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系军阀是清末民初在中国兴起的一个政治军事集团,它是中国近现代史上出现的一个重要军事势力。近年来,伴随着对北洋军阀研究的深入,直系军阀也受到学者的关注,对直系军事势力的研究得到不断深化,并取得了一些可喜的成果。
但以往研究却少涉及对直系军阀产生渊源的探求。郑志廷、张秋山等的新著《直系军阀史略》系统、客观、全面论述了直系军阀兴起、发展、灭亡的过程,揭示了直系军阀产生的历史渊源及历史地位,首次论述了北洋保定军事学堂在直系军阀形成过程中的重要地位与作用,推动了学术界对这一问题研究的发展和深化。
综观全书,结构严谨合理、内容翔实可信、论述充分到位、观点鲜明突出、文字流畅可读,既体现了作者史学研究方面的深厚功力,又代表了现阶段该领域的总体研究水平,是一部学术性强的论著。本书的学术价值在于:
首先作者实事求是深入探讨了直系军阀产生的渊源。以往认为,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分裂成直、皖、奉各系是由于中国“地方的农业经济(不是统一的资本主义经济)和帝国主义划分势力范围的分裂剥削政策”的结果。这一论点从宏观上看无疑是可以被接受的,但缺乏具体的分析和说明。郑志廷从近代军队演变过程出发进行考察,追本溯源,不但进一步指出了晚清时期湘军、淮军与北洋军之间的继承与发展的关系,并且论证了李鸿章率淮军入直隶与袁世凯小站练兵对直系军事势力产生的重要作用,为直系军阀的成因找到了它的历史因素。作者对直系军阀成因的论述不但为学术界对直系的研究拓展了思路,并且进一步突出了直系军阀作为一个整体的完整性与延续性,起到了打破坚冰,奠定基础的功能。
二是首次将保定近代军事教育的研究与直系军阀的研究相结合,揭示了直系军阀最终形成的干部因素。陈寅恪先生主张,治史要有所“发现”,也就是说,要在历史的观察中注入自己独特的眼光,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郑志廷撰写这部书,就具备了敏锐的“发现”意识。早在《保定陆军学堂暨军官学校史略》一书中,作者就敏锐地提出了保定军事学堂的兴办使大量直隶军人“在北洋军中占居高位”和“担任中下级官佐”,“这就使北洋军带有了地域特征,从而奠定了北洋军中的直系基因”。在本书中,作者进一步指出,1903年创办了北洋武备学堂,在“土著六成,客籍四成为率”的招生原则下,使得总共三期毕业的1426名学生中,直隶及京兆籍学生占据了约53.7%强。这就为直系军阀的形成准备了充足的干部条件。作者成功地实现了保定军事学堂研究与直系军阀研究的结合,这不但填补了学术界对这一问题研究的空白,也为直系军阀的研究开拓了一块肥厚的沃土。
三是引用了相关学科的研究方法,并在史料的使用上取得了进展。书中大量运用了图表和定量分析的方法。这不但加强了研究方法的科学性,也提高了历史的表达能力。并且以表格形式代替文学表述,量化历史,可以“一甩原先实证主义历史的冗长杂沓,以及定性分析缺乏科学性,难以表述清楚的弊病”,增强了结论的可信度。同时,该书在史料的使用上也取得了突破,书中不但大量参阅吸收了《李鸿章全集》、《袁世凯奏稿》、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档案等具有较高学术价值的第一手资料外,而且还进一步发掘和整理了保定军事学堂的相关史料,使直系军阀研究的手段与内容得到了进一步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