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太祖努尔哈赤死后,曾厝葬在沈阳方城内西北角三年!”9月5日,清史学者李凤民语出惊人,道破沈阳方城内一段鲜为人知的史实。
汗王驾崩厝葬城里
李凤民介绍说,“厝(cuò,音错)葬”,即停柩待葬。这种葬制历史渊远,民间称“厝葬”为“丘子”。
后金天命十一年(1626年)七月二十三日,努尔哈赤因“背生恶疮,带兵三千”,前往清河温泉(本溪县温泉寺)沐浴治疗。他在清河温泉洗疗13天,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恶化,遂于八月七日起程,准备回沈阳料理后事。
与此同时,努尔哈赤又派人回到沈阳“汗宫”,传大妃乌喇纳拉氏前来迎驾,以便有要事相商。此后,努尔哈赤、乌喇纳拉氏在辽阳以南,太子河与浑河交汇处相遇。
八月十一日未时,当船行至沈阳城南约20公里处的叆鸡堡(今翟家乡大埃金村)浑河水域时,努尔哈赤驾崩。当晚,丧船行至沈阳浑河渡口(今罗士圈一带),诸位大臣将努尔哈赤遗体抬回“汗宫”。八月十二日辰时,大妃乌喇纳拉氏殉葬,与努尔哈赤“同殓”;庶妃代因扎、阿济根随葬。同一天巳时,努尔哈赤及其妃子遗骸出“汗宫”,“安厝于沈阳城内西北隅”。
国有大事必先祭陵
李凤民介绍说,努尔哈赤“厝葬”沈阳城内西北角后,皇太极为保护城内西北角这座清太祖“暂厝陵”,首先派出备御吉达兰,率兵在此间守卫。此后,国家每逢重大事件,国“汗”及诸王必须来到城内西北角努尔哈赤“暂厝陵”前,向“先汗”告祭之后再行决断。
例如,努尔哈赤去世后不久,贝勒岳讬、萨哈廉率先向大贝勒代善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四大贝勒(皇太极)才德冠世,深契先帝圣心,众皆悦服,当速继大位。”代善说:“此吾夙心也,汝等之言,天人允协,其谁不从。”于是,代善召集诸王会议,公推皇太极继位。皇太极极力推辞。诸王遂命诸将“六七人群拥”皇太极,将他“抬奉而至”努尔哈赤“暂厝陵”前,诸王百般相劝,皇太极这才应允继位。
再如,皇太极在努尔哈赤“暂厝陵”告祭时,二大贝勒阿敏,派亲信大臣傅尔丹向皇太极请求:“我与诸贝勒议立尔为主,尔即位后使我出居外藩可也。”结果被皇太极拒绝。
又如,天聪元年四月二十日,皇太极出征获胜而归,带领诸王大臣“先向堂子叩头。入城内西北角先去谒见清太祖的梓宫,一起哭泣叩头,然后各自回家去。”清太祖新丧,明朝派李喇嘛、都司傅有爵、田成等34人,到沈阳城内西北角努尔哈赤“暂厝陵”吊祭;蒙古各部也陆续前来祭悼。
稍有差池撤职挨打
史料记载,天聪二年(1628年)四月,守陵官吉达兰看守不慎,一头母牛闯进“暂厝陵”天井,结果吉达兰被革职查办。天聪三年(1629年)二月,“卜吉于沈阳城东二十里石咀头山”为太祖万年吉地时,僧人韩相子私自率领众多僧人,来到沈阳城内西北角努尔哈赤“暂厝陵”,一边绕圈儿旋转,一边诵经,结果被痛打了40大杖,还取消了韩相子等人的僧籍,勒令他们还俗。
厝葬三年移葬福陵
李凤民介绍说,根据史料记载,天聪三年(1629年)二月初七清明,皇太极在沈阳城西北角举行“奉迁太祖高皇帝梓宫”礼。皇太极率领诸贝勒大臣,来到沈阳城西北角太祖“暂厝陵”前举行告祭:奠酒、举哀、焚楮币、读祝。祝词说:“皇考升遐,于时三载,向以未获吉壤,敬奉梓宫暂安沈阳城内,宏规钜制有待经营。今谨卜地于浑河北石咀头山,川萦山拱佳气郁葱,敬建宝城,用诹吉日,奉迁皇考梓宫,奠兹佳城,伏愿亿万斯年,神灵永妥,庆流奕世,申锡无疆,谨告。”将祝文焚烧之后,皇太极与诸位贝勒,亲奉努尔哈赤梓宫出“暂厝陵”殿,诸位大臣奉命安排了灵车、排列卤簿、奏乐,然后一路迤逦,告别了沈阳城内西北角,向东而去,将努尔哈赤安葬在沈阳城东约10公里的石咀头山,即如今的清福陵。
“厝葬”城里事出有因
努尔哈赤的遗骸,为何在沈阳城内西北角“厝葬”了3年之久?清史学者李凤民介绍说,答案说法不一。
有人说,努尔哈赤灵柩本应安放在“汗宫”正殿前边庭院中,只是因为皇太极继位,需要使用“汗宫”,所以才将努尔哈赤遗骸送到沈阳城内西北隅;也有人说城内西北角距离“汗宫”较近,祭祀方便等等。
李凤民认为原因有三,其一,天命十一年八月,努尔哈赤驾崩前后,后金面临时局十分紧张。比如,努尔哈赤去清河温泉疗伤时,明军毛文龙安排在沈阳的坐探耿仲明,已将情报送给毛文龙,请其“急发精兵一万”,至清河温泉“竟可取奴”。毛文龙带领150名兵士,来到清河温泉对面山上,“鸣放枪炮呐喊”,吓得努尔哈赤第二天早晨便乘船返回沈阳。
努尔哈赤死后,后金实力十分虚弱,加之连年“岁荒食匮”,导致“盗贼蜂起,乘马劫杀”,“国中大饥,斗米价银八两,人有相食者”。面临严峻形势,皇太极不得不将清太祖努尔哈赤遗骸暂时安放城内,以待转机。
其二,满族“尚西”,也是清太祖“厝葬”城内西北隅一个原因。
其三,1625年,努尔哈赤迁都沈阳后,城北为正、镶两黄旗属地;东为正、镶两红旗;南为正、镶两蓝旗;西为正、镶两白旗。努尔哈赤早期亲领正黄、镶黄两旗;天命六年前后,分拨两黄旗牛录后,努尔哈赤自领正黄旗,但对两黄旗仍有主宰权。所以,努尔哈赤的“汗宫”,便修建在沈阳城内正北、两黄旗属地交界处。沈阳城内西北角,为镶黄旗属地,也是努尔哈赤所管领的旗界,所以才将他的遗骸“厝葬”于此,形成至今鲜为人知的“暂厝陵”。
本报记者邱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