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钢炉前钢花飞溅、炉焰熊熊,一位工人走到炉前,仔细观察了炉内的钢水液面,然后充满自信地说:“炉温1648摄氏度。”评委和观众的目光迅速聚集到测温计上———不偏不倚,指针恰好停在这个刻度上。现场顿时掌声骤起。
这位神奇的炼钢工人名叫郑久强,是唐钢的“工人专家”。
根据锅炉烟道检修孔门处发现的少许湿灰,在仪表显示看不出异常的情况下,硬是经过3天的跟踪和分析,判定锅炉省煤器存在漏泄,比计算机预警整整提前了48个小时。这位神奇的检修工名叫朱廷旺,是大唐长春热电二厂的“首席员工”。
这两名神奇员工的事迹,近期相继见诸《工人日报》报端,相信每位读者在细读之下,都会对他们的“绝活”叹为观止。事实上,此类的“奇迹”在工人中并不罕见,我们曾经报道过许多以操作者命名的“先进操作法”,我还采访过一名和郑久强类似的员工,他叫李晓鹤,是太原市煤气化公司的一名焦炉看火工,他可以在打开观察孔的1秒钟内,用肉眼准确判断出炉内温度。
在机械化程度日益提高,“手艺”越来越退居次位的情况下,郑久强们与火焰、与钢水的默契交流,以及他们对本职工作的至高追求让我们肃然起敬,在这背后,他们用行动诠释了什么是劳动的本原。
劳动的本质,不是体力的付出,而是创造的过程。我们相信,在劳动的过程中,人与机器是有感情交流的,对产品是付出了心血、收获了乐趣的。只不过随着机械化的普及,创造逐步变成了制造,人也逐步变成了机器的一部分。
然而,还是有人要在机器面前体现出自我。类似于打字员和作家的区别,郑久强们显然对艰辛的“创作过程”充满了兴趣,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了期待。这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被称为“亿元炉长”的郑久强,理想是当个“专家型工人”,在享受中层干部的待遇以后仍然“关心着钢水而不是薪水”。
古时干将莫邪铸剑,铁英不化,莫邪纵身跳入炉中,铁水乃出,名剑乃成。那两把名剑可能是最早命名的“先进操作法”。这个凄美的传说,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人与钢铁生命的交融。在现代化演进的过程中,人与机器关系的变化几乎可以当作哲学问题探究,但我们从起点处来讲,流水线上的工业标准,不过是工人长期劳动经验的总结与固化。事实上直到今天,最高境界的劳动依然是人工———比如,世界顶级名车劳斯莱斯,全部是手工装配手工检测。
在此种境界的劳动之下,我们相信,每件产品都是有灵魂的。
钢若有情,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郑久强事迹参见本报2007年11月20日第5版《我想当“工人专家”》,朱廷旺事迹参见本报2007年11月13日第5版《“首席员工”朱廷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