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多年来,青藏兵站部有760多名官兵在青藏公路这条被称为“生命禁区”的“天路”上献出了宝贵的生命。2000公里的青藏公路,平均每1.8公里就长眠着一名军人
日前,本报记者从青海省西宁市出发,沿着青藏公路,历时10余日,采访沿线兵站汽车兵的工作和生活
骆驼队——汽车兵 6月,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仍然大雪纷飞。
一辆辆被漆成橄榄绿的“北方奔驰”重型卡车,轰隆隆地从这里驶过,这是青藏兵站部的汽车部队,准备将一车车物资运往西藏的各个地区。
50多年前,同样是在这个山口,驼工们赶着骆驼在大雪中艰难前行。每匹骆驼背上都驮着沉重的货物,每走一步,嘴里呼出浓浓的白气。这是当年的西藏运输总队,专门用骆驼运粮进藏,算是青藏兵站部的前身。当时,运输总队曾动用了占全国六分之一的骆驼,组成3万多匹骆驼的大型驼队,向西藏长途运输物资。3个月后进入西藏时,一半以上的骆驼倒毙途中,平均每公里就要留下8具尸骨。
50多年来,青藏兵站部数十万名官兵在雪域高原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人间奇迹。
他们在戈壁滩上开辟了一座新的城市——格尔木;用不到8个月的时间打通了一条“天路”——青藏公路;架设了一条“银线”——国防通信线,这是一条世界上海拔最高、我军架空明线最长的国防通信线路;修筑了一条管道——格拉输油管线,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海拔最高、施工气候最恶劣、地形最复杂的管线工程;铺设了一条地下光缆——兰西拉通信光缆,有了这条通信光缆,高原人民才有了自己的“信息高速公路”。
现代生活进军营 近年来,随着国家经济实力不断增强,汽车部队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如从连队的吃水用电到取暖洗澡,从官兵的盘中餐到身上衣,都有了很大改善。
官兵们的就餐方式从“大锅饭”变成了“自助餐”,膳食结构从“温饱型”向“营养型”转变。目前,汽车部队无论什么时候到达兵站,都能吃上热气腾腾的“八菜两汤三主食”。
长年工作生活在“生命禁区”的“三站”(兵站、泵站、机务站)部队官兵,全部搬进了水、电、暖、氧四通,设施齐全的永久性住房。园林式的营院、笔直的水泥路、宽敞的运动场、功能齐全的服务中心等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就连桑拿浴室、健身房、文化生活阳光棚等颇具现代气息的设施场所,也落户到高原军营。
过去,“三站”部队官兵的精神生活单调枯燥,高原官兵常年过着“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的寂寞生活。如今,建起了“雪线荧屏”电视台,在青藏公路沿线的“三站”安装了卫星地面接收系统,并建立了网络信息平台,官兵们可以通过收音机、电视,甚至互联网了解外面的世界。
每次都是征战 50多年来,青藏兵站部有760多名官兵在这条被称为“生命禁区”的“天路”上献出了宝贵的生命。2000公里的青藏公路,平均每1.8公里就长眠着一名军人。
在青藏线行车的老兵们介绍,每次执行进藏运输任务,都是艰难的征战,一路上雪阻、雪灾都可能出现。有一回,车队行至唐古拉山一带时,突遇暴风雪。车队受阻在山间,前进不能,后退不得,联系一度中断。战士们用铁锹和双手挖雪开路,强烈的高原反应,铲几下就让人喘不过气来。许多战士手冻僵了抓不住工具,脚冻肿了穿不上鞋,严重缺氧使许多人头痛欲裂。为了不让发动机熄火,大家撕下棉衣中的棉花,蘸着油点燃烘烤发动机的油底壳。棉衣里的棉花撕完了,就把工作服撕成布条烧。
车队在山上受困十几天,吃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少。这时正赶上春节,炊事班的同志给每人烤了一个面饼,算是过年了。一名驾驶员从“急救袋”里抖出二两炒面,用雪水搅拌成面糊糊,给高山反应最严重的几个同志送去。途中不慎滑倒,面糊糊撒了一半,看着撒在地上的面糊糊,他竟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当他把剩下的半碗面糊糊端到病号跟前时,大家推来让去,谁也不肯喝。最后随队医生拿着小勺子,一人一勺地喂,这一点点面糊糊竟喂了30多人。
汽车一团的驾驶员成元生,患有高山性高血压病,反应非常严重。每次上线都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但他开车进藏一次也没落下过。在一次进藏途中,当车队行驶到海拔4700多米的五道梁时,高山反应突然加剧,头疼得像针扎一样,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落。车队停车休息时,连队干部和战友们看到他两鬓青一块紫一块全是淤血,都劝他先下山,到西藏军区总医院治疗。但他看到连队驾驶员少,自己先走了车子就得停下来,怎么说他也不干,硬是爬上了驾驶室,继续开车前进。
当车队驶过30公里的一段险路后,成元生开的车子驶离车队,缓缓停在路边。行在后面的战友急忙停车跑上前来,打开驾驶室一看,他已停止了呼吸,两只手仍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两眼睁得大大地看着前方……当时,他年仅26岁。
心系家乡地震灾情 据了解,青藏兵站部的许多官兵老家在四川,5月12日发生的汶川特大地震中,有600多名官兵的家庭不同程度受灾,但由于工作的原因,他们不能立即回家,依旧在青藏线上坚守岗位。
雪水河泵站柴油机班的宋永军,今年才27岁,他的妻子王小芳是北川县人。地震发生后的几天,宋永军都没能和爱人联系上。工作之余,他要么看电视中的地震新闻,要么看墙上的地图,寻找着北川,那里有他最牵挂的人。
2007年6月,王小芳不顾高原反应来到部队,同相爱多年的宋永军在泵站战友们帮助下举办了简朴的婚礼,度过幸福而短暂的两个月新婚团聚时光。
为了方便与家中取得联系,连队干部安排宋永军休息,他却拒绝了,他认为连队输油任务重,技术力量相对薄弱,几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一休息,别人就得加班就会更劳累。
最后,噩耗还是传来,无情的天灾让这对年轻的新人阴阳相隔。事后,宋永军委托家里的亲人给岳父岳母送去衣物、食品等生活用品,还经常给老人家打电话,安慰他们想开些。宋永军在为灾区捐款300元的基础上,自己又捐出了500元的特殊党费。
绿色军用卡车奔驰在雪域高原上。邹小庆摄
5年来一直坚守唐古拉泵站的刘俊今年才23岁,由于严重缺氧和长期跟汽油打交道,他的手严重变形,指甲凹陷。
5月12日清晨,沱沱河边,战士出发前,清理车窗上的积雪。
5月9日,车队出发前,家属们带着孩子列队为亲人送行。
部队医院在“三江源”藏族新村为村民进行义诊。
为保证输油管线的安全畅通,管线团的战士们进行管线施工和抢修演练。
当雄兵站文化生活阳光棚里,一名士兵正在打台球。
战士们在高压氧舱里吸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