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显示广州流动摊贩团伙化暴力倾向严重(图)

整治"占地为营"的摊档工作颇为艰巨。郑迅/摄

　　荔湾杜绝“走鬼”有高招，上下九、人民南“走鬼”几绝迹

　　■羊城晚报记者 朱荣燊 通讯员 刘湘陵

　　在我们这座城市，在我们这座城市的很多社区，几乎每天都在演绎“城管与走鬼”的故事。一方是城市的管理者，一方是被管理者——天生的一对矛盾，由是，司空见惯的是类似于“猫追老鼠”（城管执法）、“老鼠咬猫”（“走鬼”抗法）的场面。我们的城市管理如何才能高效理性，一直以来似乎苦无良策。

　　广州荔湾区经过多年探索，终于找到了一条“城管公安，无缝对接，联合执法”的新路子，已实施这一管理新模式的上下九步行街、人民南路，“走鬼”已基本绝迹。

　　这里叙述的，就是这个管理新模式的探路故事，内中披露了不少未为广大市民所知的“走鬼”内幕。

　　摸查·上下九步行街

　　“走鬼”团伙化暴力倾向严重

　　全市最早设立的步行街——上下九步行街于1995年9月30日设立后，“走鬼”们看中这一商业黄金地段，纷纷“杀”入，1200米长的步行街“走鬼”车仔档就有二三百个，“走鬼”有逾千人，不但把整条步行街的商业秩序搞得乱七八糟，还引来一大堆小偷、乞丐，市民意见一大堆。城管人员发现，这些“走鬼”大多是新面孔，并非广州人，更非街坊，更谈不上什么困难群众、弱势群体。这些人动不动就和城管人员对峙，而且团伙化趋势日益明显、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

　　这些人来自哪里？摸查情况令管理和执法部门大吃一惊！原来他们95%以上主要来自清远、潮汕、阳江、湛江等地区，他们是一班有人组织、有人管理的利益团体，按地域不同结伙经营，通常是一名组织者在家乡招收二三十名青年人，制作十来台小推车，分发下去。在广州包食住，每月工资约1000元再加提成。他们有专人送货，主要以贩卖小装饰品、玩具、小工艺品、服装、旅行袋等日用品为主；主要工具是长约1.2—1.5米、宽0.8米、高1.1米左右的自制手推车，并以车上垫布的颜色区分所属团伙。

　　抗法是为偷税漏税牟取暴利

　　进一步的摸查令管理和执法部门更加吃惊！这些来自不同地区的人，之所以不惜以暴力抗拒执法人员的处罚，是因为他们的乱摆卖已不再是谋生、糊口这么简单，而是为了偷税漏税，牟取暴利。

　　经调查了解，他们经营的货物基本上是假冒伪劣的东西。如质料低劣的冒牌名牌旅行袋、光碟等等，再如满街卖的糖炒栗子，实际上是以几块钱一斤买回后浸水，重量翻了二三倍再糖炒后以十多块钱一斤卖出，一台这样的小车每天经营收入少则几百元，多则上千元或更多。可想而知，一名拥有十多二十台小车的组织者，每月坐收渔利是多么惊人。

　　来自不同地区的无牌经营者之间，也有其自己的“潜规则”：平时在各自的地盘经营，互不越界。谁越界了就以武力解决。他们彼此之间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一旦有事，不同地区的人虽不会动手帮忙，但这些人会假扮群众围观起哄，阻碍执法，让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对他们产生同情，并给予道义上的支持。这些人中，往往有些不法分子，白天当小贩，晚上到别处干些违法犯罪的勾当，甚至有人曾在其他地区犯下命案，受到过法律严惩。

　　这一切一切的背后，就是非法暴利、团伙利益的驱使。

　　整治·上下九步行街

　　一场动刀较量　3“走鬼”被行拘

　　情况摸清后，城管部门决定来一次稳、准、狠的有力整治。

　　2004年10月1日上午，有20多名城管人员在上九路守点，但整条步行街到处是“走鬼”，起码有二三百人，他们自认为人多势众，再加上“黄金周”游客特别多，是他们大赚一笔的好商机。他们根本不把守点的20多名队员放在眼里。

　　守点带队领导将情况向大队作了汇报。当天是国庆节，区政府还开了一个“社会稳定”专项会议，整不整治上九路，大队领导很矛盾。如整治，上九路到处是“走鬼”，整治起来很不方便，有可能会造成社会不稳定，但不整治，就会更助长了“走鬼”们的嚣张气焰。区有关领导再三权衡后，决定重拳出击，采取城管为主，公安配合，联合执法的整治行动，还群众一个祥和节日。

　　当天，大队组织80多名城管执法队员、20多辆执勤车和一批公安干警、保安，在有关领导亲自带领下，对上九路进行整治，暂扣小商品手推车5辆，“走鬼”车仔8部。在整治过程中，有4名陆丰“走鬼”从车仔内突然抽出4把西瓜刀，挥舞着向城管队员砍来。副大队长手急眼快，率领10多名队员将这4名手拿西瓜的“走鬼”先后擒住，送交华林街派出所处理。其中3人被行政拘留15天。

　　这一仗，给了“走鬼”帮一个狠狠的打击！以此为契机，2005年7月1日，荔湾区在上下九步行街首先成立了有公安、保安参与的联合执法中队。

　　“走鬼”百多人挑战法律遭痛击

　　这是一个真实但己过时的新闻，这也是一个广州人想不到的新闻——“走鬼”们竟然够胆组织50辆“走鬼”车冲击步行街！

　　受到重创的“走鬼”帮帮主们不甘心被赶出这一黄金商业地带，为此，他们不惜铤而走险，向法律挑战！

　　2005年10月1日，步行街中队刚成立三个月，由清远、陆丰、海陆等地“走鬼”头目联合组成的50辆“走鬼”车仔，共150多人，于上午11时突然同时冲进上九路。

　　由于城管中队事先收到消息，提前向大队、华林街道办事处、步行街管委会等领导作了汇报，并制定了应对方案。他们针锋相对，由华林街办事处牵头，组织协调城管大队、公安分局、派出所、步行街管委会、保安等200多人，执法车辆15台，对上九路联合整治7天，不但当天就把50辆“走鬼”车全部镇住，而且迫使“走鬼”们彻底地退出了步行街。

　　这一仗的胜利，令荔湾区领导和有关部门进一步看到了城管公安联合执法的强大威力，比较好地解决了过去“城管有没收权而没有抓人权，而公安有抓人权而没有没收权”的矛盾，一下子把分别管物、管人的两个不同职能部门有机地结合起来了。

　　他们进一步完善了这一管理模式，在步行街成立了一支50人的由派出所统一管理，步行街管委会统一安排的城管、治安联合执法队，对步行街的治安和占道经营、乱摆乱卖进行统一管理。经过近两年的实践，成效明显，整个步行街的发案率与过去相比，明显下降；占道经营和乱摆卖行为基本绝迹。

　　整治·人民南路

　　城管公安联合执法“走鬼”举“白旗”

　　“走鬼”的灵魂就是一个“走”字。步行街待不住了，他们就“走”到离步行街不远的人民南路。

　　人民南路一直是广州市传统的商业集中区域，由于靠近上下九路步行街、十三行路服装批发市场及西堤电子产品批发市场、儿童公园，每天都是人流如鲫。这里原来的“走鬼”就有不少，加上步行街的“走鬼”们转战到这里后，一下子就把这路段变成“走鬼”王国，就在上九路路口至太平桥之间不到250米远的距离，平时就有无牌摊贩二三百档，节假日有近千档之多。使原本狭窄的道路更加拥挤，车辆无法通行，过往行人怨声载道，行人与小贩之间的冲突时有发生；沿线商户更是苦不堪言，生意都被不用缴纳任何税费的无牌小贩抢去了，正当商户的生意大受影响。同时，该路段的治安状况每况愈下，抢夺、抢劫和偷窃现象时有发生，群众对乱摆卖和治安的投诉不断，新闻媒体也多次对该路段曝光。荔湾区城管大队曾采取了上百人“大兵团”作战、与越秀城管大队、公安联合作战，平时每天投入60多人对该路段进行巡查守点，但是，效果始终不佳。

　　为此，区有关部门决定把整治上下九步行街的成功经验推广到这一路段，去年4月16日，由区城管大队与区公安分局在岭南街派出所的配合下，成立了一支由20名干警、保安和10名城管执法队员组成的城市管理联合执法队，对人民南路的治安、乱摆乱卖和占道经营进行综合整治，实行城管队员与公安干警“四同”：即同时制订方案、同时派人守点、同时查处违法违章和治安、同时研究解决新情况新问题；共同做到“四定”：即定路段、定任务、定责任、定实效。

　　刚开始施行时，“走鬼”一样当你没来。有一天，城管人员依法没收了一辆卖装饰品的“走鬼”小车，没想到，“走鬼”们马上纠集了10多人围攻城管队员，其中一名队员的面部、背部被打伤（法医鉴定为“轻微伤”），公安马上依法刑事拘留了打人者。

　　经过几次这样的较量，“走鬼”们在这一路段也举起了“白旗”。如今，这一路段的无牌摊贩乱摆卖问题几近绝迹，治安、刑事案件也大幅下降。

　　“抗法”数据

　　●去年11月9日下午，彩虹中队执法队员在光复北路四甫附近执行巡查、执法任务时，遇到一起暴力抗法事件。一名城管员头部被砸伤。

　　●去年9月25日下午4时34分左右，荔湾城管大队华林中队城管员黄志远在华林玉器广场附近巡查守点时，发现名汇广场旁边有“走鬼”乱摆卖，于是上前劝阻其离开，但“走鬼”非但不听劝阻，反而右手拿水果刀，伸手上前抓住黄志远的衣领，将刀刺进黄志远后背处，差点刺中左肺部要害，黄当场倒在血泊之中，幸被及时赶来的队友送到中医院。

　　●据资料显示，去年头10个月，荔湾区共发生抗法事件131宗，受伤的城管执法队员共136人，公安介入处理56宗，拘留11宗15人。 新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