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拿马籍货轮台湾沉没 生还船员回忆生死5小时

天气冷，母亲不断帮刘主阳换热水袋里的水

　　本报记者 李贤斌 谢明飞 文/图

　　核心提示

　　前天傍晚，“1·14”海难生还船员刘主阳等9人，在海峡两岸关系协会的安排下，从台北搭乘飞机经香港返抵福州，泉港籍5名获救船员回到日夜思念的家中。目前获救船员中，仍有4人留在台湾协助调查。

　　昨日，记者赶赴泉港采访。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幸运生还的刘主阳说：“回家过年就是最大的幸福。”

　　事故原因

　　遇台风船舱进水

　　1月14日，巴拿马籍货轮“大佶号”自广州装运矿石驶往台中港途中，在彰化鹿港外海岸际约20海里处遭遇大风浪，导致船舱进水沉没，全船25名船员（均来自大陆）跳船逃生。经搜救有13名船员获救，死亡、失踪12人。获救船员中，5人来自泉港；死亡、失踪船员中，4人系泉港人。

　　昨日，在获救船员刘主阳家里，记者见到了台湾有关方面出具的这份事故调查报告。

　　报告称，当时船上载运花岗石24470吨，于13日上午遇10级大风，导致1号舱油布被海浪冲破吹掉，该舱逐渐进水。在14日凌晨2：30，海上风力增大到11级，该船进水加速，船头下沉，于凌晨3：15，船头沉没，后货轮全部沉没。全船25名船员落水，其中13名船员被直升机救起，找到1名尸体（机工长刘荣贤），其余11名船员失踪。

　　生死5小时

　　呕吐腿抽筋

　　几乎昏死海里

　　刘主阳，今年21岁，泉港峰尾镇诚峰村人，船上年龄最小的船员，机工。昨晚，记者来到他家时，他正和一家人还有亲戚们围在一起讲述海上惊魂时刻。

　　4个多月前，他登上“大佶”轮出海。这是他第一次出海跑货轮，遇险前的那个晚上，天气很冷，他在睡梦中，被二副朱福仪的喊声惊醒，知道船上出现紧急情况。

　　刘主阳睡在二层，他赶紧穿上救生衣，向驾驶台跑去，刚到驾驶台，还来不及放救生艇，一个大浪打上来，他被卷到海里，一下沉到水里，呛了好几口海水，当他浮上来时，发现船已经沉没。看到五六个人的救生衣上信号灯在闪，刘主阳喊了喊，还没得到回应，又一个浪打过来，他被远远地甩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已经记不清喝了多少次海水，被海浪抛来抛去多少回。他肚子胀得难受，一遍遍地吐。还抽筋，双腿都在抽，钻心地疼，几乎要昏死过去。

　　“真没想到，第一次跑船就摊上了这事。”事过半个多月，想起这些，刘主阳眼里依然有着惊慌，“我现在都不敢想，害怕想到没回来的船员，还有那晚一起喝酒的老刘。”年过五旬的刘荣贤也是泉港人，那晚曾告诉刘主阳，跑完这一趟，就“退休”回家，没想到跑了半辈子船的他，最终把生命留在了大海。

　　海漂5小时

　　直升机来救援

　　从落水后到获救，刘主阳在海里呆了5个多小时，他在海里找到一件保温服，抓在手上。好在沉到海中浮上来没多久，他就看到直升机在头顶上盘旋，他什么都不敢想，只是提醒自己，获救的机会比较大，要坚持等下去，等天亮了，直升机看到他了，他就有救了。

　　天亮了，一个浪头把同乡船员刘江进，冲到他这里。刘江进手上抓着一块船上冲出的抽屉的框架，两人都穿着救生衣。两人各腾出一只手，紧紧抓住对方，差不多是抱到了一起，互相鼓励着，安慰着。话不敢多说，就觉得，有个人一起撑着，又多了一分力气。

　　头顶上有好几架直升机在搜寻，其中有一架飞近，刘江进就腾出手使劲挥舞，刚好又捡到一只漂浮的矿泉水瓶，就把瓶子握在手里拼命挥舞，刘主阳则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几分钟后，直升机放下“吊篮”，他们就这样获救了。

　　对话

　　海上遇险时

　　意志力最重要

　　记者（以下简称记）：落水后，到获救的5个多小时里，你是怎么挺过来的？平常学的自救知识，管用吗？

　　刘：培训时说，船遇险，要迅速穿救生衣，放救生艇，跳船逃生，但救生艇都来不及放，有救生艇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海上遇险情况复杂，险情不容想像，只能随机应变，急中生智。救生知识当然有用，我生长在海边，听跑船捕鱼的父亲说，呛海水导致呕吐，会让人体力不支，失去意志。因此，我被呛了几次海水后，每次感觉到有浪涌来，就深呼吸，然后屏住呼吸，这招还真管用，后来几乎没被呛到。

　　记：在等待救援的漫长过程中，你想过死吗？

　　刘：当然想过，但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没敢多想。海上遇险，最重要的还是意志力，不管海上情况多么恶劣，自己多么糟糕，相信不会死是最重要的，还有就是体力，不要惊慌失措，要学会保持体力，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