逾8 亿澳门元的现金及财物。反贪官员称，他们掌握的证据显示，欧文龙在担任运输工务司司长要职的7 年间，积累了高达1 亿美元的个人财富，超过其工资的57 倍。

　　2006 ～ 2007 社会矛盾

　　社会矛盾的显现似乎是回归第八年的特征。

　　2007 年的5月劳动节游行，示威的人们要求政府反腐败，解决诸多的民生问题。一个警察鸣枪，打伤了路人，使愤怒的情绪更加愤怒。

　　2007 年11 月，欧文龙的贪污腐败案开始庭审。欧文龙被控76 项罪名，包括受贿、清洗黑钱、滥用职权、法律行为中分享经济利益、财产来源不明及财产虚假申报等不法行为。主审法官岑浩辉在庭上宣读长达一百多页的起诉书。

　　案情指出，欧文龙运用职权干预大型工程投标，协助一名建筑业的朋友投得工程项目，并与这名友人协议，如果最后中标，欧文龙将收取金钱回报。此外，欧文龙被指在2003 至2006 年间在香港和英属处女岛开设多间空壳公司和多个银行户口，以迂回而严密的银行账目网来清洗金钱。

　　这一年，澳门的经济将继续向好。赌场增加到了27 家，并还将继续增加。全年游客数量有望续2006 年之后再次超过2000 万。

　　但是，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社会变动会为这个小城造成怎样的影响，没有人能立即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