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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警察口述:一场无法演习的战斗(图)

  本报记者 崔朝阳 王普 通讯员 罗裕秋 黄岳林 龚宣

图:戚凡科在现场指挥 本报记者 黄巍俊 陈文笔/摄

  11个昼夜,每天睡眠不到两个小时,饿了就扒几口冷饭。昨天晚上,他终于能够坐在餐厅,吃上了11天来的第一顿正餐———一顿边开会、边吃的正餐。

  戚凡科,广州市越秀区公安分局副局长、越秀区公安分局春运指挥部副指挥长,广州火车站这场史无前例的春运遭遇战的前线指挥员之一,终于能够在重重压力下缓了一口气。

  惊心动魄的11天,戚凡科眼睛充满血丝,嗓音沙哑得难以听清,但依然沉着冷静。


  正是在包括他在内的各级指挥机构强有力的指挥下,上万名战斗在一线的解放军战士、武警官兵和公安干警等共同奋战,广州火车站地区终于走向有序。

  动情一句———“稍有差池,就会成罪人”

  站前路,越秀区公安分局流花地区视频监控中心。在这场春运遭遇战中,成为指挥战斗的神经中枢。

  广州市公安局和越秀区分局的春运指挥部都设在这里,在火车站滞留旅客达到创纪录的26万人的时刻,广州市春运指挥部也来到这里合署办公。在连续多日数十万旅客滞留的关键时刻,从这个中枢发出的每一条指令,不仅关乎他们能否踏上返乡的列车,更关乎他们的生命安全。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省委副书记、省长黄华华来了,在形势越来越复杂、增援的驻粤人民解放军、武警官兵大批抵达之后,中央军委、广州军区、武警总队的首长也来了,广州市的主要领导更是日夜坚守,亲自指挥在第一线。

  这个中枢系统一刻不停地高速运转,通过视频监控系统、对讲机、手机等传递的每一个“神经末梢”的人流信息,都汇聚在此。

  连续四年战斗在春运一线的戚凡科感到从没有过的压力。他和其他的一线指挥人员,必须在这些瞬息万变的信息中理出头绪,为领导层的决策提供意见和思路。“稍有差池就可能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成为罪人。”戚凡科说。

   沉重一句———“第一次感到了无助”

  “1月25日到今天的每一个瞬间,都可以说是惊心动魄。”戚凡科说。

  1月25日,京广线开始受阻,旅客出现大量滞留。26日,滞留旅客越来越多,全市警力开始动员,环市路等路段开始封路。

  1月30日晚,滞留旅客开始往广交会流花展馆疏散;31日,铁路修复,几天来大量积压的客流又开始涌向火车站。一浪接着一浪,人流从四面八方涌向流花地区,并在此滞留。火车站东广场、环市西路、大北立交、人民北路、站前路,整个流花地区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候车室。2月1日,流花地区滞留的旅客达到了创纪录的26万人。

  汹涌而来的人流,就像海啸,考验着指挥人员的神经。

  从警30多年的戚凡科说,第一次有了无助的感觉。“怎么办?大家你问我,我问你。那时感觉自己就像大海中的一滴水,那么渺小,那么无助。”

  激动一句———“终于看到了曙光”

  与此同时,前往流花地区维持秩序的力量也开始大幅增加。1月23日,火车站第一个春运高峰时,警力是1500人。25日之后,警力迅速增加到2500人,再之后,增加到近7000人,武警也出动了,最后,广州军区的部队也出动了。“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巨大的人流,也从来没有过如此众多的警种、兵种云集,需要协调指挥。”戚凡科说,指挥系统面临巨大的考验,“这是一场无法预演的战斗”。

  挑战空前,指挥部夜夜灯火通明。用空间来换取旅客生命的安全,在指挥部的决策下,上万名公安干警、解放军和武警官兵采取穿插分隔战术,用人墙将旅客分批次地阻隔在一个个区域内。

  “堵住旅客,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但堵住旅客,还是为了有序地放他们进站上车。放还是不放,怎么放,是巨大的考验。”

  2月1日,指挥部滞留旅客数量表的数据不断上升:11时17.5万人,12时20.6万人,13时24.23万人、14时24.53万人……滞留旅客在不停地增加!疏导压力不停地增加!而危险系数也在不停地增加!

  紧急时刻,省委书记汪洋、省长黄华华、省公安厅厅长梁伟发、市委书记朱小丹、市长张广宁等省市领导坐镇指挥部,指挥客流疏导工作,确定了疏导方案。但具体的疏导措施,还是要由前线的指挥员决策。

  “各段请注意,现在停止放人。”执勤民警对戚凡科沙哑而又坚定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戚凡科说:“每一次放人进站都让我又喜又忧,喜的是放人进站可以减轻外围滞留客流的压力,忧的是每次放人进站都是一种考验,滞留旅客归心似箭,一旦开闸放人,这些旅客都会失去理智,疯狂地往里冲,场面很难控制,极易发生踩踏事件。”

  一次次决断,一次次放人,加上外围的控制措施,几天来,人流终于由汹涌而有序。戚凡科说,2月2日晚上,人流开始有序流动,“终于看到了曙光”。

  感动一句———“7000名警察好样的”

  “这些天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了。”戚凡科说,眼前只有人流,唯一的念头就是怎么把这些旅客安全送到火车上。

  秩序逐步恢复正常,老警察也开始感到了后怕。回忆起刚刚过去的几日,他说,在最艰难的几日,有时真想只呆在指挥部里,最好是开会,眼睛看不见人流,心情才能有一点点放松。

  他说,他和同事们甚至有过“绝望”的感觉。但精神却极度亢奋,刚开始那几天每天只喝水,很少吃东西,平均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左右,但还是挺过来了。

  “广州的公安干警不愧是拉得出、顶得上、压得住、拖不跨垮。”戚凡科为近7000名奋战在一线的警察感动。他说,从警30多年,只下过两次死命令,都是在今年春运期间。当前线的指挥员问他,“人太多了顶不住怎么办?”他答:“死也要顶住!”“吃不到饭喝不到水怎么办?“没吃没喝也要干!”

  “在最困难的时刻,我们的干警要连续值班24小时。有的甚至24小时都不吃不喝。”这位老警察的眼睛湿润了。
(责任编辑:郭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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