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青常年身批一床烂棉被 内蒙古晨报记者 许江平摄影 |
曹小青的一双儿女每天上学放学都要徒步走几公里路 内蒙古晨报记者 许江平摄影 |
刘氏兄弟俩背后的曹小青 内蒙古晨报记者 许江平摄影 |
哀!
被拐女永远走不出山沟沟
梁团寺是羊群沟乡庙沟村村民,庙沟村距离乱岔沟村20多公里,十几道山梁,其堂兄梁来世是该村村长。
梁来世告诉记者,曹小青曾经在他们的邻村二前湾村生活过一段时间,之后被人卖到乱岔沟村。 “差不多是在曹小青被卖到二前湾村的时候,庙沟村也来了一个四川女孩,她曾经多次寻找逃跑的机会,却都被人给抓了回去。
梁来世说曹小青出现在二前湾村时正是种地的时候,曹小青痴呆不干活,买家就打骂,人们都说这个四川姑娘是傻子。
15年来,曹小青唯一的一次“逃离”是2007年的10月中旬。
她是怎么走出村子的,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知道。3天之后,家人在和林格尔县大红城乡找到了一丝不挂的曹小青。“从乱岔沟来的时候就神志不清,后来越来越严重。”曹小青的 “小姑子”刘二女说。
记者了解到,当时,从大红城乡有到呼和浩特的客车,每天一趟。
问!
炼狱何时是尽头
几十几道沟,几十几道坎;一样的黄土,一样的山;一样的坡路,一样的湾。
一个被常年看守的女人又如何能轻易离开这个葬送了她一生幸福的地方?如果曹小青是一个神志清醒的常人,那么她的那次出走应该足以逃离这个地方。
“一天发病两三次,每次十多分钟。天气一变,她就开始哭叫,自己打自己。经常把自己的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曹小青的儿子小红抠着自己的手,说妈妈很可怜。
十几年来,曹小青几乎与外界断绝了交流,她的语言能力也受到了极大损伤。
记者把买来的蛋糕、面包放在刘二针家,看到两个孩子大口大口地吃着食物,曹小青笑了。她喃喃自语着,两只手把玩着梳子,没有了先前的约束。毛蛋把面包放在母亲的手中,她放在炕上后用四川方言说不吃。
当记者夸曹小青漂亮时,她微微动了动唇。记者把一面小镜子拿到她的眼前,在看了自己几秒钟后,曹小青的视线就离开了镜子,嘴里说着“不看”、“不看”。
记者说帮她梳头,她没有拒绝,在记者将一个发卡和一面小镜子放在她的被子上时,她说不要。
盼!
巴中和达川是否还有家
3月17日,记者第二次来到榆树梁村。刘二针说:“昨晚她把炕点着了,差点出事”。
再次见到曹小青,她没有拒绝记者的来访,只是简单地重复:“不要”、“不吃”、“写不得”等简单的话语。
记者拿出事前在笔记本电脑里准备好的四川地名,一行一行地指给她看,她依然漠然,只是眼睛更加明亮了。当记者指到“达川、巴中”的时候,她突然“呜呜”的发声,然后一脸黯然。透过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记者看到她的眼角湿润了。
紧接着,记者打开了几张四川农村地貌的景观照:成片油菜田、葱绿的竹林、蜿蜒的山道间隔着宽大的小麦地,看了这些照片,她非常鄙视地看了记者一眼。记者再次让她看,并不断地用四川话问她,“你是哪里人?”、“为什么来这里?”、“什么时候被人卖来的?”、“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听了记者的问话,她突然说:“你为什么不早来一天呢?”
一口纯正的达川和巴中地区的口音!
再后来,记者指着带来的一大堆衣服,用四川话问曹小青:“为什么不穿衣服?”她突然骂开了:“把包包嗲(音dia,四川方言“拿”的意思)开,不然老子整死你。”又是纯正的达川或巴中地区的口音!
她的目光在那些照片上不断地扫来扫去,间或扭头望着窗外,嘴里偶尔吐出“出去”、“你啥子嘛”的方言。记者指着照片问:“你爸爸妈妈是不是在这里种菜籽?”曹小青扭头盯住图片,眼角滑出了泪珠。
显然,尽管曹小青精神失常,但是她思维里仍然有清晰的痕迹,她曾经有过回家的念头。
村民告诉记者,15年来,她说的最多的只有一句话:“打酱油过来的。”
曹小青不会说普通话,而村民也听不明白四川话,他们根据发音判定曹小青是“买酱油的途中被人骗来的”。而实际上,曹小青说的是“到江油(四川江油市)过来的”。
据记者了解,从成都到北方,无论是汽车还是火车,江油市都是必经之路。
综合各种因素,记者基本可以判定她是四川达川地区或者巴中地区的人。至于她如何被拐卖到内蒙古?拐卖了多少次?也许只有通过医疗手段治疗好她的病以后,才能知晓。从曹小青在窑洞壁上的粉笔字“第一名”的笔体来看,她应该受过一定的教育,也许学习成绩曾经优良过,因为她写的粉笔字非常漂亮,不亚于一个职业教师。
然而,如果她真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为什么又轻易地被拐卖到内蒙古?在莽莽的大巴山区,她的家又在哪里呢?她的父母是否健在?是否能想到失踪的女儿远在内蒙古一个黑暗的窑洞里,一蹲就是15年?
无助的小青,15年的窑洞生活,15年悲凉凄惨的人生,她的女人之路到底流淌着多少血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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