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记者
邢爱田/文 通讯员 亢满堂/图
6月25日,是公布高考分数的日子。这天一大早,张小英、张小巧姐妹就到宁武高中看自己的考分。
一进校门,红彤彤的达线名单上赫然写着她俩的名字。“我们考上了!”姐妹俩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水夺眶而出。她们是三胞胎姐妹中的老大张小英和老三张小巧。老二张小奇去年已被重庆科技大学录取。
三胞胎都考上大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宁武县城。但张家姐妹的父母却喜中有忧,他们是在为孩子们的高额学费发愁。
意料之外,三胞胎呱呱坠地 三胞胎姐妹今年20岁。她们的父亲张建成今年60岁,母亲张荣华53岁。一家人租住在宁武县食品街原粮食局的宿舍内。屋子不大,只有10平方米左右。屋后两平方米被隔开做了储藏室,屋前是一个用砖头和木板搭成的通铺,铺上铺着4床打着多处补丁的被褥。铺边有一套陈旧的组合家具,家具的方格里摆满了小学、初中和高中的课本。一家人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
7月18日,记者见到张小英、张小巧时,她俩正在帮母亲干活。
张荣华说,他们本是神池县太平庄乡大磨沟村人。三胞胎姐妹出生前,他们已经有了一儿一女。有了两个孩子,为什么还要生第三胎呢?提起这事,张荣华也是一脸无奈:“当时,按照计划生育的规定,我们不能再生育。我们也不准备再生育,就上了环。但在大女儿13岁时,我有三个月没来例假,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怀孕了。我一下子就懵了。想做人流,医生说,胎儿已经发育成熟不能做。”“怀上后,我一直以为是一胎,就想等孩子生下来后送人。分娩时,第一个女儿出生后,一称才1.5公斤。而我的肚子还特别大,大夫说肯定是双胞胎。过了十几分钟,又生出一个女儿,也是1.5公斤。我和大夫都以为生完了。可又过了十几分钟,又下来个血球,剪开一看,血水里还泡着一个女孩。”
来医院时,只准备了一套包孩子的被褥,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只能临时把张荣华的一条裤子撕开,包住孩子。第三个孩子出生后,只好用做饭的围裙去包。突然间添了三个孩子,怎么养活?张荣华还是想送人。然而当地有个说法,三胞胎孩子婚嫁前,生活在一起才能长大成人。最终,张建成夫妇还是把三个孩子留在了身边。
大磨沟是个山村,土地贫瘠,产量不高。张建成虽然承包着十几亩土地,养着一头猪、一头牛,但年收入也不过1000元。因为奶水不够吃,三姐妹只能吃奶粉,最多时,三姐妹一天要吃两袋奶粉,一月就是60袋。按当时的价格计算,一月得花300元。
张建成觉得继续在村里种地,养活5个孩子和两个老人已成问题。树挪死,人挪活。他想到外地做生意去。三姐妹5岁时,张建成夫妇携儿带女,来到了宁武县城。
勤奋努力,姐妹仨成绩优秀 张建成在宁武县粮食局的一个企业找了份工作,张荣华则承包了一个仅有三张桌子的小饭店。当时,大女儿和儿子已上中学,为了不影响自己做生意,张荣华把三胞胎姐妹也送进了幼儿园。一家人的生活基本稳定下来。
然而,就在三姐妹小学快毕业时,张建成下岗了。张荣华也由于所承包的饭店要拆迁,无法做生意。张家又陷入了困境。
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决定不让三姐妹再上学了,这样可以省下一笔钱,保障大女儿和儿子继续读书。
三胞胎姐妹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多次被评为三好学生、优秀学生。三姐妹特别懂事,她们明白,不是父母不想让她们上学,而是家里太穷了,拿不出三姐妹的学费。记得有一次,母亲领着她们去菜市场,看到卖苹果的摊上,红艳艳的苹果摆得整整齐齐,她们馋得直流口水。三双小手在苹果上摸了又摸,摊主看出了她们的心事,拿起一个送给她们吃,她们摇摇头走了。
距张建成家不远有一所私立初中,校长温宪文得知三姐妹辍学后,来到张家,对张荣华说:“仨孩子到我办的学校上学吧,三年一分钱也不收。”就这样,三姐妹又回到了校园。
三姐妹重新上学后,张建成在一家建筑工地当起了小工。张荣华在家里加工莜面窝窝往饭店送。莜面是宁武的特产,莜面做成的窝窝,浇上菜汤或羊肉汤,口感细腻、味道鲜美,很受欢迎。
由于劳动强度大,2000年,张建成患了腰椎间盘突出。张荣华也因腰腿疼痛不能长时间行走。当时,大女儿大学毕业后,又考上了山西财经大学的研究生。孩子读书要花钱,张建成夫妇看病也得花钱,一家人又被愁云笼罩。
为了增加收入,放学后三姐妹帮母亲往饭店送莜面窝窝。一笼窝窝3元钱,除去成本,只有1.5元的利润。微薄的收入,艰难地支撑着这个贫困的家。因为没钱,张建成没法去医院看病,只能在家吃些止痛药,病一天天拖着。
张小巧说:“贫困也是一种财富。贫困激发了我们的上进心。在学校,我们从不和同龄的女孩子比吃穿,只和她们比成绩。”
初中毕业时,三姐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忻州市的一所重点高中。但这所高中的学费,让张家姐妹望而却步,她们又一次面临辍学。
宁武高中的一位老师了解到她们的情况后,向学校汇报了此事。校方很快作出决定,免去三姐妹的学费,录取她们到宁武高中继续读书。
金榜题名,高学费愁坏父母 2007年,三胞胎姐妹中的老二张小奇考上了重庆科技大学。张小英、张小巧落榜后,有人劝张荣华:“看你家里紧张的样子,就不要让小英、小巧补习了。让她俩打工去吧,也好为小奇赚个学费。”但张建成夫妇不忍心让两个女儿中止学业。张建成东借西凑,终于凑够了张小奇第一年的学费。
屋漏偏逢连阴雨。去年,儿子不幸撒手人寰,使张家雪上加霜,至今仍欠数万元外债。
补习时,宁武高中再次减免了张小英、张小巧的学费。
三姐妹一般高,都是1.56米,体重也一样,都是46公斤,但性格却各不相同。张小英喜欢音乐,没事的时候,嘴里常哼着流行歌曲。这些歌曲都是从同学们的MP3上听来的。长这么大了,除过书本,她们没买过任何东西。今年,她的高考志愿是成都理工大学。
张小奇喜欢运动,特别喜欢打篮球,是三姐妹中最外向的一个。课余时间,经常看到她在篮球场上与男同学们争来抢去,一比高低。
张小巧则喜欢文学,一有时间,她就钻在学校图书馆里阅读世界名著,业余时间,她还创作了不少诗歌。
高考时,她选择了文科,高考志愿是云南农业大学。
张小巧的班主任贺老师告诉记者,三姐妹学习特别刻苦,熄灯以后还用手电钻在被子里看书。
6月25日,是高考分数公布的日子。这天一大早,张小英、张小巧姐妹俩就到学校去看分数。今年高考理工科本科第二批的录取分数线是511分,文史类本科第二批的录取分数线是510分。她俩的分数分别是520分和516分,都已达线。
回到家里,母亲问她们考了多少,两个孩子默不作声,考上大学本来是件好事,可她们深知父母的难处。张荣华看出了孩子们的心事,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说:“别愁,现在不是有助学贷款吗?实在不行,咱们就贷款,反正,这大学,咱们是上定了。”听了母亲这席话,姐妹俩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助学贷款也得到了学校才能办理。第一学期的费用怎么解决?夜里,孩子们睡了,张荣华把丈夫叫到跟前。从口袋里摸出全部家当,一数,120元。这120元,第二天还要买袋白面。张荣华问丈夫怎么办?丈夫说,回神池找有关部门,看能不能帮助几个。然而,张荣华却扑了个空,神池县的一位工作人员说,你的孩子是在宁武考上的,给宁武增了光,想得到帮助,到宁武找人去。
张荣华想,自己是神池人,户口也在神池,怎么能向宁武开口呢?况且,这几年宁武人对自己帮助不少了,三姐妹从初中到高中的学费全免了,再开口也难。
宁武县关工委有一个汾源教育基金,是从北京同乡会那里筹到的善款。从去年开始,每年对高考前三名的学生进行奖励,面对张家的实际困难,他们破例拿出了2000元钱资助。
在此,本报呼吁社会各界爱心人士,伸出您的手,再帮帮张家姐妹。
(责任编辑:孟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