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北京8月12日奥运专电 题:为“纯洁”而战
新华网记者马向菲 马扬
目前为止1500例兴奋剂检查,第一名违规者落网,她是西班牙自行车手玛丽亚·莫里诺,被查出使用促红细胞生成素。
真正“纯洁无暇”的奥运会是一种理想,本届奥运会也无法逃脱兴奋剂的魔爪。
但在这场永不停息的“魔”“道”之争中,我们始终要做的是坚持正义的理想,和永不言败的精神——历届奥运会最多的4500例检查、严格的检查计划和严厉的惩罚都是在为那个“纯洁”的理想而战斗。
奥运会上挥不去的药味
从古希腊和古罗马时代,兴奋剂就伴随着人类体育运动。1904年美国圣路易斯奥运会,美国马拉松运动员托马斯·西柯斯成为现代奥运史上第一位有案可查的服药选手,他服用了大量的混合了鸡蛋清的的士宁。
1968年墨西哥奥运会国际奥委会开始实行兴奋剂检查以来,除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没有一届夏季奥运会不让兴奋剂污染,尤其在雅典奥运会上揪出26名“骗子”,创造历史新高。算上玛丽亚·莫里诺,一共85名运动员被纪录在了奥运会的兴奋剂史上。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根据前几届奥运会阳性案例与检查数量比率“推算”出本届奥运会的兴奋剂斗争成果大约在30到40例。
身在体育世界中的人毫不讳言兴奋剂,观众带着质疑看着每一位运动员,尤其那些被鲜花、荣誉包围的明星们。前“美国最伟大的奥运明星”琼斯无奈认罪、巴尔科实验室案件带出一大批顶着世界纪录保持者、世界冠军和奥运会冠军光环的“骗子”、“米歇尔报告”曝出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普遍使用兴奋剂的丑闻,年年喊打却年年不止的环法自行车赛中的“瘾君子”、北京奥运会开幕前各国“大扫除”中原形毕露的潜在奖牌获得者,让体育运动、奥运精神遭遇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球性的信任危机,兴奋剂浊浪动摇了体育运动根基、污染了奥林匹克精神、打击了人类基本的道德准则。
不久前美国全国性大报《今日美国》和盖洛普联合做的调查显示奥运会最重要的项目被怀疑的目光淹没:一半以上的美国人认为田径选手使用兴奋剂,每一次田径纪录被打破,有三分之一美国人认为是兴奋剂帮了忙;还有三分之一人认为游泳运动员会吃药,一旦新游泳世界纪录产生,五分之一的人认为不真实。
这简直是奥运会的最大悲哀、体育运动的最大悲哀。体育爱好者们不知道为何欢呼、为谁欢呼。干净的英雄蒙受怀疑,沽名钓誉者欺骗世界,最终受害的还是崇尚公平竞争的奥运会和体现人类拼搏精神的体育运动。
魔高一丈
近年爆出的兴奋剂案例中背后的高科技让很多专家对前景悲观,因为检测的技术总是滞后于禁药制作方法,从发现禁药到检测成功也往往耗时费力。打个比方:吃了10万块的药,没准换来价值100万的金牌。而要检测出来,没准要花个200万。伟人曾说过,三倍的利润就足以使人疯狂不顾一切……
这就是反兴奋剂的斗争中屡屡出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尴尬局面的直接原因。
检测总是针对已有的药物,这本身就使检测占了下风。而不少药物公司的“加盟”,更使兴奋剂插上了“高科技的翅膀”,越来越难以对付。
世界反兴奋剂机构的禁药名单也越来越长。禁药的种类也越来越多。
巴尔科实验室研制的高科技类固醇THG让琼斯逃脱160多次药检,前男子百米世界纪录保持者蒙哥马利从2001年开始长期使用兴奋剂,但2004年雅典奥运会前的美国田径锦标赛夺冠后却收到美国反兴奋剂协会给他的“祝贺信”:“祝贺你的药检都呈阴性”,这不禁令人怀疑,倒底还有多少人逃脱了正义的惩罚。
澳大利亚的女子800米世界室内冠军刘易斯来北京奥运会之前曾愤愤不平地“预言”,她不得不在奥运会上和骗子一起比赛。“太多人在兴奋剂检查系统中漏网,这对于那些干干净净、凭自己本事参加奥运会的选手真是侮辱。毫无疑问,比赛的时候,我的对手当中就有这样的"骗子"。”
同样乐意揭发体育界兴奋剂黑幕的美国200米、400米世界纪录保持者迈克尔·约翰逊说过“不要以为每个人都是干净的”这话没两年,就交出了2000年悉尼奥运会4x400接力金牌,因为队友佩特格鲁承认使用兴奋剂,但此时,时钟已经指向2008年5月。
在北京奥运会上,基因兴奋剂又成为新关注点,有很多人担心北京奥运会成为基因兴奋剂的试验场。
国际奥委会在使用先进检测方法上也有些束手束脚,他们安慰运动员说,北京奥运会上绝对不会有“假阳性”,言下之意是:纵然查出来的没有被冤枉的,但肯定还有查不出来的只能暂时让他们逍遥,因为国际奥委会只能使用“科学可靠、可重复的检测方法”,以避免“误伤”和法律上的纠纷。
长久以来,高额投入阻碍了反兴奋剂斗争的纵深发展。一直坚决打击兴奋剂的中国为举办奥运会筹备了新的实验室,从建设实验室大楼到引进、租借设备投资近1亿元人民币。每一例兴奋剂检测花费超过1000元,每一对装尿样的瓶子200元。这样高额的投入并不是每个国家都能够承担的,目前世界上只有包括北京实验室在内的33家实验室得到国际奥委会和世界反兴奋剂机构认证,还有许多国家根本没有开展正规的反兴奋剂项目。
有阴影的地方就有光明
每一次重大灾难总是以重大的历史进步作为代偿。
北京奥运会前,一批批已经获得奥运资格的运动员纷纷在各国各地区和国际单项体育组织密集的检查中落入“法网”。世界反兴奋剂机构总干事豪曼欣慰地说,这证明各个国家和地区开始认识到兴奋剂危害,他们自觉把有问题的运动员挡在奥运会的大门之外。作为东道主的中国代表团则提出“宁可不要金牌也不要兴奋剂”的口号,奥运会前半年进行了将近7000例自检,并毫不留情地将两名出现阳性结果的国家队运动员终身禁赛,得到了国际奥委会的肯定。
兴奋剂灾难一次次袭击体坛,让所有正义之士痛定思痛,决心扭转“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被动局面。新任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主席法赫伊在北京奥运会期间说,过去四年世界性反兴奋剂斗争才真正开始,因为在过去四年里,政府、体育组织和各个国家和地区奥委会之间开始协同作战;新的检查方式与手段被采用,“我们变得比以前聪明多了”。
各个国家和地区、国际单项体育组织和国际奥委会、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之间有了共同的反兴奋剂规则:《世界反兴奋剂条例》。还有93个国际奥委会成员国家和地区签订《反对在体育运动中使用兴奋剂国际公约》。豪曼有信心地说,签署《公约》这样严肃的国际条约需要国家首脑出面,程序复杂,花费时间比较长,但最终大家都会加入。过去几年一直是兴奋剂丑闻重灾区的美国在奥运会开幕前几天签署公约,让豪曼很欣慰:“他们终于赶上来了。”
各个方面的协同作战,统一了规则,减少因为法律、规则不同而造成的摩擦和内耗,防止作弊者钻孔子,而且保证反兴奋剂资金供给。
琼斯虽然从未被查出兴奋剂阳性,但依然被剥夺2000年奥运会获得所有奖牌,并入狱6个月。这证明反兴奋剂斗争登上新台阶,检查结果不再是决定运动员是否用药的唯一法宝,可靠的证据也能让那些自以为高明的作弊者落网。
越来越严厉的惩罚也让用药者“犯罪”成本大大增加。新版《反兴奋剂条例》将初犯罚期提高到四年,再犯可终身禁赛。国际奥委会的“零容忍”政策引出新规定:2008年7月1日之后发生兴奋剂违规行为,被反兴奋剂组织给予6个月以上禁赛处罚的人员,不得以任何身份参加下一届夏季奥运会和冬季奥运会。
在科技手段上,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与各地科学家和一些制药公司合作,努力在科技上拉近距离。一些药品甚至在上市之初就已经产生检测方法了。不久前,国际奥委会宣布,从北京奥运会开始,所有检测样品将被保留8年。很多国际单项体育组织早已经采用这个手段,在科技上为自己争取了8年时间。“即使现在查不出,以后我们找到好的方法还能重新检测,”豪曼说。
只要有利益的存在,兴奋剂永远都会存在,就像无论警察多少都会有小偷一样,这是陈词滥调却也是最真的事实。但过去,琼斯们也许能够愚弄公众将近10年,但现在乃至今后,他们能够隐藏的时间越来越短,被发现的风险越来越大,付出的代价越来越高。况且,只要作弊者的检测样品静静地躺在某处等待有一天被重新开启时,他们日夜感受的恐惧已是一种惩罚。
(责任编辑:黄成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