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孙孙儿……”当刘德云看到飞奔而来的外孙吴沛峰时,这位曾在废墟中被困100个小时的51岁男子放声大哭。
“公公别哭。”两岁5个月的孩子轻轻擦去外公的泪水,重重地在外公脸上亲了一下。
5月12日到23日的11天,浓缩了这个家庭的悲欢离合。
刘德云是四川省德阳市东电公司的职工。5月12日,他随着运送磷矿石的卡车来到什邡市蓥华镇蓥峰实业公司复合肥厂,吃过午饭,和朋友在二楼的俱乐部喝茶,等待14时30分过磅后返回绵竹。
还剩两分钟,刘德云站起身来,准备下楼,地震就在那一瞬间带着巨大的声响袭来,刘德云刚躲进楼梯下的缝隙,整栋房子就轰隆隆地垮塌下来。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被埋在废墟深处,左脚被预制板死死压住,动弹不得。余震一阵阵袭来,废墟外是可怕的砖石碰撞声。
此刻,他23岁的女儿刘源正骑着电瓶车从绵竹赶往汉旺,突然发生的地震晃倒了房屋,砖头溅落在她身旁,她被震倒在地。
“天啊,地震了!”刘源赶紧掏出手机和家人联系,可打不出去。她心急火燎地赶往不远处的儿子吴沛峰所在的幼儿园。
当时,吴沛峰正在三楼午睡。幸好,幼儿园受损并不太严重,门窗和楼梯被震坏了,幼儿园的老师冒着余震,小心翼翼地把吓得哇哇大哭的小朋友一个个领出来。
吴沛峰的爸爸吴俊先于刘源接走了孩子。当天14时28分,他正在家里,突然,房屋剧烈地摇晃,他站立不稳,探头一看,附近一栋大楼完全倒塌,他赶紧抱起身边的被子顶在头上,冲进厕所。幸运的是,尽管这栋宿舍楼严重受损,却给了吴俊足够的空间。从废墟中爬出来后,受了点伤的他冲向了幼儿园。
全家人中最幸运的是刘德云46岁的妻子陈显会,正在街上的她毫发无损。
地震后一个小时,一家5口人,分别在4个地方,没法和对方联系,只能祈祷亲人平安无事。
第二天,除了被压在废墟中的刘德云,4人终于见面了。
当时,在刘德云身旁不远处,另有3名被压着的男子活着,大家说着话,相互鼓励,等待着救援者。
坚持一个夜晚后,一名外号“曾娃”的30多岁的男子带着哭腔说:“我支持不住了!”
“你闹个××!”刘德云大声批评他:“要坚持!我一个老头子都还在,你怕啥子嘛!”
“我确实不行了。”对方说,“我嘴巴没水了!”
半个小时后,这个年轻人便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刘德云没有放弃,每隔一会儿就和别人说话,又过了一夜,另两人也先后死去,他依然保持着要活下去的信念。每当感觉难以坚持时,便掌掴自己,“必须醒着!”
5月15日下午,前来搜救的消防人员用生命探测仪测得废墟中仍有幸存者,营救开始了,刘德云看见了曙光。
救援队伍给先前登记过的刘德云家人打通电话,17时,母女二人赶到现场。
液压剪用上了,千斤顶用上了,切割机也用上了,效果却都不好,营救工作陷入僵局。赶来的医护人员一边给他输液,一边趴在他身边安慰。陈显会、刘源母女在边上急得直掉眼泪。
“要保性命得截肢!”第二天,消防官兵作出判断,刘德云和在场亲属同意了。
医护人员迅速组织手术。解放军324医院的专家高卫民、颜加强和护士在废墟现场为刘德云做了截肢手术。
16日18时26分,刘德云被消防战士抬出废墟,送上救护车。
被困100小时获救的刘德云被医护人员火速送往解放军324医院灾区野战医疗队,经过近12个小时的急救,17日天刚亮,刘德云终于睁开双眼,向守护在他身边的医护人员说出了第一句几乎听不清楚内容的话。
随后,他开始详细打听亲人的情况。
此刻,他牵挂的外孙正在解放军324医院医治。
刘德云的病情基本稳定后,324医院院长王军等人带着救护车专程去接刘德云。为了赶时间,他们一路没有停留,饿了,就喝矿泉水啃面包。
返回324医院时,已是次日凌晨,两岁5个月的吴沛峰一直不睡,坚持要等外公。全家人在刘德云的病床前团聚,他们紧紧拥抱,泪流满面。
刘德云的主治医生聂解初说,刘德云的手术很成功,10天左右即可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