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驰独家专访：小人物的奋斗故事永远最感人

　　周星驰独家专访

　　“小人物的奋斗故事永远最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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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月30 日，周星驰带着《长江7 号》回来了。和前两部执导作品《少林足球》、《功夫》不同，《长江7 号》跳出功夫喜剧的窠臼，把目光转向家庭温情喜剧。

45 岁的周星驰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以做父亲了。两年前的《功夫》，是周星驰向偶像李小龙致敬的作品，他完成了自己当演员的心愿；而《长江7 号》则是他向好莱坞商业片之父斯皮尔伯格致敬的作品。周星驰在接受本报专访时说，“斯皮尔伯格让我立志当一名导演”。

　　文/ 李俊

　　我相信UFO 存在”。

　　去年11月底，在《长江7 号》北京新闻发布会上，周星驰向媒体描述自己的神奇经历，他说自己见过两次UFO。第一次看见UFO 的时候，当时周星驰正在香港无线电视艺员第十一期夜训班读书。晚上开工拍《430 穿梭机》，他无意中抬头，看到头顶上有东西飞过，白色的，有月亮那么大小，一直飞过远方的山顶。多年后，周星驰去夏威夷旅游。他晚上躺在沙滩上，看天上的星星。满天繁星，发现其中一个会动，还动了半个小时。“我想不出来，除了UFO，它还能是什么东西。”周星驰说。

　　多数成年人把UFO 的存在当作笑完就过的段子。周星驰却把UFO 搬进电影《长江7 号》里。电影里，穷困的父亲从垃圾堆里捡了一个乘坐UFO 来到人间的玩具给儿子，他给这个玩具命名“长江7 号”。UFO 改变了单身爸爸和儿子穷困潦倒的生活困境，受欺负的儿子和富家子弟成为朋友，受包工头虐待的民工爸爸终于赢得尊严。

　　童年的周星驰有一个梦想，就是想得到一个高科技玩具。一次，他在街上看到一个玩具，但妈妈说不能买，家里没钱，爸爸却决意要给他买。疲于糊口的父母当即在街上大吵一架。玩具一直没有买。几十年后，周星驰在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时，突然在斯皮尔伯格科幻电影《E.T》、《异形》中找到了当年他渴望的梦想玩具，他开始立志做一个导演。《长江7 号》成为周星驰向斯皮尔伯格致敬的作品，也是他尝试从动作喜剧电影向家庭喜剧电影的转型之作。在新片中，周星驰突然成为46 岁潦倒唠叨的父亲。“现在应该有温情的电影出现，只是我不知道自己的估计是对还是错。”周星驰告诉记者。

　　头发白了，脾气小了

　　拍完《长江7 号》，戏里的儿子徐娇，被周星驰收为干女儿。

　　10 岁的小徐娇在香港记者发布会上被记者问及“老爸像不像你的亲爸”时，徐娇回答：“像，不过我亲爸更年轻。”童言无忌，周星驰在一旁愕然，笑着打圆场：“差不多啦！”“他才36 岁。”徐娇叫着。亲爸的岁数和星爷整整差了10 岁。46岁的周星驰满头斑白。《功夫》里，他染了头发，照旧扮英俊小生。到了《长江7 号》，他演邋遢父亲，干脆不用任何伪装，直接本色白头上阵。和他共事多年的大内总管田启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开玩笑地说：“他从来都不是成熟，而是早熟。现在才40 多岁，头发都白了。”周星驰自己对中年白头的解释是“因为做导演”。每天吃饭，他要想，走路要想，坐车要想，洗澡要想，连“方便”也要想⋯⋯然后，有一天照镜子，他发现自己突然白头了。

　　林子聪和周星驰共事8 年。从《少林足球》开始，他们合作了3 部电影。这个当初在片场被周星驰骂得最多、最狠、最受欺负的肥仔聪，至今都向记者调侃，跟着星爷拍戏是“因为我是受虐狂”。“在现场，肯定只有他骂人的份，别人不敢回嘴，这很正常。”林子聪说。周星驰的坏脾气，让他成为香港影视圈内特立独行、颇不合群的人。早年和他有过合作的王晶、一手捧他出来的李修贤，甚至合作多年的李力持、刘镇伟最后都因为关系恶化，纷纷离开。他照旧孤独奋战。

　　在《长江7 号》的片场，林子聪第一次惊讶地发现：周星驰没忙着气急败坏地骂人，而是心闲气定，一边喝茶，一边拍戏。

　　“他的脾气真的好很多，好像变了一个人，这是我跟着周星驰拍戏最开心的一次。”在他的记忆里，8 年前的周星驰在片场脾气火爆，整个人都很疲惫。拍《少林足球》，他不能确定自己需要哪些东西，把大量的时间花在细小动作上，常常一个最简单的镜头也要拍20-30 条才能过。“他现场压力大，绷着脸，别人犯一小点错误，就容易惹他发脾气”。拍《功夫》时好一些，但压力很大；到了《长江7 号》，最难的镜头也就六七个镜头就过。

　　“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知道重点在哪里了，这种掌控力比以前进步了。”林子聪把它归结为周星驰导演功力日趋成熟。周星驰本人的解释为，“脾气小，是因为老了，老了就没有脾气了”。周星驰感觉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自己睡觉的时间短了，“而且睡得不好，不仅是外表，想象力也受影响了”，他豁然接受这种状态，说：“听说老人家都是这样子。”

　　亲情多了，无厘头少了

　　“这部片为什么没有动作？”记者问。“动作也有啊，同学打架就是。”面对《长江7 号》的宣传，周星驰本人的态度非常暧昧。

　　“那无厘头呢，有没有什么创新？”记者追问道。

　　“现在更无厘头，你信不信？”周星驰反问道。

　　2007 年12 月23 日，周星驰和北大、清华等十几所高校学子见面。像以往每场内地大学校园讲座一样，周星驰无一例外，都会被热血沸腾的粉丝邀请，当众表演一段经典台词：“曾经，有一段珍贵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尽管，台下任何一个影迷都能倒背如流。周星驰这次照旧面露尴尬，婉言谢绝。长达10 多年的时间内，周星驰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年轻气盛的白面小生，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正如田启文告诉记者的，“他不能无厘头一辈子”。

　　田启文和周星驰结缘于当初拍摄《九品芝麻官》时，当时周星驰演芝麻官，他演张敏那个刚刚结婚就吐血而亡的丈夫。田启文演死尸，导演早就喊停了，周星驰还一直用夹子夹他、整他，他还一动不动。由此，周星驰觉得他很敬业，自己创办星辉公司就找他帮忙，田启文也成为星辉的第二大掌门人。

　　据田启文介绍，2001 年星辉公司拍的第一部电影《少林足球》，没有在内地公映，周星驰非常失望。“这是我们准备进军内地的第一部电影，结果我们没有做对事情，没有找到好的合作方式，不了解国情，失败了。大家很失望”。到第二部《功夫》时，周星驰花大量的时间来做准备工作，投资方、发行方也都比较完善。后来，《功夫》在内地达到1.6 亿的高票房。

　　负面争议也接踵而来。周星驰的忠实影迷抗议，《功夫》没有《少林足球》好笑，不能留下深刻的印象。田启文表示：“无厘头喜剧的东西不是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再拍，而是他做得太多了，就想尝试点别的。”

　　年龄日益增长，心智发展日趋成熟，周星驰求变姿态已经走在影迷的前面。“现在年纪大了，让大人还去装小孩子的东西，不太可能了，也不现实”。在田启文看来，就像周星驰读书已经读到了无厘头博士，他还需要再继续把这个无厘头的书读下去吗？“我们知道观众有期待，但是观众也不一定非要看这个⋯⋯”

　　好友冯小刚尝试战争题材，李安迷上张爱玲小说，周星驰则选择主打科幻、家庭、温情牌。这是他周密策划过的突破方向，调研过横扫全球最卖座的影片，排名前十位的几乎都是与家庭温情有关。周星驰感叹：“如果做好了，温情的威力很大。”

　　周星驰果断地抛弃当年恃才骄横的星爷身份，变身头发花白邋遢的单身星爸。在靠建筑工地打工，被工头盘剥，还要忍辱负重借高利贷，把儿子送到最好的贵族学校读书，希望他出人头地。题材现实而辛酸，周星驰认定这样的温情家庭片已经超越简单的喜剧范畴，“人生就是悲剧、喜剧什么都有，这部影片就会是这样，看喜剧是让人笑的，温情的元素又要你哭”。

　　林子聪向记者敏锐地指出：“《长江7 号》很大的突破是，这个故事是家庭的，以前他的电影里家庭是很少会出现的概念，虽然这个家庭很小。”

　　田启文则认为，这种变化很正常，“人总会年龄变大，也会做父亲”。19 岁的新任星女郎张雨绮在接受《外滩画报》采访时则认为，纵然周星驰本人心境在变化，但很多生活的细节应该从来都不会变。比如，他经常会给人家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比如，他喜欢穿白T恤、牛仔裤，骑单车上班。“他太喜欢简单的东西，他的电影也是这样，直来直去，画面简单，但是好看”。

　　天才的人格分裂

　　《 长江7 号》和周星驰的童年记忆有关。

　　在拍摄《功夫》时，周星驰就已经开始构想《长江7 号》。而小女主角徐娇，也一度被认定是扮演童年的周星驰，两人眉目长相还颇有几分接近。星辉公司总管艺人企宣的魏达深透露，周星驰从小生长在单亲家庭，童年缺失的父爱一直是他的遗憾，或多或少的这些阴影， 成为拍摄《长江7 号》的动机。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香港接连有两次内地移民潮，所谓的“72 家房客”就出现在这个时期。1962 年6 月22 日出生于香港的周星驰，就是这一批移民的后代。一家5 口挤在一间狭窄的木板房里，睡上下铺的架子床，把豉油捞饭当作天下美食。周星驰的父母始终个性不合，经常吵架，乃至大打出手。母亲凌宝儿是性情中人，终与丈夫离婚。此后，周星驰一直和母亲生活。

　　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周星驰，表面沉闷、木讷，内心敏感。“我的成长期好开心，节目多多，天天去公园练武功玩，好像都没有时间找阴影。”周星驰说。父母打架也被他描绘得颇有戏剧性，似乎就是《功夫》中的包租婆与包租公的戏份，“我父母都是很有艺术细胞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娱乐性，就连打架都很有看头”。

　　至于和他关系密切的林子聪，并不相信《长江7 号》里的徐娇就是童年的周星驰。他告诉记者，可能有人认为他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这是不了解他的人才这么认为。其实以他的个性来说，和小娇很不同，有很大的反差。

　　在林子聪看来，徐娇扮演的角色聪明、活泼，是一个有很多鬼主意的小孩子。“我不认为周星驰小时候有这么聪明。这可能是他小时候没能实现的梦想”。

　　成年后的周星驰在银幕上荒诞放肆，嬉笑怒骂。而他身边的人都熟知，周星驰不苟言笑，很难伺候，在他手下工作的人都惧怕他三分。数年前一位北京记者直截了当问田启文：“听说你和周星驰不和？”记者当即发现，田启文的手开始抖，嘴里却在否认。说起当年这个桥段，田启文认真地对记者作了解释，“手抖是我的一种病，是长期在高压、紧张环境下工作导致的”。

　　张雨绮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天才都会人格分裂”。她透露，周星驰只有在真的很开心的情况下，才会表现出电影里的样子。绝大多数时候，他都非常紧张。

　　《长江7 号》现场，周星驰发现张雨绮过分给自己施压，就走过来和她说：“你紧张什么呀，其实我比你们中间任何一人都要紧张！”张雨绮说：“在压力大、责任重大的时候，他选择不说话的方式，不和别人交流，他在一个人承担。片子真的拍完了，我们一起去吃饭，他的话自然就多起来了。”

　　对周星驰不是人人都愿买账，吴孟达、罗家瑛这些当初的铁搭档相继离去，都是满腹怨言。田启文表示，“如果他们做得好，干吗星爷要训他们。他这个人对事不对人，不打人情牌。有交情也不会在拍戏时照顾你，他对自己和对别人都有要求”。换言之，“谁都懂做黑脸不好，做白脸好。但谁来做黑脸？什么都说好，拍什么都过，这个戏不磨，根本就出不来。如果不是他有要求，星爷也没有今天”。

　　田启文坚持认定，“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他能拍出好的作品，有很好的心态，不会恶意抬高自己的身价。至少，在我看来，周星驰不会为了赚钱，做一些违背自己的事情”。

　　作为星辉公司的老板，周星驰几乎天天来单位上班。他的员工描述，他不是在家里发呆，就是在单位上班。全香港狗仔队都知道，只要在公司楼下，肯定能拍到他，他的生活没什么秘密。

　　“我一直想拍部伟大的爱情片”

　　小人物奋斗的故事，永远都是最感人的。我本身也是一个小人物，因此我一开始也朝着这方向去创作。

　　B= 外滩画报

　　Z= 周星驰

　　斯皮尔伯格让我立志当导演

　　B：拍电影的人都知道，最难、最头疼的就是拍孩子和动物，您执导的这部《长江7 号》把这两个元素都包含了，觉得你与孩子和动物的交流有天分吗？在拍摄过程中，调教他们，有困难吗？

　　Z：他们都是天才。我之前预算过可能因为拍小孩而影响拍摄时间, 但没想到他们的演技都比我想象中的好。和小孩子拍戏很有意思，他们感情上很想帮你，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比如他们困了，也会对我说“我会坚持住的”，可等你一回头就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B：您一直说自己两次见过UFO ，而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在你的脑海里，UFO 代表什么？

　　Z：UFO 就是外星人的交通工具。创作，其实是来自生活上的体现。我一直都想将童年的感受放进电影里。我很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放进电影院里面。现在，资金、技术都比较充裕，我可以把自己的童年梦想在电影院出现。

　　B：《长江7 号》国际版预告片中，有恶搞《异形》的桥段，（本来《异形》的宣传语是“在太空，没有人能听到你的尖叫”。而这部新片的预告片旁白则是，“事实证明，即使是在外层空间，你老爸也能听得到你尖叫”。—编注）影片中，也会有效仿《第三类接触》等经典影片的镜头出现。这究竟是出于向斯皮尔伯格这样的大师模仿、致敬，还是颠覆性的恶搞？

　　Z：我看斯皮尔伯格《异形》时，我还在电视训练班。我还记得当时我所受到的感动和震撼：原来科幻片可以拍成这样！我当时就立志要拍一部这样的科幻片。因为斯皮尔伯格，我立志要当导演。

　　B：在您的创造下，外星人变成了一只没有毛的狗。您的电影一直都有狗的形象出现，生活中你也特别爱狗，是因为它们忠诚，还是自己孤独？

　　Z：我一直都很喜欢狗，因为它们很忠诚。《长江7 号》里出现的外星人形象，是我自己参与设计的，其实是对我第一条自己花钱买的狗BUBU 和现在的这条Chocolate 的一种纪念。

　　B:：扮演你儿子的是女孩子徐娇反串的，为什么不找真正的男孩子来演这个角色？影片中校园的戏份中，所有的男女学生都是角色反串演出，为什么要这样设计？

　　Z：之前面试过很多男孩子都觉得不合适，最后面试到徐娇的时候发现她比男孩子更能演男孩子。加上她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跟剧中“小狄”很吻合，所以挑选了她。现在所有剧中的演员都是我想找的人，虽然剧本是男生，但反正都是小孩子，所以分别不大。

　　B：在新片中，真正的主角是外星小狗和小徐娇，你的戏份并不如以往多。就《长江7 号》来说，导演身份更加突出，是什么让你个人兴趣转向幕后，当导演比当演员更加让您着迷？

　　Z：因为导演和演员的工作有时会有冲突。把导演做好，也就可以把电影做得更好。当然，我也很想把演员方面也做好，但我现在不比以前。以前我只做演员，可以专注地去演戏。现在做导演，相对而言，工作量比做演员更复杂。对我来说，将其他除导演之外的角色做好更重要。

　　很多人都在拍的，我就不拍

　　B： 《长江7 号》故事很多地方是来自你童年的那些经历，小时候你也幻想过有这样一个玩具，还能有魔力。对您个人来说，童年记忆是阴影更多，还是现在创作财富的成分更多？

　　Z：我自小就很喜欢天马行空。无论当时想的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都成为我日后的创作灵感。

　　B：这些年大家都觉得星爷在变了，无厘头的搞笑少了，这部新片走得更加远，增加了科幻、家庭温情，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些变化？

　　Z：我之前没有拍过这么温情的电影。打打杀杀的拍过，疯狂类的也很多，那个时候进入内地市场刚开始，很多电影题材都偏向某些类型。但内地电影一定会有一个真正的发展，百花齐放的情况，包括我这样的温情片。全世界最卖座的电影，大部分都是温情片，或是合家一齐看的电影，可是在华人社会，较少有导演去尝试，因此令我更想去尝试。反而很多人在拍的题材，我就不会去拍。

　　B：《功夫》出现的时候，大家都非常惊讶你对动作片的驾驭能力，现在动作片仍然还在国际、内地卖座的时候，为什么主动放弃动作类型片？

　　Z：之前的，我并没有放弃，选择拍《长江7 号》，是因为觉得市场上缺少了这类型的电影。

　　B：林子聪认为你做导演越来越顺，脾气也越来越小。以前片场很严肃、发脾气是因为当导演压力太大的缘故吗？

　　Z：刚开始做导演时，压力很大，到现在已经导演了好几部电影，觉得有些技巧，已经开始掌握，而且创作班底可能是一直都有合作，或是已经有多次的合作经验, 因此多了默契。

　　B：现在随着年龄增长，45 岁的星爷觉得自己成熟起来了吗？新片让你开拓了新的视野，注重家庭父子情感，是什么触动了您，让无厘头突然关注家庭和亲情话题？

　　Z：我一定比以前的想法成熟了，而且年纪大了，更希望做一些同年纪相符的角色。我现在的状态，演父亲比较合适。其实一直以来，我演的戏都有很重的家庭和亲情成分，大家细心看便会知道。

　　B: 您理解的父子之间的感情应该是怎么样的？

　　Z：无论是父子或是母女，或是其他的亲属关系，亲情并不需要言传，也只有亲情可以打动人，让对方无限量付出。

　　我平常不大喜欢说笑

　　B：这次再度扮演的父亲还是生活中的小人物，继续是你主题中的底层小人物，而且造型、服装都很破旧邋遢，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走不出这种小人物的围绕？难道你觉得自己就是适合这种角色，就把自己限定起来？

　　Z：小人物奋斗的故事，永远都是最感人的。我本身也是一个小人物，因此我一开始也朝着这方向去创作。

　　B：做导演的人经常要板着脸思考，承受着领导全剧组的压力。你导演越来越得心应手，会不会让演员周星驰越来越严肃，生活中越来越不苟言笑？

　　Z：不会。做导演也好，做演员也好，我平常不大喜欢说笑——这应该是性格问题吧。

　　B：大多数内地观众熟悉的是银幕上搞笑无厘头的星爷，但是工作人员眼里你却是个非常严肃的人，你认为自己有严重的人格分裂倾向吗？电影里的您和生活中的您，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吗？

　　Z：电影不管怎么说，也是在演戏，总会跟自己本身有一点点差距。

　　B：你自己执导的3 部影片《少林足球》《功夫》和《长江7 号》都没有真正的爱情故事，男女主角只有介乎友情与爱情之间的朦胧爱情，为什么？老搭档林子聪认为你不懂爱情，每天在家无聊，对着佣人和狗，生活无趣，你认为呢？

　　Z：其实一直想拍一部伟大的爱情故事片，只是现在先选择拍《长江7 号》而已。另外，我并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无聊，现在的生活挺充实的啊。

　　B：大家说现在还会骑着脚踏车上班的明星，全香港除了周星驰找不到第二个人，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地坚持自己这些很草根、市井的生活习惯？

　　Z：没有想太多, 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实，骑自行车也是种蛮好的运动。

　　B：“人活着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是您最受欢迎的台词之一。对于现在的星爷来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Z：拍好每一部电影。

　　B：大众眼中，45 岁之前的星爷给我们带了快乐、笑声，是无厘头喜剧的代言人，45 岁之后，你希望观众认识的星爷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Z：一个能够带给大家新意的电影制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