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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中心 > 国内新闻 > 四川汶川发生8.0级大地震 > 四川地震消息

四川汶川大地震抗震实录(组图)

  悲壮中国

  悲哉中国,值此国殇。山崩地裂,共碎肝肠。天地同喑,万民凄怆。

  壮哉中国,赴此国难。万众一心,举国担当。天灾有尽,大爱无疆。

  悲壮中国,无愧炎黄!劫波度尽,坚挺脊梁。天佑中华,傲立东方!

  这是5月16日晚拍摄的四川省绵竹市汉旺镇东汽中学发掘现场的一幕——一名死难学生手里紧紧攥着一支笔。 新华社发(刘忠俊 摄)

  孩子,去吧!踏着祥云去天堂,

  那里天空有彩虹,

  山涧溪水有池塘;

  孩子,去吧!披着霞光去天堂,

  那里青藤有檀香,

  峻石涵洞有果糖;

  孩子,去吧!骑着月亮去天堂,

  那里林中有蝉鸣,

  浪尖海底有鱼翔。

  孩子,去吧!带着鲜花去天堂,

  那里红墙有花园,

  青草绿树有海棠;

  孩子,去吧!背着书包去天堂,

  那里小鸟游画廊,

  海市蜃楼有学堂;

  孩子,去吧!牵手一起去天堂,

  来世还做父母仔,

  你等待的是爹娘!”

  ——这是一位《小康》读者写给地震遇难孩童的诗歌《送孩子去天堂》。他说,他从没写过诗,但是他想为孩子们写一首诗。

  如果不是地震,抱着他的不会是解放军叔叔。他,失去了妈妈,妈妈在手机上留下一条短信:“亲爱的宝贝,如果你能活着,一定要记住我爱你。”

  “宝贝,记住我爱你!”

  ——关于母亲的故事

  地震的前一天恰逢母亲节,也许很多妈妈还沉浸在节日的温馨之中,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摧毁了一切。灾难中,无数母亲用血、泪、乳汁、爱和生命再次诠释了“伟大”的意义。那个三四个月大的婴儿,正睡在自己温暖的红底黄花的小被子里。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着怎样的天崩地裂,他更不知道,是母亲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她被发现时,身体已经变形,但脊梁依然坚强,死死地撑住了坍塌下来的废墟,护住了自己的孩子。离开人世前,年轻的母亲挣扎着在手机上留下信息,“亲爱的宝贝,如果你能活下来,一定要记住我爱你!”当救护人员在一处严重受损的屋角找到三岁的宋馨懿的时候,发现她被已经逝去的父母身体翼护着,他们的背上,压着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她的母亲,双手使劲撑着地面,仿佛要给孩子留出足够的生存空间。

  北川陈家坝镇,当救援人员发现一位30来岁的妇女时,她面朝地面,被店铺的整面墙压着,在她怀里,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抱得如此紧,根本不能将她们分开,士兵们只能含泪将这对母女合葬。都江堰一处坍塌的民宅里,当救援人员把母亲的乳头从女婴嘴里拿出的时候,她不安地哭泣起来。而那沾满灰尘的乳房,是已经死去的母亲给孩子的最后的滋润。

  士兵们发现孩子母亲时,她已经满面灰尘、面色苍白地死去了,怀里抱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婴儿。她弓曲的背,依然坚强地抵挡着巨大的木梁。当救援人员将孩子抱出来才发现,孩子脸上的血是母亲手腕静脉血管里流出来的,血流滴的方向正对着孩子的嘴……

  悲恸映秀镇

  地震之前,很多人并不知道汶川这个位于四川盆地西北部边缘,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东南部的小县城,而地震之后,这个曾经迷人的地方变成了全中国人民的痛心之所,所有人的悲痛与感动都从这里蔓延到各个地震灾区,都江堰、北川、青川、绵竹??

  生命是如此脆弱,生命又是如此顽强。瞬间的灾难,成为永远的噩梦。在一片片惨不忍睹的废墟中,一个个生命的奇迹在这里发生。但奇迹毕竟是少数。

  映秀镇——位于震中的一个山中小镇更是承受着巨大的悲恸。

  记者挺进震中

  在接到可以赴灾区采访的通知,《小康》记者便在第一时间从北京赶往成都,在成都志愿者余锦园的帮助下,两位记者迅速赶到都江堰。

  马路上不时有救护车哀号着飞驰而去,倒塌和倾斜的楼房还有成群拖儿带女、扎着绷带的难民,让人心痛不已。这里尚且如此,处于震中的映秀镇会是怎样?

  在都江堰城外都汶公路入口处,武警拦住了一溜汽车和一堆寻亲者。由于通往地震重灾区映秀镇的唯一一条公路都汶公路多处垮塌,山上还有泥石流,十分危险,除军车和运输救灾物资的车辆外,禁止社会车辆上行。一位司机告诉记者:“到映秀的山路异常凶险,许多寻亲者命丧于此。”

  “爬也要进入震中”!经过反复交涉,《小康》记者终于通过了“封锁线”。

  沿岷江边修建的都汶公路,果然险恶。在垮塌的路段,不时可见被巨石砸扁或被山体掩埋仅露头脸的汽车,其中一辆悬挂在护栏上,摇摇欲坠。车里还有没被拉出的遗体。

  远方的一座大桥,一截桥梁早已不知去向。同车的一位同行说,这座桥,总投资20余亿元,建于2003年,计划2008年年底通车,可地震把一截桥梁震塌了。

  这时,汽车猛烈摇摆,只见对面山上的巨石拖着阵阵白烟,呼隆隆地砸向岷江。接着,山顶垮塌。

  道路愈加艰难,被震裂的路面,随处可见断开尺余的裂缝和深坑。左躲右闪,汽车的底盘不时发出“惨叫”。记者不禁为余锦园耗资20万的新车惋惜,他说,车买来就是用的。

  20公里的路颠簸了3个多小时,《小康》记者终于到达汶川县漩口镇。但前方多处塌方,道路中断,所有车辆无法通行。

  紧紧背包和鞋带,告别余锦园,记者沿着岷江向上游徒步行进。

  一拨又一拨成群结队的灾民如潮下来,面带惊恐。拄着拐杖的赵有财,头上缠着渗透血迹的绷带,满脸都是结着血痂的伤口,他哽咽着对记者说:“全完了,映秀镇,几秒钟的时间,全镇成千上万的人就死了,楼房塌了,一片瓦砾,一片废墟??”

  而与灾民撤退方向相反的是一队又一队的解放军、武警以及消防官兵,他们也在徒步向映秀镇挺进??

  铝厂附近的码头上,聚集着许多冲上来的官兵和准备下撤的灾民,冲锋艇割开水面,往返飞驰。一位军官告诉记者,因公路中断,紫坪铺水库大坝就成了都江堰通往汶川的“生命通道”。

  路越来越难走。到达距离映秀镇10公里左右的路段,便是有着“死亡之路”称号的垮塌、飞石、泥石流肆虐的路段。

  找了根木棍作拐杖,迈着疼痛的双腿,记者继续前行。

  山洪,在小路上肆意流淌,到处都是污泥,一不小心就会陷住双脚而难以自拔;时常有巨石拦路,有的大如小山;还有多处路段被垮塌的泥土和石头所吞没。一辆辆挖掘机正在不断地挖掘。一位士兵告诉记者,这里经常是刚刚挖通了,又垮塌了。有的垮塌山体高达一二百米,宽达五六十米,甚至几百米上千米。

  走了大约一公里,摄影记者已气喘吁吁地放下装有摄影器材、食品药品等重达几十公斤的背囊,想直直腰。这时,他突然发现同去的另一名记者正处于危险之中:一块棕熊大小的石头在距同伴50米左右的上方摇摇欲坠,而空中还有直升飞机经过,马达轰鸣之下的巨石周边的碎石已经崩溃,他慌忙喊叫,同伴快速跑过,几秒钟后,巨石呼啸滚落,砸在了路中央,接着,一面山体垮塌下来。?

  远处,传来沉闷的鞭炮声

  傍晚6时许,《小康》记者终于进入映秀镇。

  昔日映秀镇曾是汶川重工业最为发达的地区,并为通往九寨沟必经之处,素有阿坝州南大门之称。而眼前,除了寥寥几座七歪八扭遍体鳞伤的楼房外,映秀镇几乎被夷为平地,一片废墟:派出所和银行整体垮塌,人员枪支和钱钞被埋没;漩口中学以及镇小学还有幼儿园,局部或整体倒塌,近千名师生被埋在瓦砾之中;电厂宾馆等建筑集体垮塌,电厂仅中层以上干部就有六七十人被瓦砾掩埋;村民房屋,几乎百分之百倒塌??

  刚到路口,空气中弥散的悲伤以及腐尸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一位先期到达的媒体同仁说:“5月14日前后,每条街都摆满了死难者的遗体,有些遗体已经恶臭……漫天都是蚊蝇,到处都是绝望的哭声。”

  这时,几位解放军战士正吃力地抬着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匆匆走过。一位老人流着泪说:“又死一个!”

  在映秀镇的北山之巅,记者找到了埋尸处。十几名戴着口罩的解放军战士,手持铁锹,在等候着。他们的身前身后,已经挖了3道深沟。每条沟都长约200米,深约2米,宽约3米。

  在距离深沟十几米远处,一个小伙子在登记造册。那本子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十几页。

  当地的一位官员对《小康》记者说,映秀镇的常住人口加上流动人口在万人左右,生还的大概只有2千人,现在掩埋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大批的还在瓦砾中,等待挖掘。

  刚下山,远处不断传来沉闷的鞭炮声。当地村民告诉记者:“当地习俗,只要死一人,家里就要鸣放一串鞭炮。”

  幸存下来的老老小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挣扎两下,迷迷糊糊我依稀知道石块把我脑袋压住了,但我还活着,我不敢睁眼,害怕这是梦幻,可是最后还是睁眼了,然而,眼前一片漆黑,自己根本无法呼喊也无法移动,我确认自己没死,可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映秀镇小学的王刚(音)在回忆,眼里始终流露着劫后余生的惊恐。

  5月17日,这里的幸存者多数已经被转移出去。汶川县曹步乡的陈代粮因为回家的路被塌下来的山体堵死滞留在映秀镇。陈代粮是班车司机,地震那天,他正从都江堰开车返回曹步乡,车上坐满了乘客。快到映秀镇时,车前面的路突然陷了下去,然后又鼓了起来,一上一下多次,他的车就像漂在大海里的小船,无法控制。同时,他看到路边的山体和大块的巨石像洪水般倾泻下来。来不及多想,他停车开门,“快下车趴在地下别动。”周围突然静了下来,接着就听到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站起来大声问“有人受伤没有?”很欣慰,车上的乘客居然一个都没有受伤,而他身前身后的许多车辆被滚落的巨石砸中,很多人当场死亡。

  他们很幸运,但陈代粮很担心家里的大儿子和儿媳妇,但现在道路不通。“年龄也大了,爬也爬不回去,只能在映秀镇等着路通了才能回家看看。”陈代粮讲述自己的经历时,眼睛一直向家乡方向张望。

  “孙子不听话,我不让他去镇上玩,他非要去,去了就再也没回来。”映秀镇的陈正维老人已经77岁,他有两儿三女,地震中,他的小儿子和孙子遇难。《小康》记者见到老人时,他正木然地坐在路边看着解放军救人。

  他孙子的尸体已经找到,“孩子玩也没玩成,要是听我的话,哪会死呢。”陈正维一直在骂孙子不听话,泪花却在眼里一直闪着。

  他的大儿子和三个女儿都在外地,但他不想离开映秀镇,这里还埋着他最疼爱的孙子和最小的儿子。

  家里的生活原来就不好,种了点苞谷,靠每年退耕还林给的1680元钱,才够一年的吃用。“现在地震了,不知道以后退耕还林的钱还会不会给了……”老人喃喃地说。

  当记者来到映秀镇小学教学楼入口处时,又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还在用手挖着瓦砾。村民说,老太太的孙子至今还埋在废墟里,她坚信孙子还活着。每天都在不停地挖。

  “我不想说话,只想干活救人!”

  “我们年级两个班70多名学生,仅出来10来人,”映秀镇小学二年级12岁的玉朗多杰告诉记者:“地震发生时,我正坐在倒数第三排。班主任老师宫儒立即告诉大家不要惊慌,赶快沿着墙边撤离,有同学立即打开后门逃生。我第三个离开教室。当我跑到楼梯口时,教学楼坍塌。我和身后的同学被压住。”

  接着,他满眼惊恐地回忆着梦魇般的往事。

  “我的身体不能动,我的眼睛被灰尘呛得睁不开,可我听到身边有同学在哭泣,有的在喊"救命!"过了一阵子,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些光亮,我知道自己还活着,我没有哭喊,我想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

  正如孩子所盼,地震刚过,就有村民和老师开始了营救。

  地震发生时,映秀镇渔子溪村主任马道辉正在商业街办事。突然,天摇地晃,还有吱呀吱呀的声音。他认定:地震了!

  一会儿工夫,里侧的楼房,全部垮塌。烟尘冲上天空。

  “如果另外一侧也垮塌,街上的100多人也就完了!”马道辉告诉记者。

  这100多人,有的鲜血淋漓,有的衣衫褴褛,废墟下,不时传来呼救声、哭泣声、惨叫声……

  “快用手机呼救!”有人在叫。

  “我们摸手机拨号不管110还是120,全没信号!”马道辉说,“我们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只能靠自己了!”镇定之后,马道辉迅即召集村民,抢救伤员,自己则领一部分人奔向小学,与已经展开救援的小学校长谭国强带领的老师队伍会合。

  当时,谭国强正与副校长张春东一起,组织9名幸存的男教师在扒瓦砾。而距离小学不足百米的一栋坍塌的居民楼瓦砾下,却埋着谭国强的妻子与岳母。

  玉朗多杰是万幸的。他的一只胳膊露在外边,人们很快发现了他。随后他被大家扒出。幸运的是,除了浅浅的外伤,他并没伤筋动骨。

  “12号下午2点多钟,我正好在二楼上数学课。房子塌了,我被压在防盗门下。”张龙永回忆道,“后来,谭校长发现了我,是他和其他老师一起把我救出来了。”映秀小学老师余琴看着谭国强,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她的女儿,也是被谭国强他们救出来的。

  “我们五年级由于在三楼,就没有足够的时间逃离。”董娟回忆说,“全班30名同学中,目前我知道只有5个被救。我被妈妈以及老师们用了4个小时才挖出来的。当时,我的一只脚完全被压在水泥板下,我乞求妈妈,脚不要可以,先把我的命救出来,我要活着!”

  “映秀小学的教学楼都塌了,全校473名学生,47名老师,学生幸存213名,老师幸存25人。”谭国强嗓音沙哑地告诉记者。

  记者还想再多了解些情况,谭国强说:“我不想说话,只想干活救人!”

  村民告诉记者:“自从地震发生以来,谭校长昼夜都在现场,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映秀小学。”

  死,也要死在回家寻亲的路上

  “我们21个兄弟,不管谁倒下,其他人都不要管,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回家!”大家一致赞同,就上路了。严新和就在其中。

  这是一支在地震发生第二天早晨,在都江堰临时结伴而成的“队伍”,成员都是前往汶川县的寻亲者。

  那时,灾区路断电停通讯也中断,亲人生死不明,他们于是共同踏上90公里生死难料的寻亲路。严新和的父母兄弟都在汶川,他认为在家人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必须回家,即便死,也要死在回家的路上。

  被暴雨灌饱了的山体,随意地飞石和塌方。进入漩口镇前行几百米,严新和身后的一名同行者就被巨石砸得脑浆迸裂,但是大家如约继续向前。

  一处高过百米、宽过一里地的泥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向前,手脚并用着向山头爬去。山下就是波涛汹涌的岷江,稍不小心就会葬身江中。

  严新和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山顶,突然,一块奥拓汽车大小的石头从山顶飞速滚下,他连忙闪过,但身后却随即发出惨叫,回头一看,有人被泥石流卷进了岷江。

  严新和他们走出了30多公里。清点人数,只剩下7人,亲眼看见遇难的2人除外,其他19人是走散了,还是遇难了,严新和不得而知。而此时,是继续前进,还是后退,他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前面还有更远更凶险的路要走。

  最终的决断如何,记者没有了他们的消息,只听说他们捎信给还在都江堰等待消息、预备回家寻亲的朋友,千万不要走这条路。

  一路痛哭,从汶川县漩口镇到映秀镇短短十几公里的山路,撒满了灾民亲人的泪水。从辽宁赶来的吕先生5月17日晚上七点到达都江堰,虽然早已身心疲惫,也做好了失去儿子的思想准备,但老人还是心存一线希望,他要尽快赶到映秀镇,看能不能把儿子从废墟中扒出来,“那些东西压在身上太重了,就是死了,也得让儿子走得轻松些。”

  吕先生一刻不停,与同来的亲戚从都江堰花240元钱租了两台摩托车直奔映秀镇。走到漩口镇附近,摩托车已经无法再向前开进,他们便翻山越岭终于到了映秀。在儿子被埋的废墟前,他边哭边看着消防战士们施救。天已漆黑,又下起了暴雨,消防官兵没有照明灯,只能点起一堆火挖到半夜十二点多。吕先生心存的最后一线希望在他儿子的尸体被抬出的那一刻破灭了。

  “我就这一个儿子,今年才33岁,在中铁十三局工作,刚到映秀不久,就遇到了地震,孙子还不到5岁,在老家我们给看着……孙子再也看不到他爸爸了……以后我只能好好照顾孙子了……”吕先生失声痛哭。

  汶川大地震使无数家庭阴阳两隔,一幕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催人泪下。

  苦等救援,一直等了24小时

  “房,塌了;电,没了;通讯和路,都断了;亲人和乡亲,很多死了,伤了……我们急需知道外界情况,我们急需药品、食品、水??”汶川镇马姓村民告诉记者:“震后老天连续下暴雨,大家只能躲在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塑料布棚里。有的村民只能靠着接来的雨水泡方便面充饥。我们苦等救援,一直等了24小时。”

  “5月13日那天,终于盼来了飞机,一位姑娘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女儿家,脱下红兜肚,拼命冲飞机挥舞!”“可是,飞机却飞走了。据四川省抗震救灾指挥部介绍,受灾区降雨天气影响,飞机无法降落。”

  直到5月14日下午4点,温家宝总理乘直升飞机抵达映秀镇。总理告诉灾民:“中央没有忘记这个地方,我们一定会把伤员解救出来。公路不通就用飞机运送伤员,中央已想方设法调运飞机进行救援。”

  “这让灾民吃上了定心丸。”马道辉说,“大家的情绪逐渐稳定。”

  5月14日晚上9时。广东的第一批医疗队到达映秀镇。他们是最先到达映秀镇的几支医疗队之一,和其他一些医疗队不同,这支队伍哪怕是女医生都是自己扛着药品和器械走进来的。

  进入灾区的短短4天,他们救治运送的伤员人数超过了3000人。

  自5月15日起,来自山东、四川、重庆、江西、海南等多个省市的数千名解放军武警以及消防官兵也浩浩荡荡地抵达映秀镇,橄榄绿给大家带来了希望。

  由于交通阻断,大型机械进不了灾区现场。救援官兵不停地寻找生存者,发现之后他们就用手去挖刨,战士的手指被磨得鲜血淋淋??因为轻装上阵,许多队伍携带的粮食和水快用尽了,他们只能忍饥挨饿,进行救援。

  都江堰至映秀的公路终于在5月17日晚被打通,大批救灾物资被送到映秀镇,救灾形势陡然好转。

  成都:在苦难中厚重

  悲恸在积蓄,积蓄,进而转化为一种力量。

  人们呼喊着“中国加油”!“四川雄起”!

  一声声,响彻云霄,泣鬼神,惊天地!

  成都,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悲伤、哀痛、沉重,浓浓的。惊恐、余悸,淡淡的,像是若有若无。其实一直都在。

  人们正在努力地恢复生产生活,试图回到原有的生活轨道上,原来的生活那样安逸、巴适。

  但很难,至少目前看起来还很难。巨大的伤痛笼罩着这座城市,大震后的阴影依然无法散去。

  已经一星期了,大街边、广场上,还有在外过夜的人们。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

  晚八点以后,几乎所有的商店、食肆全都关门。麻将声越来越远,茶馆门庭冷落。酒店里空荡荡的,除了记者和志愿者。

  大街上,人们心情沉重、表情凝重。直到现在,成都人都还无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你能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成都吗?”成都人都在问。

  然后,他们自己又回答了:想不到,绝对想不到。

  接着,自言自语:打击太大了,经济至少倒退十年。

  最后是沉默。很着急。

  是啊,的确想不到。

  成都被喻为天府,千年以来,这里的人民太安逸了。

  这里年平均气温约摄氏17度,平均降水量约980毫米,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没有飓风,没有大旱和大涝,造就了富庶的“天府之国”,成都人似乎从不曾为衣食烦恼过。这里少有战乱的烦扰,人们安居乐业,也就少了苦难的磨洗。祖祖辈辈的成都人早已习惯了享受安逸。

  曾经,在《读城记》里,易中天将成都、南京、武汉做了个对比。南京、武汉是沉甸甸的,成都就轻了点。成都之所以较南京、武汉为“轻”,就因为成都少了点南京的苦难,缺了点武汉的磨洗。南京是屡遭洗劫后余生的,武汉是艰难困苦生存不易的。惟其如此,它们才有了一种特殊的气质。

  他说,磨洗是最好的教育,而苦难是人生的财富。

  灾难突如其来。

  易先生一定未曾想到吧,也一定不愿意看到。获取教育和财富的代价实在太大太大。

  但他说对了。在巨大的伤痛之下,这里的人正经受历练。

  那一刻,四川人很了不起

  “在这一场灾难中,四川人努力地自我营救、守望相助,坚强不息。”一位成都人说,第一次,他觉得四川人很了不起。

  “打着应急灯,冒着生命的危险,源源不断地驶进灾区去营救伤员。”新闻发布会上,四川省副省长李成云哽咽落泪了。

  5月12日晚上,李成云从成都赶往都江堰灾区,在高速公路上数百辆出租车开着应急灯、急速地行使,深入灾区抢救伤员。出租车司机通过电台获知灾区伤员很多,可是运力不够,于是自发组织赶赴灾区。看到这一幕,副省长被感动了。

  其实,在灾难发生的半个小时以后,这里的人们已经知道必须要守望相助了。25岁的女孩瑶瑶说。

  地震发生的那一刻,大家纷纷往外跑,很快,瑶瑶所在的大楼底下聚满了人。“这时候,五楼一个女孩从窗户探出头来,冲楼下哭着问大伙她该怎么办?她的门打不开了。”女孩哭得很厉害,但楼下没人回应。

  “没人理,她哭得更厉害了。于是,我回了她一句,让她不要慌张,再去试试用力打开。”瑶瑶说,“我知道我帮她解决不了问题,但这个时候,她需要关心,哪怕仅仅是一个回应。”

  但那一刻,人们都还在自己的惊恐中,除了关心自己,尚来不及关心他人。

  “半小时以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人群里,人们开始互相安慰,互相嘘寒问暖,互相帮助。”余震还在继续,那一夜,整个成都都在露宿。

  灾难制造了这样一个时间和空间,他们必须守望相助。

  姜珊是四川人,成都一个私营企业的老板。这些天,她跟朋友们自发地组织物资往灾区里送。地震发生后,她与朋友就开始赶赴灾区,“看看那里需要什么,看看哪里最需要我们。”姜珊说,她已经走了很多地方,总书记和总理到过的地方她都在之前就去了。“那些媒体公开报道较少,较为偏僻的山区,其实更需要我们。那些地方虽然伤亡较少,但是,房屋倒塌严重,物资匮乏。”他们就组织货物往里送。

  她的队伍越来越大。“大多数都是一些私营企业主,物质上相对富足,而且,可以自由支配时间。能够出钱又出力。”姜珊说,“来自全国各地为灾区人民出钱出力的志愿者太多太多了。大家都赶来帮助我们,更何况我们自己就是四川人呢。”

  这些天,在沉默的成都,这里的人们都念叨着:好着急。看到从全国各地赶过来帮忙的人们,他们都诚挚地表示感谢,并竭尽所能地提供各种帮助。

  这场灾难,改变的不只是四川人

  灾后的成都双流机场,前所未有地紧张,忙碌,拥挤,焦虑。

  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志愿者、新闻工作者、救援人员从四面八方赶赴而来,来自北京、上海、云南、安徽、河南??来自香港、台湾、澳门??来自美国、印度、德国、巴基斯坦??

  带着救援工具,带着食品、药品、帐篷??

  救援的黄金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但还有同胞埋在下面,救援在继续,生还的希望一直没有放弃。 他们没有,我们也没有。

  大家都想为受难的同胞做点什么,大家都在想能为他们做点什么。自发地,本能地,都这么想。

  于是,从四面八方,人们赶来了;救援物资运来了;捐赠款项送来了;祝福传来了??

  的确,这场灾难,改变的不只是四川人,13亿中国人都为之改变。大家都在问“我可以做什么?”大家都在说:“总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周翔说,总可以做些什么吧。周翔和他的朋友们是开着四驱越野车从北京过来的。来之前,他们并不确定地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能够确定的是,这里需要他们。于是就开着三辆越野车越过千里来了。

  这些天来,他们每天开着越野车来回跑1000多公里,往那些最难到达的灾区送物资。“说实话,来回的油钱要比送的物资本身还要贵。但是,灾区的人需要。他们太需要了,尤其是那些边远的山区。”

  来之前,周翔和他的朋友们都各自向单位请了假,“单位比较支持,每天打电话过来关心我们。”已经请了好些天的假,可他们还不愿意走,也舍不得走。因为灾区那些淳朴的人民。

  在一些边远的灾区,孩子们在路上一直举着自制纸牌欢迎他们。上面写着“抗震的英雄们,你们辛苦了!”6个小时后,等到他们返回的时候,孩子们还在举着,他们看到纸牌的另一面写着“英雄们,走好!”

  孩子们举着的牌子上还写着:我们都是一家人!

  “一来一回,举了6个小时。真的,太感动了!那一刻,你觉得自己再辛苦都是值得的,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他们都低下了头,沉默。

  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在这里集聚

  人民的力量,13亿人民的力量。

  抵达成都双流机场,刘盛和段德峰都明显地感觉到了这种力量,并油然而生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他们俩是香港乐施会的成员,这是一个扶贫与救援组织。乐施会的成员在成都已经逗留很多天了,进入灾区的道路被严格管制,乐施会的物资只能通过当地志愿者的协助运往灾区。

  5月17日,刘盛终于搭乘志愿者的车子进入到了绵竹,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灾区。虽然此前根据新闻了解到灾区的情况,但是亲眼所见还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和震撼。

  凌晨1点多,刘盛随着志愿者进入绵竹,街道上几乎没有一座完好的建筑,全都坍塌成一片片的废墟,周围很静,这里就像是座死城,撼动着他的心。

  灾民们统一安置在一个地方,因为害怕余震,很多人都不敢睡,尽管已经是凌晨,但都还坐着,表情木然。耳边不断传来小孩的哭喊声,在夜里格外刺耳,让刘盛的心难过极了。孩子只有10个月左右,没有奶粉可以吃??

  这样的景象让他回到成都后立即汇报,必须加快再加快救援的速度。

  段德峰也在5月16日赶到了成都,马上投入到救援工作中。为了能够尽早顺利地进入灾区把物资送到灾民手上,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很多志愿者的热情相助,让他们感到了温暖和感动。

  “我们可以提供车子,我们有很多志愿者可以帮忙。有啥子事一定要找我们。”这些天,段德峰和刘盛的手机不停响着,总会接到这些电话,而乐施会提供的物资也都由他们协助送往灾区。

  段德峰和同事每天最多只有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有时候一天才吃一顿饭。白天他们积极寻求合作伙伴,采购物资,并找车运物资进灾区,晚上大家还聚在一起谈论和交流救援工作。连日来的救援,尤其是进入灾区后,一幕幕画面让每一个人感触良多,有些人经常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虽然以前几乎参与过所有的灾难救援,但是这一次确实是最触目惊心的,掺杂了很多感性的东西,让我们深深感染。突然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份内的工作,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使命感。”说着,段德峰语速变慢,两眼通红。

  5月17日上午,清华大学战略经营总裁班的救援队也带着紧急筹集的第一批物资抵达成都了。领队的徐天启是总裁班的老师,刚刚在成都经历了这场大地震。回到北京,惊魂未定,就不断有电话打进,是总裁班上的老总们,他们都在问同一个问题: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这样要求的老总越来越多,于是决定以总裁班的名义组成救援队,组织物资分批运往灾区。

  总裁们都很积极,不到两天的时间,采购了三车物资,包括食品、药品和帐篷。徐天启说,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大批的药品尤其不容易,但他们做到了。

  韩学臣是总裁班上的学员,他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总,拉着一车的食品、衣物从河南开了6个小时车赶来与总裁班上的其他老总们会合。跟着一起来的员工说,他们的老总看电视已经哭过好多回了。老韩说,太惨了,这个时候一定要做点什么。

  当天下午,老总们马不停蹄地将第一批物资送到了都江堰灾区。三天以后,总裁班的第二批物资已经在运往灾区的途中,第三批物资正在筹备中。

  中国军队

  这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一幕:人民遭受灾难,解放军赶来救援。

  再一次,解放军赶来了;武警官兵赶来了;公安干警、消防战士赶来了;他们是人民子弟兵!

  这一次,最多的现代化兵种协同作战;三军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奔赴第一线。

  这一次,中国空军大规模的集结调动,空运、空降、空投,超越极限。生死置于度外,感天动地。

  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应对灾难的能力如中国军队这般出色。灾难中的拯救者,成为中国军人最突出最刚毅的形象。

  超极限飞行

  突然,有人提议让记者给他们留一个合影。一时间,机舱里兴奋了起来,官兵们连忙组织,背上武装、摆好姿势,占据最好的位置抢镜头,希望自己在镜头最显眼的位置出现。镜头前,满是疲倦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来。

  官兵们叮嘱记者千万千万要把相片给他们寄去。因为能为灾区贡献力量是一种光荣,他们渴望这一份荣耀被记录下来。

  5月12日15:30分,北京南苑机场。

  汶川大地震发生后1小时,特级飞行员、空军航空兵某团副团长刘军接到空军紧急命令后在此待命。中国地震局的现场应急工作队和紧急救援队必须第一时间赶赴灾区,刘军的任务是将他们运往灾区。

  12日20时,经过2小时40分专场飞行和1小时50分装载和登机后,刘军带领两架伊尔76大型运输机从北京南苑机场出发,运送242名国家地震局的救灾人员和12条搜救犬、3台搜救车辆、7吨救灾装备赶往灾区。

  这是大地震之后最先到达灾区救援的力量。

  史无前例的空中大运兵

  接下来的4天,军队与死神赛跑,夜以继日,争分夺秒。源源不断的官兵、医护人员、救灾物资,通过他们的运送到达地震现场。

  刘军大概未能预料,一场史无前例的空中大运兵即将展开。

  从5月13日7时45分起,总参谋部组织出动22架军用运输机,调用民用客机12架,在恶劣气候条件下不间断飞行79架次,按计划于14日凌晨将集结在洛阳机场的济南军区某机械化步兵师5000名官兵,在武汉、开封等地集结的空军空降兵部队6420名官兵及装备,成功空运到成都附近4个机场。

  这也是解放军军史上和我国航空史上单日出动飞机最多、飞行架次最多、投送兵力最多的航空输送行动。

  除了飞行,就是与疲劳作战。

  5月14日14时15分,空军总医院90名医护工作者乘坐波音737飞机从北京南苑机场起飞,紧急赶赴地震灾区。与此同时,空军驻湖北、陕西军用机场共12架大型运输机连续起飞,运载50支医疗小分队1500名人员和100余吨物资奔赴灾区,拉开空军第二次大规模紧急空运序幕。

  大规模、高密度的运输和空投在挑战机组人员的极限——4天内,机组人员只睡了5个小时。大多数飞行人员一天最多飞9个起落,空中连续飞行15到16个小时,在空飞行时间之长前所未有。“我们的想法是尽快地把这些人员和抢修车辆输送到灾区。时间就是生命,早一秒钟到达就有可能多抢救几个人。”刘军说,压力是很大的,尤其是在前一阶段输送航机少的时候压力特别大。“我们只能尽量多地拉,能尽量多拉人就多拉人,能多跑几趟就尽量多跑几趟。基本上,无论是我们拉的人员也好,物资也好,都达到了我们这个机组的极限。”

  很多飞行员一直在飞机上,很多时候只是吃方便面,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几天下来只睡了几个小时。空军部队里,大家都说,飞行员太疲劳了。

  从第4天开始,固定的机组才能相对睡上几个小时。而随着灾区物资需求量的增大,又开始变得不固定。“尤其是帐篷的需求量这几天相当大。10架飞机相当密集地运输,飞行员连轴运转,睡得很少很少。”刘军说,一天一般只能休息2、3小时。“装卸货物加上飞行,占用的时间很长。”而且,因为灾情的变化,飞行计划也变得不确定。“哪个地方需要,那就要到哪里去。”

  这一次,考验飞行员的不只是挑战极限的运输量,更大的考验来自震后恶劣的天气状况和受灾地区复杂的地面形势给空投带来的难题。

  “暴雨、气流的强颠簸、云中颠簸,都对飞行带来一些困难。但经过我们采取措施绕行,改航都能完成任务。”地震之后,恶劣的天气确实给他们的飞行带来了很多困难,但更大的困难在于受灾地区复杂的地形。“受地形影响,空投的高度基本都在4000—6000米。”这给空投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也创下了高空空投的历史记录。最高的高度达到6600米,这是空投史上前所未有的,平时的空投高度大概只是现在的1/10。

  刘军坦言,这是对他们最大的考验。怎样准确地把物资运送到这么一个预设的区域,有相当的难度。“这要求飞行员对高度和天气要有很好的掌控力。”

  由于高度太高,各个层的风力不一样,他们只能测到最初的高度,下面的高度无法预测。“再说,这一次基本在山区投放,风力的变化更加无法确定。因此,投放的准确率受到相当的影响。”

  “先投放一圈,再绕一圈看一下投放的效果然后做出判断,接着投放第二圈。”刘军说,根据地面各方的反映,投放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跟访实录10小时>>《小康》记者将近10小时跟访刘军机组,为他们做了一份实录:

  5月18日下午16:00

  成都某机场,刘军机组成员在等待命令。他们的任务是空投一批物资到一个被困的灾区。在此之前的上午,他们刚刚完成一次空投任务。

  机舱里,一起待命的还有负责物资投放的武汉空军某部,整整齐齐摆放的是57件灾区急需物资,包括医药、食品及帐篷,捆绑完好。他们说,每一件投放下去的物资结构是否完整是否良好与捆绑有很大的关系。捆绑的成本比物资的成本要高出许多来,部队里降落伞的库存几乎都调出来用在捆绑物资上了。

  57件,刘军说不能再装多了,他们都尽可能地最大量地运输。但这对于灾区的需求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他们也很着急,非常着急,所以,即使疲劳运输,也在所不惜。

  机舱的两旁、有空隙的地板上,睡着连轴运转后极度疲倦的士兵。他们从投入抗震救灾的第一天起,就再也没有时间好好睡上一觉。只能在等待的空隙,见缝插针地打个盹。

  其他官兵在讨论着前线的灾情。他们说,抗战在最前线的战士更加艰苦,给养已经不够了。在一些形势比较严峻的地方,一个士兵一顿就靠5块雪饼充饥,一瓶矿泉水要坚持两天。当地的灾民吃的也不够了,解放军把自己的给养分给了群众。虽然条件辛苦,但救援工作丝毫也不能松懈,有些士兵因为挖掘,手受伤比较严重,都见到骨头了。

  还有的,都已经退伍了,但在人民最需要的时候,毅然决然地返回,奋战在抗震救灾的最前线。他们说,确实很感动。最前线传来的动人事迹就这样在他们之间相互流传着。所以,不管再苦再累,“为了灾区人民,也要在自己的岗位上把本职工作做好。”

  他们的眼眶红红的。接下来是一阵沉默,长长的沉默。

  突然,机舱后面有人打破了沉默,提议让记者给他们留一个合影。一时间,机舱里兴奋了起来,他们连忙组织,背上武装、摆好姿势,占据最好的位置抢镜头,希望自己在镜头最显眼的位置出现。镜头前,满是疲倦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来。

  官兵们叮嘱记者千万千万要把相片给他们寄去。因为能为灾区贡献力量是一种光荣,他们渴望这一份荣耀被记录下来。

  5月18日下午17:15

  突然接到命令,任务有变。上级要求刘军机组立即飞往南昌向塘机场,那里有一批物资急需运往成都。原计划的空投任务暂不执行了。

  机舱里等待投放的物资需要立即卸下,待命负责物资投放的武汉空军某部也另有其它任务。

  大约半小时之后,飞机起飞,刘军机组飞往向塘机场执行运输任务。

  然而,就在起飞约一小时左右,再次接到紧急命令:急需帐篷,立即改航飞往广州白云机场,运输一批急需的帐篷。

  晚上到达广州白云机场的时候,已经是20:52分。外面的雨一直在下。

  等待。刘军机组在做准备等待帐篷搬运。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忙活了大半天,还没有吃饭,大家早已饥肠辘辘,但谁也没有做声——大家一直在忙。

  刘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记者说,“饿了吧?我让人给你们泡方便面吃。飞机上除了方便面再没有别的可吃的了,委屈一下。”他说,有方便面还是好的,有时候太忙,就连方便面也顾不上带了。

  实在太饿,生平觉得方便面也是很美味的。机组人员说,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顿方便面了,只知道有方便面还是好的,有时间吃饭的时候尽量吃饱点,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顿饭是什么时候。

  雨越下越大,大雨中,待命在白云机场的500顶帐篷陆陆续续被搬运上了飞机。

  23:15分,飞机起飞离开广州,目的地是成都双流机场。

  5月19日 凌晨

  天气不太好,飞行员还在忙。

  看得出来,他们已经相当疲劳,眼睛里满是血丝,打着哈欠。但不管怎么样,必须坚持。其中一位说,因为是军人,吃苦是必然,尤其在非常时期。

  刘军说,他们平时在训练的时候,都会执行一些危险、险峻的任务,将困难估计充分。

  但不一定能估计到这样密集和长时间疲劳的飞行。

  此时,记者已经熬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长时间的飞行异常疲倦。

  经过长达2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终于到达成都双流机场。机组人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还没有结束,还要等待卸货。

  在那里,早已经等待了一批大学生志愿者,他们是自发组织前来帮忙卸货的。这些天,各地的物资源源不断地往这里运送,每天的货物吞吐量大约是平时的10倍,卸货的人手早已不够。

  有他们帮忙,卸货能快许多,这样就能省出一些时间来。已经尽可能地快,但卸货还是花了将近3小时。到全部结束,已经是凌晨五点多。

  一早,刘军机组又在双流机场待命,开始一天新的飞行任务。

  致敬!被遗忘的英雄

  成都空军某机场,一片忙碌。

  机场的空地上,堆放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赈灾物资。

  周围的标语在提醒:灾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

  出奇的安静,除了飞机的起落声,再也听不到其他。

  旁边是周围居民自发组织起来的一个糖水摊,他们说,士兵们太辛苦了,于是组织起来给他们熬一些消暑的甜汤。

  成都双流机场瘫痪,首长的专机在大震约两个半小时之后就要在这里降落。压力无法想象,这里承载的是人们对灾区的信心。

  首长的专机顺利降落。而从那一刻起,成都空军某部也开始了24小时全天候的后勤保障,24小时始终处于超负荷运转状态。

  这里,也成为了抗震救灾中担负运输机保障任务最重的机场。

  现在是平时工作量的10倍

  24小时,全天候、不间断、极限保障。

  这里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很多抗震部队,他们的任务是为这些抗震部队提供后勤保障。军需股的李军峰说,不管任何时候,执行任务的官兵想吃热菜热饭都能得到保障。

  现在的工作是平时保障工作量的近10倍。政委梁险峰说,要完成保障任务就必须挖掘现有的所有潜力,实现超极限保障。

  “起得最早,睡得最晚。”政治处主任张明红说,必须这样,他们也要求这样。

  每天早上6:00他们就必须起床了,在其他部队起床之前,他们必须把机场起飞的各种条件准备好,将机场的跑道清理干净。晚上,等到最后一架飞机降落,卸下物资,凌晨3、4点钟才能离去,休息时间不到3小时。

  “很辛苦,一天工作20小时以上,每天上上下下,来来回回,脚上的水泡早已经磨破。”梁险峰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说,他为他的战士而感动。

  战士们那么年轻。“在平时,以我们的角度去看这些十八、九岁的战士,他们身上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有时候会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是,在任务面前,在灾情面前,在命令面前,他们表现出了坚强的意志、顽强的作风,早已没有了原来的娇气,一直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保障量很大,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人手不够,大家都知道灾区需要我们这些物资,总想着我们多抬一个箱子,多为灾区送去一瓶水、一盒面、一把米,灾区人民就会减少一份痛苦,就会多一份生还的希望。”梁险峰的眼睛一直望着前方,不敢眨眼,因为一眨眼,泪水就要流下来,他抑制住了。

  男儿也有泪

  这里的官兵有100多人的家乡就在灾区,大约占了总人数的1/3,而且还有几十个家在重灾区,家里的亲人一直联系不上。但接到命令,就都投入到一线中来了。谁也不提要回家去看一看。

  张昆明股长家在灾区,有两位亲人已经去世。他从来不说;还有一些小战士,地震以后好几天联系不上家人,也从来不说,他们埋头在一线自己的岗位上。

  “人民都痛苦成这样了,我们当兵的苦一点又算什么呢。”

  这时候是没有什么豪言壮语的,李军峰说,这就是他们最朴实的感情。他的双眼通红通红的,湿润了。他被感动了,被他自己,也被他的战友。

  “有时候想召集他们作个动员。但一看到我,他们就说,政委,什么都不用说了,其他的部队都从全国各地赶过来支援我们灾区,而我们本身就是身处灾区的部队,救灾就是我们的职责,就是我们的使命。”这些天,只要一躺下来,梁险峰就会想起这些天经历过的事,看过的人。

  不无感动。

  张明红也一样,从采访的开始到最后,眼里始终泛着泪光。这些天来,涌现出的感动的事迹太多太多了。

  “所有老百姓捐给解放军的物资,官兵们都舍不得用,也舍不得吃。他们说,自己有吃的已经够了,把这些都投放到灾区去。我们再苦也没有灾区人民苦。”张明红说,这一切都是真的,是最真实的情感,不是口号。

  什么叫军民鱼水深情?大概这就是了吧。

  这一切,没有谁去为他们记载

  在采访前的一天,5月18日凌晨,再一次6至7级的余震来袭。伴随着余震的是一场狂风暴雨。

  凌晨1:20,狂风大作,1:30分,暴雨骤降。

  此时,大批的面粉、大米、挂面等等,那些等待运往灾区的赈灾物资还在操场上,无法转移,也没有可以遮挡的东西——因为风太大了,覆盖在上面的雨具根本就无法固定。怎么办?这可是要运往灾区救命的东西。

  “我们的战士组织起来趴在盖着赈灾物资的雨具上,用身体压着固定下来,不让风吹跑。在雨里,就这样一直压着,全身湿透。等到风雨过后,有的战士已经被淋晕了过去,半天才醒过来。”

  这一切,没有谁去为他们记载

  。在后方,他们就这样默默无闻地为前方提供保障。

  张明红说,他们的岗位注定默默无闻,很可怜的。眼里看到的是无奈。

  但是,他们也能明白,每个人的岗位不一样,如果他能把自己的岗位职责发挥到最大,那么也就为灾区做了最大的贡献。

  所以他说,很可怜,但很光荣。

  政委梁险峰纠正说,很可惜,也很光荣。“可惜的是,我们没有亲自到前线去,但我们也很光荣,很荣幸有力量能为前线做一些事情。”

  大家都想为前线做一些事情。

  “有一些干部已经转业,已经在等待安排工作,但一知道部队抗震救灾,就毅然决然地返队,一声也不说,换上衣服,就回到自己原来的工作岗位上去。还有一些来不及返队的转业军人也就地参加了救援小分队。”

  熊亚兰,原来是他们卫生队里的一个医生,今年确定转业,已经回到地方等待安置工作。但从5月12日晚上直到现在仍然坚持在灾区抢救伤员的最前线。因为在灾区,之前的几天一直联系不上,梁险峰好不容易和她联系上的时候,熊亚兰正在火车上,从绵阳往北川去救伤员。“这么多天来,没洗过澡,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口热饭。”梁险峰说,他非常感动。

  “我们的战士,我们的军人,确实非常可爱。无论穿不穿军装,无论在不在部队,无论在哪个战场上,都能干得漂亮。从他们身上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

  这些天,梁险峰一直在这样想。

  这是一个不容易完成的采访。采访的难度在于记者对自己情感的抑制。梁险峰、张明红、李军峰,他们几乎是强忍着泪水接受完采访的。采访中,他们说的主题只有一个:感动,只有感动。被战友感动,也被自己感动。

  他们的岗位注定默默无闻,但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将能量发挥到极致,为灾区做了最大的贡献。没有鲜花和掌声,甚至没有关注。

  采访结束,已是泪流满面。

  两天以后,当我坐在电脑前,完成这篇采访稿的时候,仍然热泪盈眶。

  天使的承诺:

  以性命相托

  白衣天使,这几乎是世间最美丽最圣洁的称呼。

  每一次突如其来的重大灾难,总是他们如同天使降落人间,抚慰人们的痛苦,疗治人们的创伤,他们妙手与仁心同在。

  “非典”如是,大地震如是。

  然而,我们容易忽略,忽略了在灾难面前,他们的生命与我们的生命同样脆弱,他们其实与我们一样也有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只是,人民的生命高于一切,为着一份神圣的操守,他们勇敢担当。

  请记住他们,那些在灾难中,对生命不离不弃的白衣天使,那些带给人们生的希望的白衣天使。

  而记住他们,不只是在抗震期间,不只是在灾难期间。

  对于他们,我们要与遗忘作战。

  5月19日下午2点28分,成都全市行政区内420余台防空警报骤然鸣响,震彻云霄,整座城市在这一刻沉浸在悲怆的哀悼中。

  华西医院急诊科楼下,800多位医护人员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整齐列队,首排的医护人员拉着“众志成城,抗震救灾,牢记使命,救死扶伤!”的横幅,所有人低着头,憔悴的面容上表情凝重。

  默哀,大家拉着的手不愿放开

  那一刻,骨科病房内的董云萍强忍着右脚踝的伤痛,坚持下床,硬撑着站起来,朝着家的方向低下头。

  李小麟是医院一名做心理危机干预的工作人员。她刚走到住院部七楼的一间病房,耳边就想起了警报声。“让我们把手拉起来,为那些去世的亲人默哀,希望他们能够一路走好。”她话音刚落,病房里的人们慢慢伸出了手,大家手拉着手,围成了一个圈。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在悲伤里嘀嗒走过,有人抑制不住地开始哭泣,三分钟后,大家还是手拉着手,不愿放开。

  三分钟默哀后,在急诊室楼下的800多位医护人员在院长石应康的带领下含泪宣誓:“我们愿以性命相托,与灾区人民血脉相连,不抛弃,不放弃??”

  2点40分,一辆救护车又呼啸而至,还沉浸在悲痛中的医护人员火速冲向刚刚停稳的救护车,“挺住,挺住!你已经到我们医院了!”一个坚定的声音,有些嘶哑,却很洪亮??

  “现在转来的病人逐渐少了很多,刚开始的那些天,有时候都是十几台救护车一起往里进,我们这些医生,护士,志愿者五六人组成一个小队,不断等待着接送伤者。他们很辛苦,一直不停地工作着。”石应康院长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医护人员,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心疼和骄傲。

  坚守生命的战场

  石院长的脸上表情肃穆,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那些忙碌的身影。地震发生的一刻,医护人员表现出的敬业和坚强让他感动不已,一幕幕画面总会不断在脑海里重放。

  5月12日下午2点28分,医院大楼突然发生了剧烈的摇动,很多人恐慌地拼命往楼下跑,病人家属乱作一团??

  当时,医院里有30多台手术正在紧张地进行着。肝胆外科主任李波主刀的一台复杂的肝癌手术已经到达了关键阶段。手术室剧烈的晃动带动了手术台的移位,室内的医护人员本能地护住病人。

  “继续!”李波命令,手术在强震中艰难地进行,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稳如磐石。

  石院长心急地在这30多间手术室奔走:“可以吗?需要我在吗?”

  “不用,不要小看我们,我们没问题的。”所有的手术进行人员都坚定地回答,这让他原本焦急的心稳定了很多。

  下午5点56分,最后一台手术顺利完成,医护人员们又赶快将所有的病人撤离到安全地带。

  从地震发生的那一刻起,医院的中央运输队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一些正在休息的员工也迅速投入到病人的转移工作中,200多位员工全部出动,不分昼夜轮流运输。

  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余震,医院内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紧张有序地忙着转移病人。很多人声音嘶哑,汗流浃背,手脚都磨出了水泡,但是没有一个人脱岗,没有一个人怠慢,他们守住自己的战场,为了那些需要及时救治的生命。

  铁人,也没能阻止泪水的决堤

  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抢救伤者,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以医院为家,连续奋战在抢救一线上。记者在医院很多办公室的门上,都发现了贴着的一张小纸片,“如果我不在办公室,请给我打电话??”为了便于联系和沟通,很多医生都安置了这张临时的“名片”,让病人和伤者家属能够在需要的时候立即找到他们。骨科主任裴福兴也设置了这张名片。

  从地震发生那天到5月19日,七天时间,168个小时,他就一直留在医院里,中间就回过一次家,洗了个澡短暂地休息了一次,而剩下的时间里,白天黑夜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唯一的活动就是救治工作。“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在连续奋战的日日夜夜,裴主任将他的“钢铁”美誉表现得淋漓尽致,而面对灾难的无情,他也难掩心中的悲痛。

  地震发生后,华西医院作为西南地区的国家级疑难重症诊疗中心,许多重灾区的危重伤员,地市级医院无法救治的危重伤员,大多通过飞机、救护车等方式运送到华西医院,在这些伤员中,骨科伤员约占90%。骨科医护人员的工作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增了几倍,压力巨大,裴主任带领他的团队只有不间断地忙碌着。

  每天,裴主任都要负责病人情况的跟进,做好整体的医护人员的统筹安排,还要接待前来增援的各地的医护人员,协调各方面的工作。他奔走于病房和骨科各办公室之间,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旁边的年轻的工作人员都常常跟不上他的脚步。

  5月19日第一次见到裴主任,他满眼通红,协调工作时听得到沙哑的声音。不敢打扰他的工作,只能在旁边默默地跟着他的行程。

  上午9点40分,裴主任早已投入到工作很久,来到二楼骨科病房,安排医疗队进行工作分工。

  9点47分,他回到了七楼的骨科病房。

  10点05分,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喘口气,喝了口水,吃了一片治疗胃病的药,然后又赶快回病房和护士长交流了病人的情况。

  地震发生后的三天三夜,他持续奋战在抢救工作的一线,过度的劳累加重了他的老毛病慢性肠炎。他身边的同事介绍,裴主任前一天早晨就开始腹绞痛,晚饭和第二天早饭都没有吃,但他仍然坚持着。当天,裴主任又在工作中弄伤了左手手指,冒着被重症病人感染的危险,他仍然只字未提,只是到医护室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整整一周的救援工作中,裴主任一直秉承着他“铁人”的劲头,然而他毕竟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的老岳母因为重病也一直在医院住院,病房离他工作的大楼仅仅100米的距离。老人曾是他的恩师和同事,裴主任对她的感情就和亲娘一样。地震发生后,他再也没有时间去看过。想起重病在床的老人,这位“铁人”突然沉默,眼圈红了,拼命想止住溢出的泪水,却还是没能阻止眼泪的决堤。

  七天来,这是裴主任第一次哭,而第二次却是为了在灾难中脆弱消逝的生命。

  5月17日晚上11点,当得知被埋超过120小时的危重伤员即将被送来医院治疗时,他早早地守候在急诊科门口。当急救车一到达,他一个箭步跨上了急救车,查看伤员的情况。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他的呼吸、心跳等生命信号已经消失。

  裴主任一边做着抢救,一边瞪着双眼不断吼着。

  “继续努力!”

  “再来!”

  “不要放弃!”

  然而生命是脆弱的,经过医护人员超过1个小时的奋力抢救,病人还是因伤势过重,在救护车上死亡。看着病人逐渐冰冷的身体,身边期待奇迹出现的目光,已经汗流浃背的同事,裴主任低着头默默地流着眼泪,他无奈于灾难的无情和生命的脆弱。

  悲伤的同时,不能放弃生的希望。晚上7点,早过了下班时间,可是他和同事们仍然工作在岗位上。

  深夜10点,救护车再次开进医院,重伤者等待着他们的救治。

  深夜11点,裴主任的身影还在骨科的各个楼层不停地奔走忙碌着。

  小绿房:为生命把关

  每天都有来自不同灾区的重伤病人被紧急送往华西医院。120急救车不断地从大门口开进来,很多医生、护士和志愿者等待急诊室门口,随时准备接送病人。

  “抗震救灾刚开始的那几天,每天都有十多辆救护车同时往医院里开进,每当一辆救护车开进,都会有包括医生、护士和志愿者在内的五六人团队接手病人,那段时间最忙的时候至少有100多位志愿者排队等候。”石应康院长接受《小康》记者采访时说。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和那些医护人员一样,已经连续30多个小时没有休息。

  医护人员辛苦奋战一线的同时,最让石院长感到欣慰的是,医院的感染疫情控制及时、到位,并快速地形成了伤员救治流程,严把传染源的散播。医院大门旁一个简易的绿色小房子看起来十分简陋和普通,可是这却是救灾分检后送流程的第一环节,也是最为重要的关口。

  5月19日下午2点48分,医护人员刚刚结束悼念活动还都沉浸在伤痛中,而大门口就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应声而来两辆救护车接踵而至。此时,医护人员赶快收起了伤痛投入到工作中,了解伤情、抬上担架车,医护人员赶快将伤患者推到了小绿房里。

  在这里,医生必须牢牢把住挽救生命的三大关口:生命体征关、伤口感染关、紧急处置关。当伤患者被推进小绿房后,医生会对其作初次而完整检查,确认损伤部位、类型,生命体征是否平稳,是否需要接受截肢等急救手术。此外,更为关键的是还要牢牢把握伤患者是否出现感染,尤其是气性坏疽等特殊感染,保护伤患者的后续生命安全。

  “在震后60-96小时内,我们所收治的来自汶川、北川、青川等重灾区的伤员中,目前已发现有合并气性坏疽的伤员。这种传染菌可借助医护人员的手、物品和器械接触,造成更广泛的感染。所以要特别严防控制。”石院长介绍。

  小绿房的医疗专家们会将伤患者分检,然后送到指定的处置部门。对伤患者的所有衣物、被褥等污物,医疗废物全部就地销毁,保持病区及空气环境清洁与通畅。“这套伤员救治流程已经得到了省卫生厅的认可,并在全省抗震救灾医疗工作中推广。”石院长表示。

  截至5月20上午8点,华西医院共收治灾区伤员1574人,现住院治疗病人756人,转入ICU治疗48人,完成手术733台次。小绿房还在不断地对送来的伤患者进行分检,它看起来普通却承担了严把生命关口的重任。

  汶川,

  学子的守望

  对于80后,90后,我们曾不无忧虑地评价他们是“迷失的一代”,甚或担心他们是“垮掉的一代”。但5·12地震这场突降的灾难,让我们似乎懂得了他们,甚至为我们的误解而惭愧。

  网络上空前齐心的爱心祈福,学校里每天堆积如山的捐赠衣物,一张张带有体温的捐款,以及突然间暴涨的血库,我们知道:中国的将来一定强,我们也知道,汶川,明天会更好。

  “地震了,汶川不哭,四川不哭,中国不哭,我们不哭。献血,捐款,安抚我们身边来自灾区的同学,还有无尽的祈祷和祝福,请让我们在大后方做这些我们能做的事情。”5月12日14:28分汶川地震,旋即,全国各大高校网站就以黑字图片,白色字体打出“我们一起挺住”的主题告示。

  “或许我的钱不多,但我用全部心力陪护你”

  5月13日下午三点,北京大学三角地人头攒动,“齐献爱心,共渡难关”的条幅下,一个个学生神情肃穆地将自己对灾区的善款放入捐款箱内。对于《小康》记者采访,很多学生只是表示在“做一件自己该做的事”,更有学生双眼含泪,低头走开。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北大学生会更发动“校友汶川赈灾专项基金”号召海内外的校友为灾区献出自己的力量。

  “看到捐款点我就忍不住,总以为自己再多一些帮助就可以让灾区的孩子笑得更轻松、更自然”,北大一名学生对《小康》记者表示路过食堂的捐款点他还是忍不住往里面再次添加自己的爱心,这是他今天第三次的捐款,但是当记者问询他的姓名与院系,他称:“这些都微不足道”。尽管身为有泪不轻弹的男生,他却还是忍不住双眼潮红。

  而据北京大学财务部相关人员介绍,在赈灾捐款的头6个小时里,就集得14万元善款,至5月15日晚,两天时间里,北大校本部师生捐款就达190万,而5月20日,该数据刷新到870万元。

  “希望汶川人民知道我们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不孤单”,北大电子系的一名学生表示:“或许我的钱不多,但我会用全部心力来陪护汶川。”

  汶川,

  成为全国各地的关注中心,对于灾区的赈灾捐款活动也在全国各大高校进行爱心传递。

  “血液是宝贵的,我把它献给你”

  “我家很贫困,自己挣的生活费勉强可以吃饱饭。没有办法捐太多钱,我就去献血了。可抽到200多毫升的时候怎么也抽不出来了,医生让我躺下,又抽出一点,就再也抽不出来了??医生说再抽下去有生命危险。我哭了??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来自河南洛阳师范学院的一位同学说,同样不愿意留下姓名。

  作为学生,他们还没有收入来源,但不能阻挡他们对汶川的爱心传递。有钱的捐款,没有钱的献血,也有钱血都捐献了还把自己的被子、褥子捐去灾区的。“我们这里的衣物和被子每天都堆成一座小山似的”,浙江理工大学的一名后勤人员对记者说。

  5月13日11时26分,《小康》记者来到清华大学紫荆学生公寓学生服务楼前,看到几百名学生安静地排着长队,等待献血。而在路侧是学生自发制成的条幅:“真情流淌,血脉相通”。

  “我们有500多名学生报名献血。”据清华大学红十字会秘书长刘爱琪介绍,由于排队要求献血的同学太多,估计晚上11点左右清华大学采血才能结束。“同学们热情很高,我们劝他们,他们也不回去。”

  吴岱,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学生,他因为之前检查时指标不合格没有成功献血,感到懊恼。“因为熬夜所以今天没有献血成功,这在我的预料之中,”吴岱称目前还在联系家乡的朋友,一边也在恢复身体:“等身体休息好了,我还要去献血。”吴岱的家乡是四川绵阳,出事之后尽管他的家人都无恙,但很多老师和同学都没有消息,吴岱于是不停拨打电话,在网络上寻找同伴的消息,当晚他只睡了三个小时。

  排队等待献血的队伍在不断地增长,时而有同学过来说:“到我了吧,我是AB型的。”直至晚上22时,清华大学的学生已经贡献了400多袋血液,但仍有200多位同学在排队等待献血。据工作人员估计献血活动将持续到夜里12时。

  也有同学前往北京各区的采血站,但在5月14日就发现各区采血站点挂出“今天血量已满,谢谢!”

  “我当时在外办事,没赶上学校的献血,跑到丰台区采血点又发现他们已经满了。”小艾称自己是万能输血者“O”型,但没能为灾区献上自己年轻的血液表示遗憾:“不过,我给采血点留了电话号码,如果以后需要我随时都可以献血。”

  “献血还要排长队,还要预约,这在以前是不可思议的!”血液中心的工作人员许先生表示这几天他们一直白天黑夜轮轴转,常常忙到深夜,因为“献血的人太多了”。以前时常处于告急状态的血库,这几日却发生了“涨库”,采血人员不得不想方设法地“劝退”献血者。

  据相关数据统计,自5月13号上午8点至14日凌晨2点,北京市公众累计捐献的献血1246000毫升,血液库存已经饱和,全市各采血点不再现场采血。

  “从血库满涨,我们就可以知道中国一定强,汶川的明天一定会更好”,小艾神色庄重地对《小康》记者说。

  “做一切自己能做的去帮助汶川”

  “一名女大学生在网上发帖帮助直升机成功降落茂县”令人振奋的消息再次感受到中国人的团结之力。

  张琪,四川烹饪高等专科学校学生,从小就在茂县长大。5月14日上午10时她发帖《希望大家顶起来!》,帖中表示“我是汶川人,有个地方特别适合空降!”一瞬间,帖子被发入各个QQ群中广泛传播。该帖在经过近2000次的转载后,15日四川省抗震救灾临时指挥中心军方指挥层终于通过电话确定了降落点,并成功空降汶川。

  自汶川地震发生后,网络上就出现了众多新建的爱心群、抗灾吧。每次登陆QQ,不难发现,每个群里都会弹出数不清的爱心寻人、爱心救助、爱心捐款、祈福平安等各种信息。“让我们所有有爱心的网友搭建起一座爱心帐篷,共同抵御灾难。”一名网友的签名如是写道。

  “我把饭从食堂打回来回宿舍吃,这样我就可以了解更多的灾区情况,也可以及时地传递一些爱心信息了。”刘强,中央民族大学的一名学生对《小康》记者表示,尽管自己家人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但为了汶川的乡亲,他愿意做一切自己能做的事情。

  QQ、MSN,贴吧,这些曾经被大学生们用来聊天、讨论的工具瞬间成为灾区救助的号集渠道。“汶川不哭,我们一起心连心捐款倡议”、“情连汶川,为灾区献血”??成千上万的帖子都是关于灾情,在号召大家牵手救助汶川。

  为祈福汶川,全国各大高校发起“绿丝带”行动,每个同学在自己的手腕上系上一条飘扬的绿丝带,在心里祝愿汶川好起来。

  同时,为哀悼四川汶县大地震中遇难的同胞,各高校也分别组织了烛光祈祷活动。“虽然我们身在学校,无法直接帮助灾区的群众,但是我们可以用心灵的沟通带给灾区群众力量,希望我们的祝福飞越千山万水,温暖每个受伤的心灵,我们与灾区同胞心连心、手挽手!”5月13日晚,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一名学生在烛光祈祷现场对记者表示自己的心声。

  烛光从同心圆圈内向外逐一亮起,操场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烛光,在轻声响起的音乐中,大学生们闭上双眼,默默地祈祷:“汶川,明天会更好”。

  谭君子:一个坚强的女孩

  代替爸爸撑起这个家,是对父亲的最好回报。

  2008年5月18日,谭君子作为5·12地震灾难中英雄谭千秋的女儿参加《爱的奉献》赈灾晚会,表情平静得令人不忍,“过两年我就毕业了,会代替父亲来养这个家。”只是没有人留意到在众人合唱时,她已伤痛得无法开口。

  “在沉默中承受巨大的悲痛才是真正的伟大,”中国人民大学学生陈颖璐,谭君子高中时的同学,她“见到她在朱军旁边微笑着接受采访时,心疼得掉下了一连串的眼泪”,她说自己懂得谭君子的悲痛以及坚强。

  父亲的“千秋绝唱”

  这是被全中国人民含泪记下的一个经典镜头:

  谭老师的妻子张关蓉正在仔细地擦拭着丈夫的遗体:脸上的每一粒沙尘都被轻轻拭去;细细梳理蓬乱的头发,梳成他生前习惯的发型。谭老师的后脑被楼板砸得深凹下去??

  “那四个娃儿真的都活了吗?昨天晚上就听说有个老师救了4个娃儿,我哪知道就是你??”当张关蓉拉起谭千秋的手臂,要给他擦去血迹时,丈夫僵硬的手指再次触痛了她脆弱的神经:“昨天抬过来的时候还是软软的,咋就变得这么硬啊!”张关蓉轻揉着丈夫的手臂,恸哭失声??

  5月13日23时50分,救护车的鸣笛声响彻汉旺镇——中国地震应急搜救中心的救援人员在德阳市东汽中学的坍塌教学楼里连续救出了4个学生。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双臂张开着趴在课桌上,身下死死地护着四个学生,四个学生都活了”,救援人员称当时谭老师手臂上伤痕累累,后脑也被楼板砸中。

  5月13日一早,设在学校操场上的临时停尸场上,工作人员从手中的遗体登记册里查到了这位英雄教师的名字——谭千秋。他的遗体是13日22时12分从废墟中扒出来的。

  谭千秋

  ,湖南省衡阳市人,毕业于湖南大学政治系,1982年1月毕业后,分配到四川绵竹东方汽轮机厂工作,先后在该厂职工大学和中学任教。从教26年,谭千秋获得特级教师的称号。

  “谭老师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兼着高二和高三年级的政治课。”谭老师的同事夏开秀老师说,“在我们学校的老师里他是最心疼学生的一个,走在校园里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地上有一块小石头他都要走过去捡走,怕学生们玩耍的时候受伤。”

  那天,学生家长按当地习俗为谭老师燃起了一串鞭炮??

  “我为父亲骄傲”

  地震发生时,谭君子正坐在北京大学的教室里上课。妈妈的电话打过来,因为在上课,她当时挂断了电话。直到5月13日深夜,她接到姑父的电话告知父亲遇难的消息,5月14日清晨,她立即乘飞机、搭汽车一路辗转赶回了她的家乡——四川省德阳市汉旺镇。

  见到父亲,“就像平常他午睡时一样,我希望能像以前那样叫醒他。”但是他再也听不到女儿带泪的呼唤,不可能再回答这个自己深深疼爱的女儿。

  “我虽然很舍不得父亲,但我更为他感到骄傲!”谭君子表示以爸爸的性格,这样的事情并不让人意外。

  5月19日,是谭千秋老师去世的“头七”。“现在离爸过世已经七天了,七天的辗转也让我有些不堪重负。可每当我入睡前,我总会想起5月12日的那个夜晚,我不忍猜测,他在废墟里是如何度过??”谭君子说。

  对于父亲,谭君子说,“不仅仅是尊敬,思念,还有悔恨。”她后悔自己很少有时间来陪伴父亲,自从高中离开家到外地读书就与爸爸少了联系,自己上学期间没能天天给家里打电话。

  谭君子希望将来能够代替爸爸撑起这个家,这是对父亲的最好回报。

  君子不哭

  赈灾晚会上,君子不哭,因为她想到的是要坚强地面对。“君子啊,永远是这样的人,即使自己心里快要溃烂了,都会让你看到下一轮回里阳光灿烂的路。”陈颖璐说。对爸爸的感情,谭君子曾在跟妈妈打电话时哭着说,好想爸爸。

  好友陈颖璐用“接近完美”来描绘谭君子。2007年10月中央电视台《七彩骄子》节目现场的谭君子,阳光,活泼,多才多艺,她积极向学弟学妹们传授自己高考时的复习方法。在绵阳中学,谭君子被同学们称为“学校的神话”,她成绩优秀,2006年以学校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法学院。

  谭君子是热心的,高三的一次晚自习后,陈颖璐因为肠胃炎痛得撕心裂肺,这个纤弱的女生毅然背起她走出学校去看大夫,并且在病床前陪了整个通宵。

  “能得到那么多好心人的帮助和支持,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家乡,还有很多比我所受的灾难更严重的孩子们,他们此刻更需要人们的关爱。”对于社会各界的关注,谭君子想到的是灾区其他的孩子。

  谭君子,一个坚强的女孩,总喜欢更理性地来处理突然的变故。在她回到四川绵竹时曾“很想留下做志愿者”,看到当地的学校已经陆续复课,她提出自己很想留下当老师。但是因为妈妈的担心,她还是回到了北京:“现在那里的物资还很紧缺,我留下只会增加负担。”她希望通过好好学习,完成学业之后可以更好地来支撑父亲留下的家庭。

  正如谭君子在接受采访时所说,面对这场灾难,很多人都进行了无私的奉献;在灾区救助幸存者的时候,人们会发现几乎每一位被从废墟中挖出来的老师怀里都抱着学生。“我父亲并不是唯一的。”

  谭千秋

  德阳市东汽中学教导主任

  5月13日22时12分,救援人员扒出了谭千秋的遗体。只见他双臂张开趴在一张课桌上,死死地护着桌下的4个孩子。孩子们获救了,谭老师却永远地去了??

  吴忠红

  四川崇州怀远中学英语老师

  听说有学生掉队,吴老师又义无反顾地冲进教学楼,这时楼体突然垮塌,他和几名孩子被吞噬??

  张米亚

  汶川县映秀镇小学数学老师

  年仅29岁的他跪仆在废墟上,双臂紧紧搂着两个孩子。由于手臂已经僵硬,救援人员只得含泪将之锯掉才把孩子救出。

  刘宁

  北川县第一中学教师

  他保护了59名学生,却失去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严蓉

  映秀镇小学语文老师

  当人们在废墟中发现严蓉老师的尸体时,她两手还各抱着一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活着。严蓉老师走了,留下一岁半的女儿。

  苟晓超

  四川通江县永安坝村小学

  当他再一次冲到三楼抱起两名孩子向楼下冲时楼塌了,他本能地将两个孩子“藏”在自己的怀中,苟晓超牺牲了。他24岁,新婚刚10天。

  汤宏

  什邡市红白镇中心学校语文老师

  他最后的姿势定格在这样的画面上——两个胳膊下各夹着一个孩子,身子下还护着几名孩子。孩子们幸运地活了下来。

  张辉兵

  什邡市红白镇中心学校物理老师

  张老师用双手撑开房门,将孩子们一个一个地往外推。他的尸体被扒出来时,手指仍指着楼梯间的方向。

  杜正香

  绵阳市平武县南坝小学代课老师

  永远48岁的她趴在瓦砾堆里,头朝着门的方向,双手各拉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胸前还守护着三个幼小的生命。

  何智霞

  都江堰市聚源中学初三(5)班班主任

  何智霞的遗体被发现时,两个手臂都是张开着的,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身下环抱着七名学生。

  蒲彬

  聚源中学地理老师

  28岁的他结婚才半年。跨一步他就可以逃生。他却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学生,班里的大部分学生都逃了出去,他却被深埋在瓦砾中。

  刘林秀

  聚源中学化学老师

  25岁的刘林秀是聚源中学新分来的大学生,地震发生时她先喊学生逃生,自己却再也没有走出这所教学楼。

  聂晓燕

  映秀镇幼儿园老师

  地震时,聂晓燕一手一个抱出两个孩子,而自己的孩子还在屋子里! 孩子的遗体被挖出来时,她痛哭道:“娃娃,妈妈来不及啊”

  袁文婷

  什邡市师古镇民主中心小学老师

  袁文婷

  一次又一次冲进教室,抱出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她的青春,永远定格在了25岁

  大爱无疆

  汶川,不再仅仅是一个地名,它让全世界人牵肠挂肚,也成为让中国人乃至全世界感动的地方。

  这里凝聚起全中国人的爱心。

  这里集结起全世界人民的祈福。

  国际社会:紧急援助

  5月21日,联合国系统向中国政府正式捐赠了800万美元。“联合国随时准备根据中国政府的要求,对地震灾害引起的各种人道主义需求提供进一步的支持。”联合国系统驻华协调员马和励表示。

  此外,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还购买了价值43万美元的救灾物品以帮助学生尽早复课;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已经将可供10万人维持一周的方便面运送给地震灾民。

  “当时我正在青岛机场等待回京的飞机,”国际生态安全合作组织主席蒋明君先生在接受《小康》记者采访说:“回到北京打开电视,知道了汶川发生特大地震,当时我就流泪了。”经历过唐山地震抢险的蒋明君先生清晰地记得当年地震的情形,“吉林地区落下大量的陨石”。而当年在部队任职的蒋先生接到任务前往唐山救灾,面对一夜间变成废墟的城市,他用心情悲痛来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

  “所以,对汶川这次地震,我能够体会到灾区人民的痛苦”,蒋明君立即发出“国际生态安全合作组织主席团紧急通告”。通告决定:将协调俄罗斯、马来西亚、香港等成员机构及有关合作单位为四川重灾区提供援助;呼吁本组织成员国、所有驻外机构、分支机构以及合作单位向灾区伸出慷慨的援助之手。

  紧急通告迅速地将国际生态安全合作组织的工作人员号召起来。“我们的副主席,施拉普诺夫,是一位70多岁的俄罗斯人,他立即要去献血,并且一再要求去四川灾区。”蒋明君先生说。但是考虑到施拉普诺夫先生的年龄,他们还是极力劝阻了这位充满爱心的国际友人。

  施拉普诺夫先生尽管未能前往汶川灾区,但他在救灾工作的这几天里一直忙忙碌碌。“他来来回回地跟俄罗斯的紧急情况部联系救灾物资的捐赠,目前已运往四川。”据蒋明君先生介绍,俄罗斯以四架大型飞机运输救灾物资送往四川,“主要是帐篷和毛毯”。

  汶川地震这场灾难使我们心情沉重,但面对灾难,人与人的相助,滚烫的爱心传递却又给人以感动。“很多国际友人都给我打来电话,表示愿意提供帮助。”蒋明君先生说,挪威的前卫生部部长克里斯蒂立即动员挪威民众为中国灾区捐款,不到几天时间就筹集善款2400万人民币。

  “整个赈灾过程中发生了太多令人感动的事情。”蒋明君先生对《小康》记者表示,现在他开始考虑灾后重建的事情,并计划在都江堰捐赠一所希望学校:“在这次灾难面前我们是空前的团结一致,让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汶川的明天可以更美好”。

  冰岛:赈灾工作是重点

  “零度报道”是新闻工作者的原则,也就是要求记者在对事件进行报道时不带感情,从而做到客观。但在这次赈灾过程中,我想没有人是不被感动的。

  在5月初联系冰岛驻华大使馆,约定月中采访。当黑色5·12发生时,原定采访计划不得不取消。

  “没有关系,在这个时候,我们都能理解,你们就集中精力做好汶川地震的消息报道吧,同时也记得保重身体”,冰岛驻华使馆工作人员蔡晓丹在电话那头声音恳切,而且说自己看到新闻时,心里焦急万分,总希望能为灾区的人们做些事情。

  5月19日,再次联系到冰岛驻华使馆,希望了解冰岛方面对汶川地震的反应情况。本来约定下午的采访因为临时决定要前往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与民政部就“灾后群众生活安排问题”的新闻发布会又起冲突。

  于是,只能通过电话采访,而且是坐在前往新闻发布会的出租车内。对于这一系列的变化,冰岛驻华使馆方面表示:“可以理解,现在大家都是集中力量在做赈灾工作”。

  “在冰岛的华人比较少,只有200多名,但地震发生后,他们很快就自发地组织起来进行募捐,自己也是纷纷慷慨解囊。”其中一名华裔小朋友为募捐活动写下了自己童稚的心愿:“六一儿童节快要到了,我存了五百块钱,要到上海去买东西,但我听到爸爸妈妈说四川地震,我就想把这五百块捐给四川的儿童表示我一点点心意。我心里很难过,我祝愿他们能够早日回到学校。”

  “这一个星期冰岛的报纸都是头版头条地关注汶川地震,全是最新的动态。”蔡晓丹说。同时,作为冰岛驻华使馆的工作人员,蔡小姐表示自己每天也总是在联线冰岛国内,通报灾区急需的物资。

  “虽说我们使馆工作人员不多,但我们还是尽自己的力量来捐款。我们的参赞到目前为止,已经参加了5次捐款。在工作单位募捐时,或者参加赈灾活动,以及在生活的社区,他们总是积极地为灾区的人们提供自己的力量援助。”蔡晓丹说。

  冰岛是一个几乎建立在火山岩石上的国家,境内有100多座火山,其中活火山20多座。“冰岛也经常发生地震,尽管因为地理原因,以及人口密度小,所以,伤亡不大,但对于这次汶川特大地震,我们来自冰岛的工作人员都说可以理解灾区人们的疾苦,也知道救援工作的困难。”感同身受,是冰岛工作人员在谈到汶川地震时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词语。

  冰岛方面表示希望在灾后重建时发挥自己的力量,同时愿意在地震研究和预测领域与中国合作。

  伦敦:悲痛与感动同在

  5·12之后,旅居英国伦敦的柴泉开始忙碌起来。采访她的过程时常被募捐活动中止,而《小康》记者总会说:“你先把那边的募捐工作做好,有时间再访谈。”采访陆续进行了一个星期。

  “你怎么形容这些感人的场面都不为过。”5月20日19时,《小康》记者联线英伦的柴泉,她在电话里感慨。

  灾情发生后,旅英各主要华人华侨社团、留学生和中资机构都发起“心系灾区”募捐活动。截至5月19日上午,中国驻英大使馆共收到各界捐款24万英镑。

  “也有英国人士,他们会通过支票或转帐方式向我们捐款。”柴泉说:“而一些当地华人往往更愿意跑到募捐点来捐献自己对灾区的爱心。因为他们认为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可以和自己的同胞说说话,倾诉自己对灾区的牵挂,而且也希望从我们这里得知最新的消息。”

  一位老华侨,把自己的退休金都捐出来了。“他是哽咽着来到捐款现场,看到我们就开始忍不住,眼泪一下就涌出来,直到临走时,还在呜咽。”作为募捐活动的组织人之一,柴泉表示自己既悲痛又感动。

  “很多人都是泪流满面。询问能为祖国做些什么吗?在英国的华人医生希望回去支援国内,英国教师想去中国援助。还有人除了捐款还想领养地震孤儿。”

  “还有很多国际友人,一个日本女孩,叫小林美乃,是名留学生,她说自己家也住在日本的地震带,所以特别同情四川这次受灾的百姓,她把自己的生活费捐了出来。”

  “很多的人把支票捐到使馆,不留姓名不留地址。”

  伦敦中国城的赈灾义卖、唐人街的灾区募捐,以及各个社会团体组织的捐款活动,使每个亲历的人都感到:“汶川,不孤单,我们用爱心在你背后筑成坚固的堡垒。”

  “一点很小的善心,乘以13亿,都会聚成爱的海洋;一个巨大的困难,除以13亿,都会变得微不足道。”或许这句话改成:“一点很小的善心,乘以60亿,都会聚成爱的海洋;一个巨大的困难,除以60亿,都会变得微不足道。”更为恰当。(记者郭芳 李秀江 李漠 孙晓青魏群 杜娟 蒋卫武 王帆 胡幽径 陈勇)(来源:《小康》杂志)
(责任编辑:黄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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