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问 张友骅：请不要太苛责台湾

　　张友骅

　　请不要太苛责台湾

　　本刊记者 张欢 发自广州

　　12月12日，台湾特侦组宣布查办陈水扁及其家族所涉及四大要案——“国务机要费”、洗钱、龙潭购地、南港展览馆——侦结，并对陈水扁等14人提起公诉。

　　起诉书未对陈水扁家人提出具体刑求，但请求法院对陈水扁“依最严厉之刑量刑”；并认为吴淑珍恶行重大，要求“从重量刑”。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台北地方法院审理后，认为陈水扁侦查中均到庭，且身为卸任“元首”，应无逃亡之虞，予以当庭释放，并限制出境。

　　陈水扁家族弊案究竟何去何从，这场惊动华人世界的贪腐丑闻究竟将会如何收场，本刊专访了台湾资深时事评论员、“揭弊四人组”成员张友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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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扁放出来后有无逃亡的可能？

　　张友骅：应该没有这样的机会，台湾人潜逃，大概有三个方向：新加坡、中国大陆和美国。中国大陆是不可能的，美国是说“阿扁出逃，不论逃到哪个国家都要通知”，可见也没可能。阿扁有一个基金会在新加坡，有很多钱放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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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有大笔不法所得存在日本，不会去日本么？

　　张友骅：据我了解，不太可能。因为日本很少收容外国政治人物，新加坡和美国会经常收留，比如苏哈托就想去新加坡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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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陈水扁贪腐的内幕不断曝出，到底何时是个尽头？

　　张友骅：先前的四大弊案已经侦结，但现在又出现了新的四大弊案：二次金改案、机密外交案、海外巨额财产案、洗钱管道案。什么时候是ending（结束），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因为一个“元首”运用权力去贪污，要短期内把他办出来，是不可能的。

　　单单陈水扁目前查出来就147个人头账户，核心大概20几个，这147个真正认识到不到1%！除非是大家统统认识齐心协力办阿扁洗钱案，这才好查。你要查他金钱的流向，我们才动20几个（人头账户），就都要4个月，弄出四大弊案，这147个人头账户，要弄到什么时候去？何况阿扁真的就有这些账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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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陆对“二次金改”案不了解，阿扁和该案有怎样的关系？

　　张友骅：台湾的银行和金融机构太多，绩效不高，国际化程度低，规模太小，需要提升竞争力。本该是公营的银行和公营并，民营的和民营并，但在阿扁操控下，是反其道而行之——以私并公、以小吃大、以亏吞盈，完完全全背离了金改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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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目前的表现，您给特侦组做怎样的评价？

　　张友骅：80分，已经不简单了。他们至少把中间的相关关系厘清，能从20几个人头账户中厘出四个案件，很不错了。

　　但特侦组现在说“最严厉之刑量刑”，我们很不满意，没提出具体的刑求。有人说这是防止他玩弄政治悲情，可是当你关他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在搞悲情了。你放与不放，他都绝不会收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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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法院会作出释放陈水扁的判决？

　　张友骅：特侦组没有写出继续羁押的理由嘛。第一个有没有逃亡的事实？这个没法举证。第二个是不是重罪？可是特侦组只是说“最严厉之制裁”，没有提出具体刑求嘛。叶盛茂（已被关押并被求刑的台湾前“调查局局长”）为什么不放出来，就是有10年刑期的诉讼嘛。结果他就被这样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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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大家都认为弊案的核心在吴淑珍，现在您看来，谁是贪腐的真正发动机？

　　张友骅：现在看得出来是陈水扁了，相信吴淑珍是执行者。如果没有阿扁点头，就像南港展览馆案，就是阿扁摆平“行政院”的。

　　焦点还是要回到他身上，像“二次金改”案，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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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全球经济危机，众多涉及“二次金改”的公司和泛蓝也有着复杂关系，会不会出现所谓的“顾全大局保发展”的局面？

　　张友骅：如果是这样，马英九就不必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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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台湾市民如何看待陈水扁弊案？

　　张友骅：现在的情况是，深蓝非常焦虑，担心陈水扁跑了。深绿也非常焦虑，到底还有多少弊案？中间派也焦虑，到底什么时候能完。绿营快要跟阿扁切割了，蔡英文身边的人告诉我，给他们一点时间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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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些罪名成立，阿扁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张友骅：最多关他30年，因为台湾和瑞士等有司法互助关系的国家签有司法承诺，不能执行死刑和无期徒刑。按照台湾法律，坐满二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二，表现良好就可以出来。他现在56岁，16年之后也都72了，也就没有空间了。

　　应该这么看，华人世界里能把一个领导人送到法庭上，绝无仅有啊！我在台湾见很多外籍记者，他们以前都说台湾不敢办高官，现在不管办得好坏，他们认为已经不得了了，欧美国家也未必能办成这个样子。把驸马、王子、国舅送到法院上去，不简单啊！阿扁以为他的起诉会挑起蓝绿对决，而民调他才5%的支持率啊！

　　可以不必期待台湾会把这个案子搞到什么地步，但是第一步已经跨出来了。能在华人世界做到这点，不要太苛责台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