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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报道:城管执法理念的“鹰”“鸽”对决

  提到城管,人们脑海中出现的可能往往是踢摊贩、撅秤杆、掀摊位的情景,这些城管因其执法手段粗暴,被称之为“鹰派”;同时,城管中也有一些执法中态度较为温和,主张亲民的“鸽派”。这个看似本不该存在的派别之分,却让一些管理者处于左右摇摆状态———

  本报记者丁国元 实习生何晨阳

  1月20日,全国城管(执法)局长联席会议上,执行会长、秘书长罗亚蒙一句“全国几十万城管人员大体分为两派”,一语点破城管执法存在“鹰派”和“鸽派”之分的现状。
一边是崇拜权力威力,配备有盔甲、防割手套等精良装备的“鹰派”,一边是主张亲民、文明执法、温和的“鸽派”,两派存在的背后,突显了执法理念的不同。

  记者在百度里搜索关键词“城管”,出现了1250万条内容,其中以负面新闻为主,散见其中的一些“和谐城管”的正面报道被淹没。未来城管的执法道路如何选择,在记者下面的一番对比后,自然可见高下。“鹰派”:不用强硬手段无法执法“鸽派”:解决问题要先关心百姓

  在城管执法过程中,无一例外会受到反抗。“鹰派”往往认为:被执法者不讲道理,不用强硬手段无法执法。某城管队员语录:“现在我们面对的净是"刁民"。对付"刁民",你就得来横的。你不横,他不听;你一横,他就老实了。”

  “鸽派”则认为,不打不骂也能解决问题。

  依法取缔城区内非法运营三轮车,是各地城管经常性的工作。在一些城市的城管与三轮车主的关系闹得很僵,扣车砸车事件屡屡发生。山东省聊城市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在治理三轮车过程中,没有出现集体上访等群体性事件,该局还被评为聊城市百姓口碑十佳单位。

  在依法取缔城区内非法运营三轮车活动中,该执法局并没有采取简单取缔的工作方法,而是通过做思想工作,倾听三轮车业主的呼声,切实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

  通过整治取缔活动,聊城市的1370余辆非法运营的三轮车受到查处;近4000辆有证三轮车主给予补偿后,退出了城区市场。执法局长肖树智曾多次对执法队员说:“对队伍建设要硬,为百姓服务要软。”河南省范县白义格乡明庄村村民王付光,跑到山东省聊城市以蹬三轮车载客为生,其非法运营三轮车多次被查扣,城管队员不断做工作,还给他提供回家路费。最后,城管队员热情的服务感化了他,终于同意回家了。70多岁的东阿县顾官屯乡辛庄村张老汉,无儿无女,从事三轮车运营多年,被查扣后想不通,经过聊城市执法局的领导亲自出面协调东阿县委、县政府进行安置,使张老汉愉快地住进了敬老院,过上了幸福日子。“鹰派”:先下手为强不受气“鸽派”:打不还手更有道理

  城管队员执法时,被打被骂是常事。一些城管队员受不了这个“气”,于是认为: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你没打我,我先给你打趴下。因此就有了广东一位七旬老太曾遭城管殴打,被扇8个耳光。另一些城管队员则认为:打骂只能激化矛盾,以硬对硬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发生在四川省遂宁市城市管理执法局的一个故事,便是很好的注解。一位女城管劝告乱停车的人,不料这人从车上下来后就给了女城管一记耳光。现场有数十人围观,路人都看到女城管队员脸上有五个指印。女城管队员始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其他城管队员赶来才将事情解决好。第二天,这位受到本单位领导批评的女教师,到城管部门给女城管队员道了歉。

  同样都是城管与群众发生纠纷,“鹰派”与“鸽派”城管截然不同的做法使他们的界限如此清晰。

  近两年来,遂宁市城市管理执法局在文明执法的同时,严格内部纪律,先后查处了内部各类违纪人员11人次,有两名干部受到告诫处理,5名干部受到通报批评,3名干部受到扣发奖金8000元的处理,辞退5名不合格的协管员。“鹰派”:执法只能是刚性的“鸽派”:人性化执法显和谐

  强硬派城管认为:法律法规的执行需要强硬的手段,不强硬就无法执法。和谐派认为:城管负责的是轻微违法违规行为,多数情况可以不用强硬手段。

  拆除违法建筑也是容易引起群众与城管部门对峙的事件,非法强拆是被曝光较多的社会问题。江苏省淮安市城市管理执法局却在处理拆迁问题过程中实现了多年无一起集体上访、无一起恶性事件、无一户因拆违无住房的“三无”目标。在拆除违法建筑的过程中他们始终坚持自拆、助拆、强拆、缓拆的“四拆原则”,作到刚性管理、柔性执法,无情拆违、有情操作。对自拆有困难的群众及时组织人员帮助拆除;对拒不自拆的依法强制拆除;对确有住房困难的,一方面可申请缓拆,签订缓拆协议。

  在整治市容市貌的拆违活动中,淮安市城市管理执法局筹集资金300多万元,统一制作了自行车修理车、水果售货车、小吃烧烤车等数百辆,免费发放给因拆违失去经营场所的人员。几年来,该市已拆违80多万平方米,帮助120多户居民住进了政府廉租房。

  “鹰派”和“鸽派”之分或许还将在全国城管队伍中存在。但是,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在政府构建服务性政府的大背景下,城管执法未来的走向似乎应当可以预见。文明执法,是城管队伍需要面对的最重要命题。

  城管的政府角色转型刻不容缓

  本报记者车辉

  2008年1月7日17时许,湖北天门市水利建筑公司总经理魏文华与该公司党支部书记王述堂一起经过竟陵镇湾坝村时,看到数十名身穿制服、头戴钢盔的城管人员在推搡村民。魏文华感叹了一句“城管又在打人了”,便下车拿手机将现场拍下来。魏文华万万没想到,这一简单的行为竟然给他造成了杀身之祸。不到两分钟,便有四五十名城管人员走过来,将魏文华围起来殴打。在被殴打的过程中,魏文华曾举起双手,表示愿意交出手机,但城管人员仍然没有收手。五分钟的殴打过后,王述堂用手托着魏文华的头,发现他的脉搏非常微弱,脸色由白变紫,慢慢没有了呼吸。

  城管本是政府的执法人员,为何关于城管的负面报道却屡见报端,这样激烈的冲突为何又不断发生,这样的悲剧告诉了我们什么?记者就此问题采访了中国人民大学行政管理系主任毛寿龙。他认为,这一事件说明,政府角色转型刻不容缓。“这说明我们一些地方在建设服务型政府上还存在一些问题。”

  毛寿龙表示,城管的工作的确对城市形象有一定帮助,但政府不能一味强调管制,而不强调服务性,一旦管得太多,就可能会出现不和谐的冲突。“城市基本秩序是要维持的,但是这与小商贩的发展并不矛盾,不让他们随便摆摊,但总要给个地方摆摊才成。解决这样的问题就体现了政府应该扮演的角色。否则城管与小商贩的矛盾会长期持续。事实上,对于小摊贩,群众往往有需要,政府不能一味强调管制,更要加强服务。”

  毛寿龙认为,政府一定要以人为本,立足公共服务,现在我们一些地方做得并不好。以城管为例,由于一些地方城管的野蛮执法,当地竟然有妈妈用“城管来了,别哭了”的话吓唬孩子,如果服务型政府建设到位的话,妈妈应该告诉孩子“在外面遇到困难找警察、城管”这些公共执法人员。

  他还举了烤白薯的例子。原来城管和烤白薯摊贩的猫鼠游戏都源于那个不卫生的烤白薯桶。如果管理者能够用一些措施鼓励小贩用卫生桶,问题就解决了,还能制造一些就业机会。“所以政府的服务意识和服务能力是最关键的,这个建设上不去,城管打死人的的悲剧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发生。”毛寿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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