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曼：观音菩萨的形象在武则天统治期从男变女

歌手孙悦 摄影：郝志宾

　　主持人：孙悦非常默契。蒙老师您有没有觉得她今天和我们非常默契，一开始就讲到了我们今天的核心话题。

　　蒙曼：作为女性。我想就算是女强人也有一个贤妻良母的心，也有一个贤妻良母的梦。

　　孙悦：我觉得我们大家一坐在这里都挺拘束的。我们今天就是一个聊天，大家有想问的，想聊的，都可以问。我们大家交流起来。

　　主持人：今天非常巧，我们看的这三个小屋，除了跟蒙老师有关联之外，跟孙悦也有很多关联。辽宁是一个满族人口非常多的省。

　　蒙曼：我就是满族。

　　孙悦：我爸爸是满族人，妈妈是汉族人。我是一半满族人。

　　主持人：说到满族，我们就要想到清朝的文化。蒙老师是对清朝研究非常深入的，而且满族文化也是非常了解的。您能不能给我们谈一下这个方面？

　　蒙曼：如果没有清朝，我们看到的中国地图不是这个样子。各个少数民族对文化的应该不应该比疆域的影响更低。我们现在对于所谓的专制皇权的想象，很多都是根据清朝的样子来想象的。清朝给我们带来什么东西呢？还是从女性话题来讲。清朝的女性也是在历史上女性地位比较高的年代，特别是满族的女性。一说到满族的女性大家都想到孝庄。北京有一个说法，鸡不跳，狗不咬，十七八大姑娘满街跑。这是清朝对汉族女性的嘲弄的说法。清朝入关以后，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一个女性出门没有引起任何轰动性的反应，17、18岁的大姑娘还在满街乱跑。清朝能够有它很兴盛的一段时间，和女性的外在的力量和开放的心态是有关系的。就拿咱们比较熟悉的一个小说《红楼梦》来讲，王熙凤在家里是什么地位？里里外外一把抓，包括金钱上的事务。那个时候王熙凤能够主管家庭财政，三千三万两的银子在她手里可以随便过。我们反观汉族的文化，《金瓶梅》大家看得不是特别多。潘金莲在中国古代大家知道的比较多。她想要任何一个首饰、吃的，他都要向西门庆讨钱。这跟王熙凤有很大的差别。天津、河北、辽宁都是北方地区，这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少数民族对我们中国古代的文化塑造有过我们现在难以想象的作用。而且北方少数民族的女性地位总是相对要高很多的。实际上满洲是在努尔哈赤以后，逐渐出现了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更早的时候，没有接触到汉文化之前，女性可以当部落酋长。我们有这样一个背景支持，再来理解孝庄太后和慈禧太后，就可以找到感觉了，为什么她可以在政治上掌权，是因为在他们传统的思想中，女性本来就是可以当家的。在女性当家中，我们都知道观世音是什么样的形象。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观音这个形象曾经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性的形象，谁把他改造成了女性的形象？唐朝人。那个时候出现了中国古代独一无二的女皇帝，武则天。他们觉得我有这个信仰，为什么我们供奉的神和我长得不一样。在这样的思想改造之下，观音变成了女人了。这在中国文化史上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一笔。

　　主持人：在很大一部分历史时期，还是一个男性当权的社会。在男性当权的时期的宫廷文化和女性当权的宫廷文化有什么区别？

　　蒙曼：可能我们对清朝知道的还是相对多一点。很有意思，女性统治者在位的时候，一般来说是偏保守和文雅的。我们知道宋朝有很多太后当政的时期。大家可能不太了解。我们一想女性当政，就知道清朝、唐朝有女性当朝的年代。其实知识分子都希望生活在北宋。那个时候绝对不杀言官的。知识分子无论说什么话，都不会被看透。这样文质彬彬的文化是谁塑造起来的呢？跟女性有很大的关系。因为这些太后们都是讲礼法的，本来女性有一种偏务实、更谨慎的一面。当她们去当政的时候，谨慎的一面发挥出来，就显得不太强横。在宫廷艺术方面，可能就很重视细节，很重视这些看起来的高雅艺术。可能对于艺术的发展就有一个比较大的推动。因为我们都知道中国有一句话叫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我们现在都知道把脸画得白一点、嘴唇红一点。唐朝的时候曾经流行过一种化妆的方法，把嘴唇涂成黑色。脸是塑造泪妆，这也是从宫廷兴起来的。为什么宫廷会喜欢这样一种现在感觉比较夸张的装束呢？是因为宫廷特别容易受外来文化的影响，因为他跟外国人交往。西藏的人化装的方法是嘴唇比较黑，脸和中原人不太一样。宫廷里就开始喜欢这样的妆容。流行到民间以后，民间也开始学这样的打扮。就跟现在我们看到街上看到很多卖的慈禧太后养生术和美容术一样，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的，一个女性统治者总很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符合当时的审美要求，她当然要精雕细琢的熏染一下。这样就流传到人间。出现历史上文化特别兴旺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