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亲历：温家宝再赴湖南灾区的12个小时

　　中广网北京2月5日消息（记者李涛）在这次百年不遇的风雪灾害中，温总理多次亲赴受灾地区慰问群众、指挥抗灾，中央台记者李涛作为随行记者全程记录下了总理在灾区的工作情况。

　　一

　　南方又遭遇第四次暴风雪。2月1日下午4点16分，回京44个小时的温家宝总理再次来到湖南长沙，此时，长沙城正弥漫着雨雪，雪凝结成颗粒，打在衣服上可清晰地听到沙沙声响。

　　温总理从长沙机场直奔会场，他和中央有关部门负责人要马上听取湖南省抗冰救灾和抗灾复路、抗灾保电、灾后安民三个计划的汇报。在从北京到长沙的飞机上，温总理说，前一天晚上他就打电话给湖南省负责人，让他们把计划制定好，要非常详细，今天的会就是落实这三项规划。

　　刚下飞机，我就打开手机，迫不急待地接通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爱心守望，风雪同行”直播间电话，将总理再度赴湖南指挥抗灾救灾的消息在第一时间播发出去。很快，这一消息通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网站中国广播网发布后又上了各主要网站的头条新闻！

　　离开不到三天，长沙更是被冰雪笼罩。尽管总理住的房间与会场近在咫尺，但他没有歇息片刻，径直走进会议室。随行记者也赶紧冲到前面，跑进会场，找机位、架设备，唯恐漏掉一个镜头，少录一句话。

　　还好，仍然是3天前来湖南开会的那间会议室。记者们可以少一些盲目和忙乱了。

　　“同志们，我们又回来了，当时走的时候，我就跟大家讲，我们这个工作组，湖南的电不通、路不通，我们就不走。我们把当前的任务概括了六个字，就是通路、保电、安民。我们这次来就是落实这个目标的，一件一件地落实。”温总理一落座就开宗明义。第一次到湖南时他说，我们是解决问题来了。这一次，他强调就是来抓落实的，“我们克服这场自然灾害，要有坚强的领导，坚定的信心，但最终要表现在各项措施的落实上。”

　　“还记得当时总理有一句话，来了以后就不走了，中间还可能到别的地方看一看，还会回来的，总理本身言必行，行必果，重承诺，用一句网民的话：家宝总理辛苦了。”湖南省委书记张春贤在汇报前先说了这样一段充满感情的话。

　　为什么两次赶赴湖南灾区？温总理事后对随行记者解释说，湖南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贯穿南北，连接东西，交通便利，直接关系着经济社会发展的全局。28号他星夜赶来的时候，正是湖南电网有可能发生大面积断电的时候。当时，他就认准了这样一点：把湖南的问题解决好，就抓住了这次抗灾工作的中心地区、重要环节。

　　二

　　2月1日晚上9点50分。按照温总理的安排，落实各项措施的会议在简单吃过晚饭后继续开，中央有关部门负责人和湖南省负责人分成三个组，就“通路、保电、安民”三个问题进行细致讨论，并拿出可行措施。此时，三个组又集中在一起，总理和大家一起分析问题，决定方案。

　　每一项措施温总理都在认真听，每一项措施他都会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些意见既有长远的，又有当下的，但都具体入微，可以操作。我印象最深的是总理提出要让外省市的电力骨干迅速支持湖南。

　　他说，“我想了一个办法，不单是从解放军抽调一千兵力，而且要从国家电网所辖省份抽调技术骨干，分片包干，集中最优势的兵力把湖南的问题先解决了，把大电网先通了，先修复了，不要拖拉时间。这件事今天晚上就做好计划，做好计划就立即通知，他们可以坐火车，也可以坐飞机就来了。”

　　晚上10点50分，会议结束。

　　在随后的几个小时里，我一直在仔细听会议录音，寻找每一句关键的话。其实，从飞机上到会议期间，我已经确定了报道主题，就是温总理强调的“通路、保电、安民”，报道结尾采用的就是温总理在会议结束时的那句话“目标任务都明确了，立即行动！连夜行动！”

　　当报道发回编辑部时，已经是凌晨2点了。此时，才感觉到南方冬天的袭袭阴冷。

　　第二天记者才知道，会议结束之后，三个小组又就一些细节进行了更细致的研究，也持续到凌晨2点，其中一些部长已年届花甲，在灾区奔波多日，有的还在发着高烧。

　　这天夜里，暴风雪又降临三湘大地，救灾工作更是雪上加霜。

　　三

　　尽快恢复被损坏的电网，是温总理再赴湖南关注的一个重点。湖南省提出的下阶段4项工作目标，全部都与电力有关！

　　2月2日7点45分，温家宝乘车前往长沙火车站，他要去湖南最大的电厂湘潭电厂考察。

　　早饭时，我胡乱弄了点吃的，有意识地坐到国家电网公司总经理刘振亚旁边，边吃边问，在很短时间内就搞清楚了目前湖南电力抢修困难的症结，了解到外省市电力职工正按要求连夜赶往湖南的情况。我赶紧跑到餐厅外面，用手机打通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直播间电话，马上连线，将这些很有新闻性的消息和温总理下一步的行程做了介绍。

　　从长沙火车站启程，用了40分钟，火车停在株州火车站，又换乘汽车开往湘潭电厂。一路上，尽是茫茫雪国，在北京久违的冰凌尖锐地挂在沿途的房檐和桥梁上，很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

　　9点20分，抵达湘潭电厂。温总理直接登上三楼调度室，察看在网运行的两台机组工作状况。他最关心的是电煤供应问题。厂方负责人回答说经过政府积极协调，这一段时间电煤供应趋于正常。交谈中，温总理郑重告诉大家，现在有三项任务：第一保证发电，第二就是千方百计增加电煤库存，第三是注重用电结构调整，节约用电。其中第三点是温总理两次到湖南都强调的。他说，一定要用法律和经济手段，限制那些高耗能产业的发展。

　　未雨绸缪。温家宝反复叮嘱大家，第一步工作是落实各项救灾措施，把眼前的问题及时解决了。但在做第一步工作的同时就应该提前考虑第二步，就是灾后的恢复重建工作，包括电煤的补充、发电的保证、受害作物的补种等方方面面，也包括限制高耗能产业。

　　9点40分，当温家宝一行离开电厂时，我赫然发现：喷涂着“山东电力”字样的抢修车停在湘潭电厂内，前来支援电力抢修的外地技术工人已经到了。此刻，离总理提出要让外省市的电力骨干迅速支持湖南不到12个小时。

　　四

　　10点20分，火车从株州火车站继续南行，开往300公里外的郴州，这个历史名城是此次湖南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当时已经大面积断电8天了。

　　一上火车，我就用手机将温总理此前在电厂考察的情况，特别是他提出的目前电力工作的三项任务迅速以连线方式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直播出去。我注意到，这条广播消息经由中国广播网刊发后一直被挂在其它各大网站的头条或显著位置。

　　而我最期待的是能够在火车上采访温家宝总理。此前，我仔细琢磨了日程安排，从株州到郴州的火车行程时间大约3个小时，如果总理有一点儿时间给我们那就太好了。为此，我们随行记者都不约而同将这个迫切想法向总理办公室负责人作了表达。

　　有许多人会问：你把话筒伸过去，让总理说两句不就行了？也有人指责中国记者不敢提问题。我想这恐怕都是误解。如果你看到总理为抗灾救灾来往奔波、殚精竭虑，你忍心干扰他的思路吗？当你在采访中一个个疑问消失事情变得明朗时，你还用绞尽脑汁来表现你的所谓勇敢吗？你面对灾区和滞留在路上焦急等待的人们，是顾全大局帮忙还是为了抢新闻而添乱？记者是什么？就是历史的记录者，是信息的传达者，如果你错过了，漏掉了，篡改了，没有在第一时间抓住，那才是失职！

　　大家可以听一听我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爱心守望，风雪同行》直播中播发的有关稿件，很少用形容词和激动的字眼，即使那个让我落泪的总理向滞留旅客表示歉意的场景，在消息里也全是以平实的语言来表达，用总理现场的话来表现。以新闻性为第一要义，尽可能客观地向听众传递信息，在改革开放30年之际，已经不再是禁忌，正日趋成为普遍的实践，哪怕是在时政报道领域。

　　所以，尽管随总理出行很多次，近距离接触也不少，但我没有一张和总理的合影，即使这次大家如愿以偿采访到总理，也没有一个记者提出要照张合影。总理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