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璇访日重温芭蕾外交 周恩来夫妇仍广为纪念

唐家璇（二排右2）与松山芭蕾舞团的演员亲切合影 摄影 付颖

　　唐家璇访日重温“芭蕾外交”

　　本报驻日本记者 付颖　　

　　《黄河颂》铿锵有力的乐曲节奏中，身着黑裙的群舞演员，簇拥着一个娇小而有力的红色身影，由旋转到舒展，从哀婉到刚毅，娴熟的舞姿将一曲来自中国的宏大乐章，演绎得淋漓尽致。这幅动人的画面，出现在日本东京南青山的一个芭蕾舞排练场中。领舞者，是享誉世界的日本著名芭蕾舞艺术家、松山芭蕾舞团现任团长森下洋子女士。这里便是中国国务委员唐家璇2月20日到访日本的第一站——日本著名的松山芭蕾舞团。

　　排练厅挂中国领导人照片

　　为了迎接中国贵宾的到来，松山歌舞团作了精心的准备。《世界新闻报》记者在现场看到，会见场所别出心裁地设在他们最大的排练厅。四面都是落地镜的排练厅中，正面排放了多幅黑白会见照。走近一看，是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老一辈中国领导人与芭蕾舞团的合影。回头一看，大门上方，居然是周总理和夫人邓颖超年轻时的合影。

　　据身边的中国老记者介绍，松山歌舞团创始人清水正夫先生和夫人松山树子女士，是目前在世的惟一受到我国三代领导人接见的外国艺术家。曾经驻日多年、与清水正夫先生私交甚好的国务委员唐家璇，将这里作为自己访日的第一站，也显示出其在中日友好交流中的重要性。

　　在致辞中，唐家璇高度评价了松山芭蕾舞团在中日文化交流中所做出的重要贡献，同时，也向在场人员介绍了他们创作和演出芭蕾舞剧《白毛女》的过程。随后播放的短片里，则记载了那段中日“芭蕾外交”的历史。

　　日版《白毛女》芭蕾诞生

　　松山芭蕾舞团创立于1948年1月，今年刚好迎来60周岁。在创始人清水正夫先生的回忆录里，详细记载了他们和中国电影《白毛女》相遇的过程。

　　1952年，第一批到访中国的日本客人中，有一位国会议员帆足计，他也是签订第一个中日民间贸易协定的主要成员。周恩来总理为了让日本国民了解新中国的文化现状，把电影《白毛女》拷贝送给了他。于是，帆足计回国后，通过日中友好协会在各种场合播放《白毛女》，而清水正夫正是这部电影在日本最初的观众之一。

　　眼含热泪看完这部来自中国的感人故事后，他把夫人松山树子也带进了放映场。于是，两人追随着《白毛女》的播放路线看了一路，他们的足迹几乎遍及所有的放映点。身世悲惨但却有着坚强意志的喜儿感动着他们，而喜儿的头发一夜由黑变白的戏剧效果，更激发了他们创作的灵感。

　　当时的日本，正涌动着妇女解放的思潮，各个芭蕾舞团体也在探求自己的风格。白毛女的故事，让他们有了创作冲动。“就是她！”于是，松山树子女士担任改编并亲自担纲扮演喜儿，着手将中国故事搬上日本的芭蕾舞台。

　　但是，当时日本和中国尚未恢复邦交正常化，两国的信息交流非常有限。如何能掌握更详细一些的白毛女造型资料？清水正夫夫妇向当时的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田汉求助。1953年末，一本厚厚的歌剧《白毛女》剧照集送到了他们手边。于是，根据中国的原创风格，清水正夫夫妇加入芭蕾特有的舞台造型设计，比如中国版的白毛女身着臃肿的棉裤，松山树子建议用银灰色的布料缝制较贴身的舞台装，剪出毛边来表现衣衫褴褛的效果。关于白毛女的头发，中国电影中使用的假发是灰白色的，考虑到舞台美感，松山树子使用了银白色的假发。如此这般，日本版芭蕾舞剧《白毛女》在1955年，终于诞生在东京日比谷公园会堂的舞台上。

　　在中国掀起旋风

　　据清水先生追忆，当时东京的剧场奇缺，许多希望得到表演场地的团体或艺术家，均需采用先交款后抽签的办法来获得剧场的档期。于是，松山芭蕾舞团就派了几个团员带着钱去排队抽签。幸运的是，他们抽到了2月12日和18日两个日期。

　　一向都是以表演王子公主、仙女鬼怪见长的西洋芭蕾舞团，忽然演绎起中国民间文学中的“白毛仙姑”，对当时的日本芭蕾界有着很大的震撼。不过，这种尝试无疑是成功的。中日“芭蕾外交”的精彩一幕也由此拉开。本次唐家璇委员在会见中还特意强调了这个概念，芭蕾舞剧《白毛女》的开先河者，是来自日本的松山芭蕾舞团。

　　1958年，松山芭蕾舞团携《白毛女》首次访华，先后在北京、重庆、武汉、上海举行了公演。所到之处，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从1958年到2003年，松山芭蕾舞团曾经12次访华，其中清水先生本人在半个世纪以来的访华次数更是超过了100次。

　　日本同行们的大胆创新，对当时正在苦苦寻找如何将西洋经典芭蕾样式，与中国国情相结合这一道路的中国舞蹈家们来说，也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1964年春天，上海舞蹈学校的师生也开始了将《白毛女》改编成芭蕾舞剧的艰苦历程。而清水先生则将自己的儿子清水哲太郎送进了北京芭蕾舞学校，并成了该校“最优秀的毕业生”。

　　两代人结缘《白毛女》

　　在松山芭蕾舞团的一长串各种大奖的获奖单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是现任松山芭蕾舞团团长、著名芭蕾舞艺术家森下洋子。《世界新闻报》记者问过日本朋友，即使是对芭蕾舞艺术不甚了解的普通人，森下洋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代表日本芭蕾界的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由此看来，松山芭蕾舞团可以称得上两代芭蕾舞精英之家。

　　创始人清水正夫和夫人松山树子自不待言，与芭蕾舞团同年诞生的长子哲太郎，和同岁的儿媳森下洋子，更是名副其实的比翼双飞。值得一提的是，据唐家璇委员“现场爆料”，洋子当年就是看了芭蕾舞剧《白毛女》深受感动，才下决心从其他芭蕾舞团体“跳槽”到松山芭蕾舞团，并与清水哲太郎结下百年之好的。两人经常联袂出演，屡获大奖。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1974年在保加利亚巴鲁那举行的国际芭蕾舞大赛中，洋子获女子金奖，哲太郎获男子铜奖，双双登上了国际芭蕾舞的最高领奖台。

　　纵观松山芭蕾舞团的历史可以看出，清水正夫和松山树子这两位创始人，在前期确实为芭蕾舞团奠定了非常雄厚的基础，但使松山芭蕾舞团真正实现质的飞跃，成为日本顶尖的芭蕾舞团，并拥有广泛国际声誉，长子哲太郎和儿媳森下洋子功不可没。

　　花甲之年的芭蕾皇后

　　据观看过松山芭蕾舞团正式公演的朋友介绍，他们的整体舞台效果很柔美，各种造型非常丰富，女演员身材娇小玲珑，与男演员相得益彰。本次为唐家璇委员演出的《黄河颂》片段中，就能充分感受到娇小的森下洋子女士所蕴含的巨大能量。年至花甲的她，从身段到神态，完全没有一点老态。在众多群舞演员的簇拥下的领舞，身形利落，婀娜多姿，世界级舞蹈艺术家的风范表露无遗，赢得现场经久不息的掌声。

　　清水正夫先生在创办松山芭蕾舞团的同时，还创立了松山芭蕾舞学校。如今学校在为芭蕾舞团源源不断提供优秀生源的同时，也在为喜爱芭蕾的人们提供近距离接触这个高雅艺术的场所。为孩子们举办芭蕾培训班，为想提高修养的普通人授课等，松山芭蕾舞学校正在用最平易的方式，让高雅艺术潜移默化进入人们的生活。看到欢迎中国贵宾的人群中鼓掌的芭蕾少女，观众最大的感受就是，让优雅和热烈得到如此完美的结合，只有芭蕾。

　　链接/LINK 周总理牵手中日三代“白毛女”

　　在松山芭蕾舞团的排练大厅后方，高高悬挂着中日两国国旗，国旗的中间挂着一张肖像，他就是周恩来总理。松山芭蕾舞团多次来华演出，与中国领导人特别是周总理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之间的交往成为两国关系史上的一段佳话。

　　“诸位，今天有日本的白毛女松山树子女士光临，而且这里还有中国的白毛女，我荣幸地把她们介绍给各位。”1955年，日本芭蕾舞剧《白毛女》主演松山树子应邀前来中国，在欢迎宴会上，周总理特地把中国歌剧和电影“白毛女”的扮演者王昆、田华介绍给松山树子。

　　由周总理亲手“导演”的这次会面，让三位“白毛女”一见如故，此后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在中国“白毛女”的帮助下，松山树子把他们的《白毛女》做了大幅修改，努力精益求精。

　　1971年10月，清水正夫和松山树子率团来中国演出，此时正值中国发生林彪叛逃事件不久。即便如此，周总理还是抽出时间来看演出。事后，当清水夫妇得知当时的特殊情况后，感动得相对而泣。

　　1976年1月，周恩来总理逝世的消息传到日本，松山芭蕾舞团悲痛不已。为了纪念周总理，他们再次精心排练了《白毛女》，并于1978年来到中国。在人民大会堂的招待会上，中日“白毛女”再度相逢，邓颖超也亲临祝贺，她说：“恩来走了，我来代替他。” (付颖)世界新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