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春天的旅程 08京珠高速跨省大分流纪实(图)

1月28日,湖南省京珠高速长潭段,一对父女焦急地等待车辆运行记者武席同摄

1月30日上午，京珠高速220公里段，几名交警正在指挥车辆前行记者田超摄

　　通往春天的旅程——08京珠高速跨省大分流纪实

　　531公里，京珠高速湖南段的单向长度，这是一个沉重的数字。从1月底到2月初，2008年走向新春的脚步，因为这段距离显得特别缓慢。

　　一场保卫生命线、打通大动脉的全民战役在以湖南为主战场的京珠高速沿线打响。

　　这是一场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保卫战，更是一场科学决策、开拓创新的攻坚战。

　　在这场战斗中，有过国家交通部部长工作履历的湖南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张春贤果断提出了跨省分流的战略性决策。

　　决策提出后，中央领导高度肯定这一做法，国务院工作组出面协调，沿途各级政府全力配合，广大司乘人员积极响应，最终打通了一条穿越风雪的归家之路。

　　请记住这个数字：531公里———2008，这条在科学决策指引下通向春天的旅程。

　　民生之忧:风雪京珠路

　　铺天盖地的风雪，不停飘落，密密麻麻的车辆，没有尽头。中国的一条动脉，贯穿五省一市的大通道京珠高速无可奈何地陷入了瘫痪或半瘫痪状态。

　　这是1月28日，记者在京珠高速湘潭马家河收费站附近见到的情景。此时，离农历2008年的立春仅有6天时间。成千上万个家庭，望眼欲穿，期待早日穿越这段距离，与家人团聚。

　　8岁的湖北孩子李帅，也是“归家”人群中的特殊一员。他是一名留守儿童，家在湖北，父母却在广州开熟食店赚钱。因为他们生意太忙，2007年春节，李帅只能独自度过。今年春天，内向的李帅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广州陪父母过年。

　　1月23日晚上，与李帅一同从湖北广水起程的还有另外7个留守孩子。受他们的亲友之托，客车司机老金一路照顾他们的生活。

　　这些本来就过早接受了生活历练的孩子，不可避免地又要再次面对暴风雪的考验。23日晚上，雪。24日晚上，雪。25日，26日，27日……孩子们的心情由初始的兴奋转为无穷的沮丧。25日，客车进入湖南境内，灾情依然没有缓解。汽车寸步难行。不断有乘客开始叫冷叫饿，这让孩子们有些慌张。“这些孩子身上都只带了两三天的花费，现在我得当他们的家长，给他们垫钱。”司机老金说。记者问没有穿棉袄的李帅“冷不冷？”“冷。”“路不通，把你送回湖北好不好？”“不好，我要陪爸爸过年。”就在这次邂逅过程中，这8名留守儿童，托记者给他们的父母报平安。

　　风雪中，我们记录下了这8名留守儿童坚定的笑脸。次日清晨，这些孩子和他们父母的故事通过我们的报纸开始传播出去，温暖和感动了冰雪封锁的城市。

　　与他们有相似遭遇的，还有成千上万的儿童、老人和妇女。饥饿、寒冷、伤病，一步步向旅客袭来，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在风雪中备受考验。

　　绝地救援：与时空赛跑

　　每一个飞雪的冬季，请记住他们：民警、部队官兵、高速公路工作人员，还有成千上万参与这场破冰战役的普通的人们。

　　全国灾情看京珠、京珠灾情看湖南，湖南段成了京珠救援大战成败的关键。

　　灾情吃紧，所有的目光，都在这条贯穿南北的“生命线”上聚焦。雨雪天气从1月13日开始持续，到1月28日已经整整15天，50年不遇的灾情似乎让习惯了温暖天气的南部省份湖南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天降大任于斯人，容不得大家有半点犹豫，一场与灾难短兵相接的战斗就已经打响。

　　雪下得很快，路面反复结冰只是瞬间的事情。乘客安全随时面临危险，疏散任务十万火急。这是一次与天气赛跑、与时间赛跑的作战。

　　为抗击雪灾，湖南省人大、政协两会提前闭幕。张春贤要求全省“停止一切与抗风雪无关的会议活动”，周强省长连续主持紧急救灾会商会议，指示京珠高速公路沿线各市县，分段包干负责，务必保障滞留司乘人员的生活和生命安全！

　　1月28日上午9点，张春贤率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从长沙出发，一路沿京珠高速公路指挥抗击冰冻灾害。从长沙到湘潭，张春贤冒着风雪，8次走下座车，与受阻司乘人员对话。

　　在一辆受灾汽车前，张春贤看到司机衣着单薄，马上把自己的棉大衣送给了群众。10时23分，一位乘客向书记反映，他们乘坐的客车，有一仅几个月大的婴儿，咳嗽不止。张书记马上停下脚步，询问婴儿的病情。并指示有关部门火速送小孩就医。

　　第二天下午，记者在湘潭市中心医院找到了这名婴儿，2个月零10天的重庆天使小紫维，其时，她的感冒已好能吃奶了，1月24日下午，小紫维跟随打工的父母，从重庆上车，开始了她的这次春运历险。张书记指示救援的那一天，小紫维已感冒了三天，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她的父母身上，已经只有89块钱了。

　　为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张春贤指示，各级各部门连夜行动起来，每2公里设立一个救助站，实行责任到单位、到个人，各级政府要无条件救助受困司乘人员，确保他们有水喝、有饭吃，同时要做好受困群众的情绪稳定工作。

　　食物和药品通过人工运送和空投等方式送到了乘客手中，严重受阻的司乘人员很快被转移安置到附近城市。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救援作战，感动人心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

　　为寻找京珠高速上“走丢”的三位老人，株洲民警撒出救援大网，经过近三个小时的搜救，终于在寒风中找到了这3名老年乘客。

　　在京珠高速朱亭路段，省武警消防总队官兵步行30公里，清除了近2公里路面的结冰。2000余辆被阻车辆，不约而同的鸣起长笛，向消防官兵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耒阳两位民警在一次分流疏导过程中，因为路面黑暗，路面潮湿，滑进路旁的深水坑，冰水全部灌进鞋内，在零下2摄氏度气温下，裤子全部结冰，衣服也被雨水打湿。路过的驾驶人看见后，纷纷下车帮助高速交警维护交通疏导分流，并撑起雨伞为他们挡雪。

　　回过头来看一组数据：

　　30多万名干部职工上路，组织除冰机械6万台次。驻湘部队、武警、消防和预备役官兵出动8．2万多人，昼夜作战，破冰500多公里，紧急运送各类物资500多吨。

　　作为一次规模宏大、壮丽的作战，京珠大救援有足够的资质写入历史。

　　跨省分流：棋高一着

　　京珠高速的拥堵，从1月14日开始，在此期间，沿途各省市都在想方设法破解这个难题。

　　京珠高速的交通瓶颈，关键在于湘粤交界处的一段陡坡路。该陡坡路位于广东韶关境内，属于高寒地区，冰层

　　一度长达30余公里，厚度约8厘米，道窄坡陡路滑，尽管大家想了很多方法，但都是无济于事。

　　如果说京珠高速是一条大动脉的话，那么这段坡路，则是阻塞动脉的一段“卡口”。专家分析，这个“卡口”一两天之内恐难通行，即使通行，按当时的天气条件，疏导滞留湖南境内的车辆全部通过也需数天。因此，不解决这个梗阻难题，打通生命线根本无从谈起。

　　1月28日，冰渣飞溅，在视察京珠高速公路过程中，有过交通部长履历的张春贤提出，“卡口”是个难点，估计要采取多管齐下的方法解决，引导群众进行分流。当天晚上，已经在车上颠簸了24个小时的张春贤，连夜在衡阳召开紧急会议，确定了“全力救助、确保畅通、绕道而行、沿途分流”的四条措施，首次提出了跨省大分流的战略决策，指示要以衡枣和衡大为通途，让部分受困车辆绕道广西。

　　据当时坐镇长沙调度的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副局长王锡凡说，张书记亲自确定分流策略之后，连夜咨询专家，并在慎重考虑之后，于当晚敲定京珠高速公路-衡枣高速公路-广西-广东的分流导向方案，建议滞留车辆绕道衡枣高速公路入境广东省。这一方案向中央领导汇报后，很快得到了中央首长的高度肯定。

　　协调各省关系，说服司机配合，进行后勤保障，这些工作都须连夜进行，时间非常紧迫。在这个关键时刻，联动机制发挥了重要作用。

　　早在2006年，京珠高速公路沿线五省一市高速公路管理部门便共同签署了《京珠高速公路安全畅通公约》。《公约》主要内容包括京珠高速公路沿线各管理单位建立定期联席会议制度，建立应急机制和预案；公约单位在相邻路段实施可能对交通产生影响的行动或工程时，应提前告知相邻省市公约单位。跨省分流的方案提出来之后，兄弟省市立即热情响应。

　　全国一盘棋。次日，公安部明确要求，广东要允许湖南一侧的车辆南下通行，湖北、湖南要采取措施，把车辆分流下高速公路，分流到省内的其他道路；而广西方向要做好放行工作，允许湖南境内的车辆从衡阳进入广西，给京珠干道减轻压力。交通部也特别要求各地加强省与省之间的信息沟通，防止出现道路新的拥堵。

　　胜利之门：豁然洞开

　　1月30日，经国务院工作组协调安排，省抗冰救灾指挥部发布《给因冻灾滞留京珠高速湖南段车辆司乘人员的信》，明确告示：经广西到广东，湖南、广西境内全免车辆通行费。至此，湖南与广西联手，一条经衡(阳)枣(木铺)高速公路过广西全州、再迂回至广东的“第二条通道”已经打通。

　　为引导司机走“第二通道”，各级部门抓紧了宣传工作。1月30日，省委副书记、省长周强上高速做说服工作，并用沙哑的嗓音给司机指路。省政府还向司机发放200元的燃油补贴。当日下午，张春贤再一次来到衡阳视察和指导抗冻救灾和分流工作，并亲自来到京珠高速分流点实地察看分流成效。绕行当天，京珠高速公路分流至衡枣高速公路的车辆超过3000辆，截至第二天，京珠高速分流2万多台车辆到衡枣高速，经广西，进入广东。

　　为了配合此次京珠救援行动，中央有关部门和各兄弟省市推出了种种措施增援。国家调配的3500吨工业盐、200000个麻袋和10000条防滑链都已基本到位。广西交通厅制定了三条疏导路线，全力疏通道路，并将疏导路线制成指示图，印发给从湖南进入广西的司乘人员。湖北方面，发至潭耒高速公路的4台除雪车、耒宜高速公路的5台除雪车和1台铲车于1月31日投入了使用。而1月31日凌晨3点30分，经历了两夜一天的考验，河南交通救援队在该省交通厅副厅长李庆瑞带领下，率先到达衡阳，“自备粮草”和机械进行破冰，成为国内第一支到达灾区的外省救援队。“湖南河南本就难分，我们不怕在这里过年！”李庆瑞的一番话，深深温暖了现场工作人员的心。

　　事实证明，跨省大分流的重要决策，打开了京珠大救援的胜利之门，大大减轻了京珠高速的交通压力，为京珠高速湖南段的畅通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前面提到的留守儿童李帅，正是这次分流的第一批受益者。1月30日清晨，该车司机老金给记者发短信，决定响应号召绕道分流。当天下午5点30分，记者接到了李帅父亲的短信：“孩子已安全抵达，一路上多亏有你们这些热心人。”

　　1月31日晚，省委、省政府召开抗冰救灾会商会，张春贤书记高兴地宣布：目前我省抗冰救灾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结语:

　　1月30日，在回答香港亚洲电视台记者提问时，公安部新闻发言人武和平高度评价此次跨省分流展现出来的精神，他认为

　　“按照中央领导的指示，路段深的湖南车辆被分流到普通公路，确实体现了在关键时刻司乘人员、各个部门的社会主义价值观和觉悟。”

　　省社科院专家、省情与对策研究中心主任汤建军认为，跨省分流这个壮举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这是科学决策的胜利，作为一名有过多年交通工作和丰富基层经验的领导，张春贤书记深谙交通工作规律，他从实际出发，结合路情和省情，果断提出了跨省分流这一重大的决策，奠定了胜利的基础；其次，决策制定之后，省委、省政府从群众利益出发，制定了非常人性化的措施，进行了广泛的发动和说服，并对绕道司机进行燃油补贴，解群众燃眉之急，这些措施，得到了群众的普遍认同；另外，这次分流成功，也是各方合力作用的结果，在党中央、国务院的协调下，兄弟省市全力配合，各级部门执行有力，媒体信息发布及时，广大受阻司机和乘客在大灾面前，秩序井然，斗志昂扬，从大局出发，积极响应分流号召，体现出了非常良好的协作精神，他们都是取得胜利的关键。所以，这一次胜利也是各方团结一致、上下一心取得的成果，因此，这次分流的胜利，不仅仅是一个省的胜利，同时也是全国人民的一个伟大壮举。 ■记者夏雄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