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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姆·文德斯专访 “死神是被打碎的象征”


    今年11 月20 日,德国电影大师维姆·文德斯的新片《帕勒莫射击》将在德国公映。这是导演第一次在家乡杜塞尔多夫进行拍摄的作品。接受记者专访时,文德斯表示这部电影旨在向英格玛·伯格曼、安东尼奥尼致敬。他说,“只有面对死亡,我们才能更好地活着”。

  戛纳电影节闭幕这天,63 岁的文德斯坐在戛纳酒店豪华套间里,穿着牛仔裤、嬉皮摇滚图案的长袖衬衫,微卷的长发夹在耳后。

  在文德斯的电影生涯里,这是他第9次携新片入围戛纳金棕榈奖竞赛单元。法国当地的媒体形容他和新片《帕勒莫射击》的到来,用了“朝圣”这个词。早在1983年,文德斯就凭借《德州巴黎》摘取第37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该片“标志着文德斯美国化倾向的高峰”;1988年,他以影片《天使多情》在第41届戛纳电影节拿下最佳导演奖;1982年,他凭借《事物的状态》抱走威尼斯电影节的金狮奖。

  “这是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家乡杜塞尔多夫拍戏。此外,我发现了帕勒莫这个令人兴奋的欧洲小城镇”,来自欧洲的公路电影大师喜欢四处“流浪”,习惯于在全世界各个角落拍片。1978 年,文德斯和科波拉签约,赴美国拍摄《哈姆特》;1985年,他回到德国,拍摄完成了《欲望之翼》;此后,他在德国拍摄过《咫尺天涯》;直到2007 年,文德斯从美国回到自己的家乡德国,拍摄了影片《帕勒莫射击》。文德斯还会继续这种流浪的创作状态。今年下半年,他准备在东京拍摄惊悚片《味汤》。该片根据日本著名小说改编而成。

  采访结束,4位来自不同国家的记者起身和他告别,文德斯独自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住座椅的扶手,做出副不能动弹的痛苦样子。他朝发行人用开玩笑语气抱怨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看你就把我绑在这里了

  《帕勒莫射击》遭遇死亡

  “献给伯格曼和安东尼奥尼——2007.7.30”。

  这是电影《帕勒莫射击》结尾处打出的一行字幕。2007 年7 月30 日,瑞典电影大师英格玛·伯格曼和意大利电影大师安东尼奥尼相继离世。

  文德斯告诉记者,那一天他正在意大利西西里的Gangi 小镇上为《帕勒莫射击》寻找外景拍摄地。他接到了欧洲电影协会的电话,得知伯格曼当天夜里去世。“对于我们来说,这一天的筹备工作都是在极度悲伤中度过的”,文德斯说。

  第二天早上,文德斯开车返回小镇。在十字路口,一个交通警察拦住了他,示意他将窗户玻璃降下来。他一边按照警察说的做,一边想他到底哪里做错了。这个警察斜着身子靠在车窗前,悲伤地对文德斯说:“昨天晚上,安东尼奥尼去世了!“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样事情可以发生在世界任何地方,包括在西西里的小镇上!”文德斯感叹道。

  安东尼奥尼对文德斯的影响非常直接。1985 年,安东尼奥尼中风,丧失说话写字的能力,只能画草图。1994 年,在文德斯的协助下,他执导拍摄了《云上的日子》。该片是安东尼奥尼改编自他1983年出版的《台伯河上的保龄球道》中四个各不相同的爱情故事,文德斯负责将四个独立故事串联起来的框架部分。

  对这段参与《云上的日子》拍摄工作,文德斯在《与安东尼奥尼一起的时光》书中写了:“我愿意开始这个非凡的冒险,除了我个人对米开朗基罗的同情和我对他作品的仰慕,还有一个特别有力的原因:我彻底深信像安东尼奥尼这样的导演,尽管年事已高身有残疾,应该得到机会拍摄一部在他心智中清晰可见的电影。”

  相比安东尼奥尼,伯格曼对文德斯更有精神层面的意义。影片《帕勒莫射击》有伯格曼的烙印。片中男主角,时尚摄影师芬(Finn)常年被噩梦纠缠,无法入睡。后来,芬放弃职业,来到意大利帕勒莫小镇,在这里遭到死神追踪。最终,芬直面死神,揭开心结,并遇到了爱情。

  文德斯在影片中不断探讨死亡的话题,并让著名老戏骨丹尼斯·库珀扮演死神,这个死神的形象就是参照伯格曼《第七封印》中的死神。

  文德斯认为,唯一精彩表现过死神的电影就是伯格曼的《第七封印》。文德斯说:“我并不想把死神描绘成一个黑暗、罪恶的使者,他更像是一个被打碎的象征。”

  文德斯精心为“死神”和芬见面安排了长达10 多分钟的对白,却在看片现场遭到记者一片嘘声。记者们认为虽然死神表演非常精到,但他的对白并不高明,苍白空谈。比如,死神嘀咕:“我已经厌烦了做坏蛋”时,全场的记者一片爆笑。

  《首映》杂志评论道,“这样一部形而上的惊悚片,结合哲学上的用意、演员们愚笨的表现、沉重的剧本、本质性的闹剧感、认认真真的制作,成为又一部令文德斯的电影事业走向下坡路的作品”。内地影评人则认为,对于文德斯来说,“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他的衰老”。

  “我一直在找机会来中国”

  在戛纳,文德斯携着夫人多娜塔看了一场名不见经传的台湾电影《停车》。

  《停车》首映当晚,文德斯提前15 分钟入场。导演钟孟宏和主角张震出席观众见面礼时,没想到这位大师级人物会来看自己的影片。看完电影后,文德斯独自牵着夫人多娜塔的手,走回酒店。

  多娜塔是文德森的妻子,1993年, 她在影片《Fare away,soclose!》中担任摄影助理。文德斯描绘两人的情感是“一见钟情”。“我们总是试图一起来做些事情,多娜塔现在是我所有电影的剧照摄影师”,文德斯表示。

  文德斯没有来过中国,但非常熟悉中国。听说记者来自中国上海,他用中文重复说了一遍“上海”。

  1991 年文德斯拍摄电影《直到世界尽头》,片中,主人公克莱尔追踪马里奥一路追到了北京。因为在中国拍摄影片手续复杂,文德斯没有来中国,只是派了女演员和摄影师来到北京,拍了不少镜头。陈凯歌为此还帮了不少忙。文德斯透露,电影中有个开卡车的男人,这个人就是王家卫。

  2004 年,文德斯个人摄影展在广州、北京、上海三地巡展,为期三个多月。文德斯原本打算乘机来中国和影迷交流,由于突然阑尾炎发作,他错过了这个机会。“这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我一直在找机会来中国”,文德斯告诉记者。

  文德斯家中有个电影DVD 收藏库,其中有不少中国影片。凡是在欧洲各大电影节展映和进入欧洲院线发行的中国影片,文德斯大多都看过。他说:“陈凯歌和王家卫的作品有相当高的艺术造诣,他们本人也是非常优秀的故事讲述者。还有贾樟柯,他的《世界》让我有惊艳的感觉。“

  在文德斯的工作团队里,有一位中国学生。他告诉记者,这个年轻人不会说德语,英语也很差。但是当初愿意收他为徒,只是觉得他非常有天分, “他拍摄的第一部纪录片就打动了我。我想若干年以后,你一定会知道他的名字”。

  在意大利帕勒莫拍片时,文德斯经常接触到中国人。在他眼里,帕勒莫不是个排外的地方,太多的外国人已经“统治”了那里,并留下他们的痕迹。“最近的移民都是来自亚洲,也有来自中国的,现在有一整条街都是中国人的地盘。当地人结账一般都是使用现金,显然中国人对现金之外的付账方式也并不信任”,文德斯笑着说。

  B= 外滩画报

  W= 文德斯

  “克服对死亡的偏见,生活就有所改变”

  B: 你自己当过摄影师,《帕勒莫射击》主人公芬也是一名摄影师,芬是否有你的影子?

  W: 当然,我也做过摄影,一直都想拍一部关于摄影师的电影。摄影师处于文化变革的最前线,这个职业比任何一个职业拥有更多的真实记忆。现在,摄影技术也在不断更新,每一幅照片都打破了原来的数字构成,再也没有所谓的原版和拷贝差异等问题;每一张照片都意味着新的生命力。观看者很少会去关心影像是否真实?这些意味着什么?数字影像世界向我们呈现了一个正在失去的真实世界,而且,不可避免地,这个真实世界注定要逝去。

  B: 你现在用数字摄影机拍摄电影,可是很多欧洲老电影人仍无法接受这种技术,他们还很依赖胶片,你怎么让自己做到的?

  W:在我还是个小男孩时,我父母给了我一个照相机。有一次,我和妈妈一起去动物园,我手里拿着照相机,就再也不顾我妈妈了,一股脑地给动物拍照。如今可以用手机、数码相机拍照,可以从网上下载图片。但是你不会去存储很多照片,到了晚上,你可能还会删掉一半白天拍的照片。

  科技对摄影来说,还处于核心的地位。尽管我也在抱怨:有了数码相机和数字摄像机,你们都可以来抢我的饭碗了。我自己也用过数码相机,还不得不用,数字化拍摄在当今文化里非常重要,没有人能无视它的存在。我曾经用数字摄影机拍摄过几部电影。

  B:据说这部电影里有超过200 个特效镜头,这是你电影生涯中使用特效最多的一次吧?

  W: 是的。 在《百万美元酒店》里,我们用了很多特技,但是《帕勒莫射击》这部电影里绝对是特技用得最多的。在《直到世界尽头》中,我就已经开始使用特效,但那个时候非常困难,一个镜头可能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今天,这一切变得容易多了,我的很多学生——我在艺术学院的电影系教书——他们就能制作特效,甚至有些人会用特效来制作整部电影。

  B: 影片后半部分在帕勒莫拍摄完成,主人公也是在那里面对了死神,这个地方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W: 我所有的拍摄地,都是在一种强烈情感驱使下找到的。拍摄地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我电影中的明星。它们经常推动故事的发展,或者给故事赋予新的生命。帕勒莫就是个催化剂。这座城市和别的地方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经历过更多外国势力的占领。这是个奇怪而喧嚣的地方,一方面,它气势浩大而精致;另方面,它已经严重受伤,却仍然炫耀着强壮。

  据我所知,死神在这个城市受到了更多的崇敬和膜拜。那里有专门的死神节,是一年中最重大的节日。有一天,我走进一个博物馆,看到许多艺术品都表达了死神的胜利,我简直都不敢相信《德州巴黎》:常年在沙漠中游荡的塔维斯与儿子重拾父子情《柏林苍穹下》:天使丹尼尔爱上了马戏团女演员玛瑞安《帕勒莫射击》中的男主人公是位时尚摄影师《事物的状态》讲述了一个电影剧组拍摄新作时面临停拍的命运自己的眼睛。

  B: 为什么要设置男主人公和死神对话这个环节,而且长达10 多分钟?

  W: 男主人公一直都不想面对死亡,他一直都在逃避。通过与死神的交流,他意识到他必须改变自己的生活。他意识到许多人都在浪费时间,他并没有正确地对待过自己的生命。

  B:对你来说,死亡、衰老、迷失,哪一个更可怕?

  W: 死亡是个很常见的主题。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我是经常会思考这个命题。文学、电影中经常会描述人们直接面对死亡时的情景,在那里,谁也不会说死神有多么吓人,而是感觉到它的平静,以及生命的美丽。

  年轻时,有一次我以为会死,当时非常害怕。害怕与否,通常是我们的心理作用。也许克服了对死亡的偏见,我

  们的生活也会有所改进。

  “我厌倦了用安全方式去拍摄电影”

  B: 年过60 岁,您的故乡杜塞尔多夫才出现在您的影片中。故乡对你来说有特别的含义吗?还是你一直在刻意回避它?

  W: 在我人生最早的几年里,我在距离莱茵河几百米之外的市中心生活、长大。我四岁时,差点掉进这条河里淹死。当时,我父亲正游到对岸去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岸边。那时,河上还没有任何桥。后来我在这里读高中,读过一个学期的哲学。在拍这部电影之前,我从来没到这里拍过任何一个镜头。拍这部影片时,当我站在莱茵河边的草地,或在埋着我父母的慕尼黑墓地时,心里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B:如果听到一些不好的评论,会不会让你反思这部影片存在的问题?

  W: 我没有后悔拍这部电影。我喜欢这部电影的音乐,喜欢片子中的演员。我认为这部电影表达出了我自己一开始

  的想法:面对过绝境(死亡)可以更好地促进我们的生活,抹去我们的记忆。

  B: 到现在,你还是不喜欢写好电影剧本,再开始拍摄电影?

  W: 一部电影首先就是要讲一个故事,还要包含很多必须的元素。唯一的问题是,大多数故事都是非常自我为中心的,趋向于把其他元素全部推出去。现在的电影都被程序化、处方化的模式批量生产出来,实验的空间、以及试图跳出这个框子的自由已经消失了!我非常难受,也厌倦了用这种安全的方式去拍电影。

  我宁愿去拍一部像摇滚乐那样的,大胆、直接的电影;我宁愿去冒险,而不去担心对任何人说点什么,也不用任何预先谋划,或者制定时间表。我曾经做了太多这样的电影,去描绘一种心情,或者寻找某种时代精神、秘密或者主题。当我能够自由工作,没有任何剧本的时候,其实一切在我的脑海里已经安排好了。

  一个完成的剧本只应该存在于电影完成拍摄的最后一天。这也就是我想拍摄《帕勒莫射击》的原因,这是一次探险。在开机前,我并不完全知道主人公的性格和故事。我只是想讲一个故事,不用知道它怎么结尾;我只要知道主题、中心就够了,不需要从头到尾盯着这个故事的发展。文/ 李俊

  ( 感谢张一阳、丁晓蕾对此文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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