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黄健翔：“我为什么就不能娱乐？”

　　专访黄健翔

　　“我为什么就不能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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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年底，黄健翔从凤凰卫视辞职，再次引起媒体关注。在接受《外滩画报》专访时，他告诉记者，离开凤凰卫视，和他主持的《天天运动会》收视率没有关系。关于针对他的种种非议，他说：“我只是按照基本的人性在说话、做事和生活。”

　　文/ 刘莉芳 图/ 刘殊瑾

　　2008 年1 月1 日17：30，凤凰卫视中文台没有像去年那样播放由黄健翔主持、制作的《天天运动会》，而是杨锦麟主持的《有报天天读》。

因为黄健翔于2007 年底辞职了。

　　1月24 日下午，在NFL（美国橄榄球大联盟）的牵线下，黄健翔来到位于北京工人体育场的茉莉餐厅接受本报专访。天很冷，刚下过雪。黄健翔自己开一辆黑色宝马来。他戴着BurBerry围巾，背着LV 斜挎包。进了餐厅后，他只点了白开水，不抽烟也不喝酒。

　　今年春节前，黄健翔应NFL 之邀去美国观看“超级碗（美国橄榄球联赛总决赛，是美国每年最大的体育盛事）”。黄健翔去看超级碗有一个个人原因。有一年他在国外解说足球比赛，看到一部电影，讲述NFL 第一解说员Howard cosell 的一生。上世纪70 年代美国电视刚开始大规模转播体育赛事，Howard 在那个时代遭遇的一切，让黄健翔很有共鸣。

　　看完“超级碗”，黄健翔到夏威夷过年，女儿黄宝宝因为签证来不及不能和他一起去。“女儿会想你的吧。”记者说。黄健翔正翻着报纸，抬起头来，声音略高地说：“我的私事就不要谈了。”采访中，谈到“从文化、社会的视角看体育”和体育教育时，黄健翔滔滔不绝。他认为体育不仅仅是竞技，也是人的权利，和生存、教育的权利同等重要。在凤凰卫视主持的《天天运动会》是他诠释自己体育观的尝试。

　　黄健翔珍惜《天天运动会》，“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体育事件，一些朋友觉得没有《天天》这么个舞台来争吵、讨论，很多话没有地方说。他们还很想这个节目，我说不着急，等我度完假回来。春节后，换个平台做。今后，我会继续做这类型的体育节目。只是不做叫《天天》这个名字的节目。”

　　黄健翔自诩外交学院出身，之前13年央视生涯中，没有给领导惹来体育总局的“棒槌”，“惹的都是自己人”。白岩松曾说，黄健翔不会保护自己。在过去的一年多里，黄健翔不时和人打口水战。在采访中，对一些现象，他言辞尖锐，声音陡然高起，连说“他妈的”。说完，他又提醒记者“这不能写”。在近两个小时的采访中，这样的提醒他交待过两次。摄影记者给他拍照片时，黄健翔说： “拍得温文尔雅一点，中庸一点，不要再刺激别人。”

　　B=《外滩画报》

　　H= 黄健翔

　　“我惹的都是自己人！”

　　B：你在2006 年底离开央视，签约凤凰卫视。一年多来，没了央视大台的约束和限制，你过得怎么样？

　　H：到哪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按劳取酬。只不过不同体制还是有差别的，比如工资待遇大大不同。凤凰卫视是商业电视台，另外对工作之外的要求，不同于央视。

　　B：虽然都是“为人民服务”，但心态是否不同？一种是职业化，朝九晚五打工而已；另一种充满激情地把工作当成事业。现在你的心态是哪种？

　　H：我还是把《天天运动会》当作事业来做的，从文化、人性的角度全面理解体育，这是一种新的尝试和突破，比较有意思。

　　去年底，有一个记者采访我时说，他在百度和google上搜索《天天运动会》有100 多万、200 多万条，而《足球之夜》只有几十万条。我都不相信，因为《足球之夜》是十几年的金字招牌，火红的时候，号称除了《足球之夜》就是《焦点访谈》。而《天天运动会》才做了一年！我想，这说明节目里的很多观点和角度确实得到了同行的关注。

　　如果说初期，大家出于好奇心，想看看黄健翔做一个节目，会做成什么样，那么到了夏天，尤其到了体育的旺季，大家还这样关注《天天运动会》，那绝对不是出于对一个人的好奇心。从其他媒体自发的二度传播来看，这个节目也许是去年最成功的体育谈话节目，但这未必能保证收视率，因为凤凰这个平台更看重的是行业影响力。

　　虽然《天天运动会》的阵地小、喇叭小，但可能越黑暗的地方，光明就越珍贵，就像农村几十里地，黢黑黢黑的，老远处有一支蜡烛，你都能看见，那一点亮光，非常醒目。

　　B：我记得在2006 年世界杯之前你和刘建宏、白岩松三人做了一档谈话节目很好看，那档节目被叫做《黄红白》，但后来就没了。

　　H：那是一档为世界杯做的节目，给了我做全体育谈话节目的信心。我在2003 年就有办全体育谈话节目的想法，但因为“非典”搁浅了。2005 年底，我又试过一次，但因为2006 年转播世界杯，领导说我有大量的时间不在国内，世界杯以后再说。一个project（计划）需要机缘巧合。有时，不是个人所能决定的，可遇不可求。

　　B：你觉得现在的体育报道有什么问题？

　　H：第一比较硬梆梆、冷冰冰；第二过于强调专业，让人望而却步。其实懂不懂体育不是最重要的。

　　体育之所以不如娱乐新闻和娱乐人物那么有社会价值，和体育报道的价值取向有关—运动员就是“国家机器”。比如，李玮峰从球霸、问题青年，到被“扭转”成国家队不可或缺的人物，他正在被人们很“阴谋”地塑造成偶像和英雄，连断鼻梁也成了英雄壮举，其实这是体育赛场上很正常的一次受伤。

　　我们的体育报道总是这样，你要么是坏蛋，要么就是楷模。一个正常的运动员怎么就不行呢？按照媒体中的体育道德准则，送来罗纳尔多，我们都不要。问题少年嘛。我们老拿大法官、政府官员的道德要求去要求运动员，然后用运动员和艺人的尺度去要求官员。太滑稽了！

　　对运动员的要求，很多是泛道德、伪道德，最后是不道德。美国人不会要求迈克尔•乔丹不许去赌场。只要你花的钱是自己挣的，你随便。你在场上是英雄，就是英雄。

　　中国运动员很累。连姚明结婚，也有人乱找碴儿、找毛病。你看2004 年刘翔的照片跟现在相比，短短四年，一个21岁的人和25 岁的人，简直像一个21岁的人和一个41岁的人的差别。在刘翔今年上海站输之前，我做了一个节目，标题就是“刘翔凭什么不能输”。负面报道就是找运动员道德上的麻烦。在美国，没人找迈克尔•乔丹他们道德上的麻烦。一切有法律管，有警察管。没人嫉妒迈克尔•乔丹挣钱多。那是他天才，他挣来的。你有本事，你打去。

　　我们的运动员和教练员只能努力把自己塑造成道德楷模。如果做不到，就惨了。一个正常的运动员在运动场上做到他能做到的一切就行了。在场外，他能做道德楷模，最好；做不到，也很正常。但年轻一代的运动员不一样了，“80后”运动员不大愿意把自己弄成苦大仇深、为国争光的“特种兵”，他们愿意“秀”活生生立体的自己，甚至愿意在演播室里站起来，动着，跟你去表现自己。将来，如果演播室的场面再大一点，嘉宾再多一点，就一些比较激烈的话题能形成争吵的话，节目一定有趣味，也一定能吸引更多的观众，而不仅仅是体育迷。

　　B：最近《足球之夜》稍微批评了中国足协，就引起了一场风波？

　　H：其实挺有趣的。《足球之夜》是在《天天运动会》的推动下，才开始改变谈话形式的。而且我在《天天运动会》里用了谁，他们就请谁，从李承鹏到颜强到谢强。颜强跟我说，他有一次去《足球之夜》，准备晚上录节目，5 点半到了《足球之夜》办公室，所有人都在看《天天运动会》。李承鹏上完《足夜》，给我打电话说，说得不痛快！结果，终于让他痛快了一次。其实那是一句玩笑，没人知道他给足协主席谢亚龙的去年工作打了不及格，因为没有多少人看《足球之夜》。然后，网络媒体借机兴风作浪，把节目视频传上网，反而把事情弄大了，很多人反而比以往关注《足球之夜》了。《足球之夜》1996 年创办时从晚上8：20 黄金档播到12 点，3 小时40 分钟。我们号称每周一个春晚。大概从去年开始，被调到晚上10 点半播出，还经常被直播节目冲掉，看着看着就没了。

　　B：《天天运动会》曾想邀请羽毛球选手周蜜，当时她刚跳到香港打球。后来没有做成是为什么？

　　H：第一好像是周蜜自己不愿意出来说话。其实凤凰卫视也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说话的地方。

　　我希望就一个争议事件，请到当事双方，不做单边新闻，这是基本的新闻立场。比如体育在教育中的缺失，体育系统跟校园教育的脱节，不是哪一个部门的责任，这是一个社会问题。一方面，家长不愿让孩子锻炼身体；另一方面，学校就1 个操场，每个年级6 个班，每个班60 个学生，人均体育设施面积不到1 平方米；而合格有资质的体育老师，几千个人中才有一个。中南海西门对面的张自忠路小学上体育课，到现在还在中南海红墙下面的人行道上跑50米。

　　我曾经给一个亲戚的小孩辅导过跳绳，到了初三，他还不会跳绳。18岁的高中学生，引体向上一个都拉不上去。

　　我这些话是都有准备的。结果，教育和体育系统都不肯来人，凤凰卫视也不让做。

　　《天天运动会》一年做了260 多期，从来没有体育总局的人找我。我做节目不是为了一味骂街、炒作自己。我的出发点是善意的，希望提出观察的角度，唤起大家更多的关注和积极的参与。我在央视十几年，从来没惹得主管部门找上门来。本人是学外交出身，太知道这些事了。

　　B：大台风范？

　　H：对。我惹的都是自己人！我活干得实在太漂亮了！关键是，不像他们那么哼哧哼哧，十倍百倍地用功。确实，我有时都觉得自己挺可恨的，不用功，活还干得漂亮。我用功用在不是一个地方，别人练剑，我在练心。如果能把电视观众虚拟集中在一个剧场里，那就是哗哗哗掌声如雷！人家呢，用功半天，一亮相，观众却打哈欠睡觉喝倒彩。人家当然恨我了。互换位置，我也恨啊！问题是，我走了，观众也不认你啊！这回你恨谁去呢？总赖不到我头上了吧？

　　“也许先在一个小一点的舞台上练练更好”

　　B：虽然《天天运动会》得到很多认可，但我听到一种意见，认为这个节目还不够成熟。材料等准备得不够充分。

　　H：这个说起来就扯远了，因为凤凰卫视不是一个体育节目的平台，没有太多资料、素材供我使用，所以只能做成一个清谈节目。通常一个节目的质量问题，第一责任人是制片人而不是主持人，电视制作是多工种合作，不是哪一个人单独解决所有问题的项目，而且日播和周播栏目的要求是不同的，无法比较，就像日报和周报的发行量没法比较。另外，体育节目本身就是小众节目，没有姚明的时候，内地NBA的收视率都很低，世界杯足球赛的收视率也比不上一个好电视剧，一般的体育专业报纸杂志，发行量都比不上各地的晚报，甚至比不上电视节目报。有些事情也不是单看发行量和收视率的。天气预报的收视率是所有节目里最高的，你能说它是好节目吗？

　　《天天运动会》的播出时间是家庭主妇时段，就是家庭主妇准备午饭和晚饭的时间。我是在2006 年12 月中旬签约凤凰台的。一般，电视机构在头一年的十月、十一月就把来年的节目表排好了，所以能放在这个时段播出，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很感激凤凰卫视的刘长乐老板。

　　B：这个时段适合刘仪伟的《天天厨房》？

　　H：对。这个时段在很多电视台都是不计收视率的—男人和孩子在回家的路上，主妇在做饭。如果放在晚间时段，效果可能会更好，观众会更多，因为看体育的人习惯在晚上看。

　　但对我来说，也许先在一个小一点的舞台上练练更好。要是一上来，就上国家大剧院，可能也不行。

　　B：有报道称你离开凤凰卫视是因为《天天运动会》收视率太低而“下岗”。

　　H：其实我2006 年底从央视辞职，签约凤凰卫视是“下岗再就业”，因为我辞职的时候，没找好下家。但媒体非把我写成一个拼命想跳进娱乐圈挣大钱的人。这次离开凤凰卫视，不再续约，不再做新节目，是一次跳槽。但怎么说呢？某些媒体出于嫉妒、仇视，非要描绘成下岗。我纳闷，是这些同行的智商有问题，还是出于某种不好的心态？写出这样报道的记者真是可笑，电视节目的收视率是不能用不同时段的节目来比的。早晨8 点的节目跟晚上8 点的怎么比？而且作为一个日播节目，我可能在某一周的某一天收视率倒数第一，但不能用某一周来说明一年52 周，我周周天天都倒数第一。写这个稿子的小记者的确做了很多准备，但是有目的地选择运用材料，为预设立场服务的手法，很难说客观。而且，他忘记了，这样的做法伤害的不是我一个人。即便我长期收视率靠后，也要看我的节目在哪个时段。我的时段可能是所有电视台收视率最低的时段。电视行业里有个说法，叫开机率，中国家庭电视机开机率最低的时段就是这个时段。

　　这个报道弄得凤凰卫视很恼火，因为那个记者拍了凤凰卫视内部收视率的白板，上面显示凤凰卫视排名很靠前的节目的收视率也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几，有的在小数点后第三位。有网络评论就这么写的: 万分之一比万分之零点八，还比什么劲啊？！这对凤凰的广告经营整体很不利的。

　　其实今年凤凰卫视已经给我另外定了一个周播节目叫《金牌大猜想》，但因为我没做，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这个节目吗？有人知道这个节目已经开播了吗？这就是差别！事实胜于雄辩，如果是我做，这个节目已经轰动得不得了了。当然，前提是按照我对体育的理解去做。

　　“我还要怎么委屈自己？”

　　B：李承鹏曾经说过：当一个人从少年轻狂之后饱经世事，他要么像人精一样腾挪，要么像男人一样战斗。而我的朋友黄健翔就属于后者。你对这番评价怎么看？

　　H：这个不谈，都是大家说的。

　　B：我其实特别好奇，这一年多来，你不是那么爱惜自己的“羽毛”。

　　H：要怎么样爱惜啊？怎样叫爱惜？你的意思我不明白。你刚才问我，这一年多来快不快乐，我告诉你，我很快乐。

　　B：但是关于你的负面报道实在太多了。

　　H：这些不是我个人所能左右的。我既没有权势去要求、控制新闻，也没有财富去买有偿新闻。而且我这么红，不能指望所有记者都免费写我，把我塑造成一个楷模。就连他们编造了假新闻以后，还要义正词严地指责我自己有目的地炒作呢！贼喊捉贼啊！

　　冯小刚的《集结号》拍得那么努力那么好，不是也有人说电影是垃圾吗？汤唯演《色，戒》，作为一名演员，她完成了电影的要求。她不也被很多人说？章子怡、赵薇都被人说。所以，无所谓了，想开点。假的真不了。

　　B：这让我想到游泳名将罗雪娟说过的一句话：感谢所有恨她的人。

　　H：嗳，这样会让你的快乐变成双倍。当获得了一点成绩之后，一方面你自己很快乐，另一方面又让他们失望一次，他们不是盼着你不行，盼着你倒霉吗？每造出一波假新闻之后，没几天，真相大白，他们即便不痛苦，也会觉得丢人，起码觉得自欺欺人，反正总归会对他们有影响。这样会让你的快乐是双倍的。

　　B：我在网上看到，你从央视辞职的当晚居然去参加了《墨攻》的首映式。

　　H：我没去，你看，这是假新闻吧？电影方是提前两周邀请了我，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当中的某一个周末，我忽然觉得没什么可留恋的，于是星期一找领导谈，星期三就把一切辞职手续办完了。很利索，要是拖拖拉拉的，大家都难受，对吧？

　　辞职后，我回到家就给电影方打电话，说我今天不去了。我要是去了，连刘德华的风头都被我抢了，别捣乱了。接电话的小姑娘乐得直咳嗽。

　　B：一年多来，在很多场合，你已经抢了很多人的风头？

　　H：感谢各路媒体同行的关心，感谢大家的捧场，没给大家发红包，还那么大版大版地发我的新闻，甚至还花差旅费追到外地去。也挺不容易的。

　　B：以前也有人从央视辞职，但都没你那么大的动静。

　　H：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随他们去吧，这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没办法。如果注定要经历这样的事情，那就只能接受，无法拒绝，也无法选择，按照自己的价值观和理解，去好好地工作、生活。

　　B：既然你认为大家都在编，那就索性出来澄清吧。

　　H：我没什么好说的。我问你，有一家媒体因为发了关于我的假新闻而道歉吗？比如，去年八九月，有报道说，黄健翔经济拮据四处揽活。到了年底，又有报道说，黄健翔年收入四千万，高居国内主持人之首。这两条新闻放在一起，我相信读者、网民都会有自己的判断，不用我说什么。关于我女朋友的新闻版本就有很多种，大家还有人相信这些媒体的公信力吗？当个笑话就得了，以此来评价别人，更是荒唐。我相信有独立人格、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对一件事情、一个人的判断，和你所说的妖魔化的报道是会不一样的。我一点也不担心，也不会在意这些。

　　B：你没想过委屈一下自己，去迎合？

　　H：我还要怎么委屈自己？我没去揍他们，没起诉他们，已经够委屈自己了。我不跟任何记者说任何话，他们都能编出大版大版的直接引语，冒号引号，我真服了他们了。这只能交给老天了。如果我们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公平的话。

　　B：你在去年主持了《国球大典》，还在《名声大震》等娱乐节目中担任评委。但是对于你的娱乐新身份，我并不适应。

　　H：你可能还是凭印象，人都要经历多样发展，而且也不能用我的解说水平去要求其他人具备这样的水平。我觉得很奇怪的是，人家那些原来干这行的，都没觉得黄健翔抢他们饭碗来了，你们那么着急干吗？搞得好像我去做娱乐节目就成了失足青年一样！？我用不着谁来苦口婆心地谆谆教导，我的工作和生活是我自己的事，不犯法不缺德，不贪污诈骗，关别人什么事？

　　B：也许大家是觉得可惜，那么一位优秀的解说员也娱乐了。

　　H：我为什么就不能娱乐？我为什么非得端着？我又不是道德楷模。再说，娱乐怎么了？娱乐有罪么？还是好人不能娱乐？你们不是总要把我写成坏人么？别自相矛盾了，装什么装？不就是看我舒服了有些人难受，有些人不服么？不服你自己来比划比划啊？你以为什么事情都容易着呢！而且，我在节目中的表现也没有差到哪去，除非有人恶意挑刺挖苦，把新闻写成评论。今年的《快乐大本营小贝来了》、《国球大典》、《足球小子》我和湖南台同行的联袂主持，湖南电视台的同行和观众的反映都还不错。“可惜”之说更假，我解说的时候谁说什么好的了？再说，要是真可惜，就花钱自己买一个体育频道然后请我去啊？这才叫真可惜，真识货。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改变工作和生活，谁养活我？人不可能只做一件事情，演员还要转型，演不同的戏，歌手还唱不同风格的歌呢，对不对？

　　B：曾经你差点去主持王小丫现在主持的《开心辞典》，在挑选主持人时，有台湾综艺人士认为你挺适合主持娱乐节目的，看起来忠厚老实，其实有点坏。

　　H：这主要是看大家对娱乐节目怎么理解。世界总在变化，谁知道十年以后会怎样。我刚开始在央视比较多地解说一些重要足球比赛时，还有观众给领导写信说，你们怎么找了个流氓来说比赛？也有人曾经不适应。

　　很多事情是不能说的，大家都明白，随着时间去走。

　　B：很多喜欢你的球迷非常关心你什么时候回来继续解说。

　　H：我和欧洲足球频道（数字电视频道）签了特约解说协议，他们买了英超和意甲付费电视的报道权，遇到有一些好的、重要的赛事，如果和我的工作没有冲突，我就去上海说一场。这不是我的日常工作。对他们来说，我是一个特邀嘉宾；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调剂，或者叫发挥余热也好。去年11月到现在，我已经说了5 场比赛，都是比较重要的、有号召力、收视率比较高的球队。感觉还可以，挺好玩的。

　　B：你还是有非常强烈的体育梦想？

　　H：你为什么一定非要这样主流化地去理解一个人性化的事情。（很大声地笑）我把青春、才智、血汗都献给了这行。在我的生命中，体育当然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这是肯定的。你想引导我说什么？

　　B：你在主流媒体呆了13 年，受得了？

　　H：为了热爱嘛。

　　B：你也够主流的，为了热爱。

　　H：我给你一个非主流的答案，因为我听不了别人解说，只好 自己去说，不让他们说。真的是这样的，我去干这个，完全就是因为觉得这解说是什么呀？我去试试，一试还真行了。

　　B：你是特立独行的人？

　　H：我很正常，我再次强调，我是一个挺正常的人，只不过目前有些人，特别是部分媒体行业的人状态太不正常，反而觉得我好像不正常了，我只是按照基本的人性在说话、做事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