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贯古今艺蕴华章——读《石英美文选》

　　《石英美文选》(百花文艺出版社2008年1月第1版)是石英先生的第58部文学作品集。这不仅是在出版了《梦里梧桐》、《古往今来》等30余部散文集后达到的一种新高度，而且是在出版了《石英精短诗选》等5部诗集和《人性磁场》等15部长篇小说背景下的一项纵深发展新成果。这部美文选含《心语回声》、《今古气韵》、《这边风景》、《宝岛环行》、《聚集域外》等5辑，共收美文92篇。气贯古今，艺蕴华章，是这部美文选给我最深刻的印象。

　　石英先生是一位有诗人气质和小说家智慧的著名散文家。散文是他文学的起点，也是他文学的根据地或者说大本营。他和散文的缘份，可以说是骨肉相连。美文是散文中的文学性散文，或者称为艺术性散文。入选《石英美文选》的作品，大都注重了散文艺术的美质。

　　石英先生在文学上的主调是人间正气。“正气也者，是秉天地间的真纯，滤心灵中之精华，古往今来皆与邪恶相对，具体到人间社会，表现一切仁人志士可歌可泣之举，不论在哪个历史时期，无疑都构成擎天拄地之脊骨。领天地间之正气者，固然应由杰出人物为其光辉代表，但又非唯杰出人物所专属，凡人普通人只要胸怀正气，同样能够发光。”(石英《当代正气歌·作者自序》），他在人间正气上的这些追求，既体现在《又远又近的孙中山》、《在虎门，林则徐雕像前》、《谒马克思墓》等写杰出人物的篇章里，也表现在《他的故乡也是童话》、《萨尔斯堡莫扎特故居》、《乾坤福寿镜———广西永福纪胜》等写凡人普通人的文章里。一篇文章的价值，主要还在于思想性和社会意义，这就要求作者写出有感染力的深度，具有思想上的启悟性。曾经做过中共主要领导人、下笔万言的瞿秋白，在长汀落入敌手后，“只是因为有了叛徒的指认”而彻底失去了“脱险的可能”。为此，石英先生有一段精辟而又形象的议论：“"叛徒"这个物件，是伴随忠烈而相生相克的现象。自古而来，但凡一种事业兴起，必有怀着不同动机的各色人等纷至沓来。当事业兴盛阶段，纵是投机者也会巧舌如簧，甜言高声，或双足如翼，轻捷先登；一旦形势逆转，阴暗心理如沥青蒸煮，浊泡翻滚，潜思转轴，窥测方向，再谋所归。似怪也不怪，凡大忠大烈者，几乎都有"叛徒"的阴影相随。如在秋白之前的方志敏，在秋白之后的杨靖宇都与那个可恶的密告有关。”

　　从美文的艺术角度来讲，石英先生十分注重文学意蕴和诗质内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美文是文学中的文学。小说的叙事之长，诗歌的抒情之优，理论的思辨之精等，都可以在他的几千字甚至一千来字的美文中感觉到；这些成分都被他有机地融合，达到浑然一体，从文章的深层溢出浓浓的韵味。这种意蕴，源于客观生活的撞击，而且是感触最强烈的那一点或那一方面，始终带着作者灵感的火花和多种修辞手法，熔铸成文后，最具弦外之音，最耐咀嚼品味。这些效果，又是与他善于选择表现的角度、灵活掌控行文的擒纵、精于剪裁生活的细节等艺术手法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如《台湾的庙宇》中写“几位有博士学位的尼姑在做深呼吸时是背东面西的，好像是在无声地朗读海峡的早晨”。

　　寥寥数语或一个细节，便给人韵味深长的联想和时空博大的质感。美文不是诗，但好的美文必然具有诗质内涵。这主要指诗情和境界。美文的灵魂在于蕴含真情和深意，石英先生的这些情韵不论以何种方式表达，都显得含蓄蕴藉，善于掌握自己的激情，使语言的内在含量多，给读者留下的想象空间大。《在虎门，林则徐雕像前》，他看到的是：“你在沉思，是的，在沉思，沉思逝去的不平常的岁月，沉思那壮烈而又苦涩的岁月。

　　在这里，石英省去了虎门销烟和远徙伊犁的具体过程，只用“壮烈而又苦涩的岁月”作以概括的表现，而把重心放在写林则徐的忧国忧民意识和成熟的思索上，写出了一种悲壮的境界和困惑的情结，其情其景非常感人。再如《天下黄河一壶收》、《秦岭迷趣》等，都写得摇曳多姿，诗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