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解放军文艺出版社推出了《团政委》、《凯旋梦》、《天语》、《战争黑客》、《农村兵》和《退伍兵》等一系列反映当今部队现实生活的长篇小说。这些作品一问世,立即引起了读者的广泛关注和热烈欢迎。这套“亮剑长篇系列”以独特的视角、探寻的笔触、从不同侧面展现了人民军队在改革开放大潮中所经历的变革,成功塑造了崭新的人物。
进一步丰富了我国军事题材长篇小说创作的人物画廊。
表现鲜活生动的军旅生活
应该说,进入新世纪以来,我们读到的军事题材长篇小说,是以革命历史题材为主的,如《亮剑》、《历史的天空》等。相比之下,写现实题材的作品并不多见。不少作家评论家都认为现实题材的军旅长篇难写,精品难出。然而,到了今年的春天,却如此集中地涌现出这样一批作品,给了我们一种意外的惊喜。
翻开这些小说,你首先感到的是,耳目一新的鲜活生动的部队生活,每个章节都跳动着时代的脉搏。这既是这些作品的显著特点,也是人们阅读的新亮点。
改革开放30年来,我们的国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的军队也发生了历史性的跨越。这些进入了作家的视野,我们就看到了《天语》中的一批学生官,一批称之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来到部队后所经历的一切。看到《团政委》截取世界新军事革命来临、我军实行百万大裁军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为历史断面,描写一个基层团队教育训练的火热生活。而《凯旋梦》中一支部队从摩托化到机械化的转变过程中,主人公们承担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面临着被挑选和淘汰。传统意义上的吃苦耐劳、苦练本领、争强好胜受到了挑战,军人素质中必须添加如何更快掌握现代化知识、如何铸就过硬的心理素质等这样一些不可或缺的东西。《战争黑客》写的是某战区陆海空三军部队联合军事演习。演习当天,作战指挥中心的电脑网络系统遭莫名病毒袭击,指挥作战网和通信传输网陷入瘫痪,各参演部队指挥调度失控,负责演习的战区副司令张南庄不得不宣布中断演习。此次事件让战区高层极度震惊,成立了以张南庄为组长,战区信息办副总工程师杜青锋为副组长的专案调查小组,专门调查此次电脑病毒袭击事件。调查组成员林淡玉运用天才的网络技术本领,调查事件真相,结果大出所有人的意料,原来制造这次事件的人是最熟悉最尊敬的人——杜青锋。杜青锋始终扮演着双重角色,一方面以专案调查小组负责人的身份指导林淡玉等人对电脑病毒袭击事件展开调查,帮助他们克服一个个技术难题,一方面又以黑客身份频频对军网发动不同战术层面的袭击。令人欣慰的是,一支以林淡玉为代表,初具规模可适时进行攻防的网战部队终于在战区成立,中国军队在网络战争方面,终于从研究走向了实战运用。
准确表现部队矛盾冲突
既然写部队生活,就要写现实中的矛盾。而写部队内部的矛盾,也是多年来令作家感到困惑和难以处理的问题。“亮剑长篇系列”在这方面做出了可喜的探索,敢于直面军营生活中存在的矛盾和问题,比较准确地表现新军事变革道路上发生的各种冲突。《团政委》清晰描述了80和90年代军营里的现实,浓墨重彩地写出社会价值观念变革对官兵思想的影响、现代战争形态对传统作战理念和训练模式的挑战、战斗力标准和部队建设的评价尺度、军政主官的协调配合、兵员成分变化对文明带兵的呼唤、军人事业成败与命运际遇、爱情友情与做人境界的冲突交织……而这些矛盾发生在我军对外军事表演团队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中,更增添了一种神秘和庄重色彩。
《农村兵》的作者抓住了存在于部队中农村兵和城市兵之间的碰撞,城市兵的见多识广,思想活跃,接受新事物、新装备的能力很强;农村兵的淳朴厚道,吃苦耐劳,却远没有城市兵敏锐。两个不同的群体融为一体难免会产生矛盾。他们在碰撞中各自完善着自己。农村兵鲁兵的爱情观念在现实与浪漫、世俗与理想之间不停地发生冲突,在一场由父母包办的“娃娃亲”和“柏拉图之恋”之间进行着沉重与无奈的抉择……前些年,写复员转业军人的作品可谓不少,但像《退伍兵》这样真实描写部队和社会生活对年轻士兵或正面,或负面“磨练”的却不多见。军人经历的退伍过程本身就是一场十分尖锐的冲突,虽然这部作品主要是描写他们退伍之后的故事。
开掘军人复杂的内心世界
新作品的主人公有生活在80年代后的“新人”——也就是生活在改革开放大潮中的军人。《天语》以地方大学毕业的学生韩文慧的视角为切入点,我们看到的是波澜壮阔的大海和云卷云舒的天空,是不同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可以说他们的内心就像风云变幻的天空一样,时而风平浪静,时而电闪雷鸣。主人公韩文慧等大学生分配到海军气象部队后,全新的工作事业和爱情同时展开,她和郭子健心心相印,然而柳菲的存在使得他们不得不劳燕分飞。他们的另一同学任杰一直喜欢柳菲,最终却和韩文慧结合。柳菲转业地方,一番商场征战,几度成败浮沉,落得个两手空空。他们这一代身着军装的知识分子有着与父辈完全不同的内心世界。部队“改造”着他们,他们也改变着部队。
同样《凯旋梦》的叙述者“我”,是1976年唐山地震时被部队收留的孤儿,后来又在这支部队中成长。“我”与之前的连长李大明、后来的副团长隋武、师医院军医林岩以及另外几个唐山孤儿牢固的感情,不是血肉胜似血肉的生死情缘等,都在经受着变化中的军营的考验。这些在世上已无任何血缘意义上的亲人的孩子们,他们在部队的磨砺中,他们的心理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人格趋于完整,精神得以升华。作者通过人物的悲欢离合,大起大落,把他们的复杂心理细腻而深刻地提示出来。
《退伍兵》中那三个曾经十分孤傲甚至自命不凡,准备在军营建功立业的特务连战士,退伍后的人生道路出乎意料的坎坷,京城打拼,上海奋斗,可可西里的际遇……是拼搏还是沉沦?“脱下军装,我们依然是军人!”泪水与鲜血的背后,是他们对意志信念的执著,是他们对生死与共的坚持。最终,不灭的军营记忆、不老的飞扬青春使他们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总之,这几部小说呈现了五彩缤纷的部队现实生活,塑造了性格各异的新人形象。这些作品在艺术成就上各有千秋。但也存在着一些明显的不足:有的人物刻画上还嫌单薄,有的大量生活流的描写缺少应有的起伏跌宕,还有的作品语言锤炼不够。我们相信这些文学新人会在今后的创作道路上写出无愧于时代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