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外交杂志:“变革”不是奥巴马外交政策方向

美国《外交》杂志最新一期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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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革”的美国新任总统奥巴马:布什的“继任者”

　　作者：克里斯蒂安-布罗斯

　　（克里斯蒂安·布罗斯系2005年至2008年间担任美国国务卿赖斯的首席演讲稿撰写人和高级政策顾问。）

　　导言：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的关键词是“变革”。但美国国务卿赖斯的首席演讲稿撰写人却说，“变革”不是美国外交政策未来的走向。

　　2008年12月1日，以“变革”为竞选口号的美国当选总统奥巴马宣布了其内阁的国家安全团队成员名单：现任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留任，由国务卿赖斯任命的中东安全特使詹姆斯?琼斯任总统国家安全事务顾问，前第一夫人希拉里·克林顿将出任国务卿。有些人认为这一新班底将引领美国外交政策走向与布什完全不同的方向。有可能吧。但是我对此表示怀疑。我认为，奥巴马将是一位成功的总统，但不是因为他彻底改变了美国的外交政策，而是因为他在很大程度上继承了布什现行的外交策略。

　　担任赖斯笔杆子四年来，我亲眼目睹了现在的美国外交政策是如何成形的，它与布什第一个任期内奉行的政策有很大的不同。现在奉行的外交政策是一种务实的国际主义，它基于持久的国家利益以及仍在全球占领导地位的大国不可或缺的理想，尽管现在世界正向着多极化发展。

　　不幸的是，在这次大选中，并没有多少人关注继续奉行现有的外交政策对奥巴马意味着什么。

　　是的，奥巴马上台后会有多种“变革”，其中最有可能的是，改变能源与应对气候变化政策、逐步结束伊拉克战争、结束阿富汗战争、关闭关塔纳摩湾的羁押设施。但尽管如此，奥巴马的外交政策不会与布什时期的外交政策彻底背离。

　　以下从几个主要方面进行阐述：

　　邪恶轴心国 伊朗、伊拉克和朝鲜

　　在推翻萨达姆政权后，布什政府在第二任期内把注意力完全投向了平壤和德黑兰。在朝鲜问题上，奥巴马上台后将接过布什的接力棒，继续与朝鲜进行马拉松式的多边谈判，因为没有其他切实可行的办法。

　　伊朗方面，奥巴马将极有可能继续奉行布什采取的“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即软硬兼施，在默许伊朗的行径与打击伊朗之间通过外交途径寻求第三条解决伊朗问题的办法。为获得更大的成功机会，这一政策需要更严厉的大棒和更香甜的萝卜，包括奥巴马本人主张的直接接触。

　　至于伊拉克，奥巴马接手的是一场将主要由伊拉克人民自行结束的战争。人们可能会激烈地讨论美军从伊拉克撤离的速度和规模，但是几乎没有人会否认现在是撤军的适当时机。在结束伊拉克战争方面的努力将会使奥巴马尝试扭转美国深陷阿富汗泥潭的局面。

　　中东问题

　　除上述问题之外，奥巴马面临的挑战之一将是更大范围的中东问题。但在中东问题方面，奥巴马可能会奉行布什的政策：支持黎巴嫩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主权国家；尝试敦促叙利亚作出负责任的行为； 与不喜欢自由但非常憎恨伊朗与基地组织的阿拉伯逊尼派政权进行安全合作。

　　奥巴马应对中东问题所采取的战略还将包括，继续布什开启的中东和平进程。克林顿将以巴冲突定性为边界争端，庆幸的是。布什第一任期内作出了正确的判断，即以巴冲突不仅仅是边界争端。布什主张，只有建立巴勒斯坦国才能实现和平。但根据布什在第一任期内实施的政策是，首先巴勒斯坦人要有序地修建自己的房子，然后美国才会考虑结束以色列对巴勒斯坦领土的占领。到了第二任期，双方才同时作出努力。正因为如此，奥巴马将会因袭中东和平进程，并最终在中东地区达成：建立巴勒斯坦国、实现和平。

　　同样重要的是，奥巴马将面临一个不断变化的中东，在这里自由、机遇和对尊严的渴望以各种方式滋生，没有人可以控制，美国也无计可施。布什在中东推行“自由议程”，奥巴马可能会进一步扩大这一议程所涉及的范围，并可能把名字改为“尊严议程”，但是基本的思路不会变。

　　全球大战略

　　奥巴马时期，美国的全球大战略也不会有大的变化。在大选中经常提到美国将重建与盟国的关系。但目前，美国已基本上修复了与亚洲、欧洲和拉美国家的关系。毫无疑问，奥巴马有能力进一步改善这些关系，特别是应对气候变化所需采取的实际行动方面。另一个挑战是人们对他上任后抱有过度膨胀的期望值，但这些泡沫会很快在美国的盟国首都开始破灭。

　　崛起的大国

　　布什也将留给奥巴马一个现实的战略，那就是如何应对大国的崛起。通过敦促中国、印度、日本、巴西和其他崛起的国家在国际秩序中担当负责任的利益攸关方，布什政府表明“其他国家的崛起”不等同于美国的没落。事实上，这可能增强美国的影响力。亚洲是世界上地缘政治最动荡的地区，现在美国与亚洲主要大国保持良好的关系。每个国家都想对其他国家心存防范，所以只能与美国建立伙伴关系。奥巴马的任务将是继续利用美国的影响力使这些新兴国家在应对全球问题中分担更多的责任。

　　复兴的俄罗斯

　　现在比较棘手的不是如何应对崛起的中国，而是如何处理与复兴的俄罗斯的关系。因为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奥巴马将有可能因袭对俄战略：既不能孤立俄罗斯（这是不可能的），也不能让其为所欲为（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这一政策旨在平衡两国之间的合作与竞争，所以不需要出台一项新的对俄政策，仅仅重新调整现行政策就可以了。格鲁吉亚战争表明，如果美国希望俄罗斯成为一个负责人的利益相关者，仅仅鼓励是不够的。

　　反恐

　　在打击“基地”组织方面，奥巴马也极有可能采取布什时期的战略。现在人们已经达成了一项共识：在打击恐怖主义时先发制人是必要的；奥巴马本人也主张这样的做法。但是，布什政府在第二任期内主张，反恐的重点不仅仅是打击恐怖分子，而且还要在社会中建立安全、机遇和正义。有些人甚至认为，美国可能不得不与一些恐怖分子和解。奥巴马很有可能不提及“反恐战争”，这样做是正确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打击恐怖主义时他不会采取大致相同的方式。

　　这一战略依赖于美国把国家建设当作国家利益之一。现在，美国国内正面临双重威胁，一方面是日渐没落的、管理不善的州，另一方面是那些强大的发展迅速的州。在这方面，奥巴马面临的挑战将是继续布什的“国家建设”。这一努力将需要改造美国的“软实力”制度。

　　布什留给奥巴马的务实国际主义主要是通过在过去四年中的变革而形成的。因此，布什的第二任期与奥巴马的第一任期将会有更多的连续性。外交政策是一笔宝贵的继承物。如果奥巴马上台后的前几年没有像克林顿和布什一样，只是试图与他的前任不同，为了变化而变革的话，他将为两党共识的外交政策创造条件。

　　奥巴马可能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民主党和共和党恐怕不这样认为。两党会假装布什在第二任期内奉行的外交政策从来没有发生过。民主党可能会理直气壮地掌控大权，认为前任总统搞砸了所有的事情，现在是变革的时候了。共和党会自我安慰，他们失败是因为布什放弃了真正保守的外交政策。

　　在国务院工作期间，我的一个遗憾就是我们没能说服美国人民，布什推行的务实国际主义具备了使美国在21世纪处于强有力的、可持续的全球领导地位的条件，而且，它还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冷战结束以来美国在全球的不良形象。我希望，奥巴马上台后不仅继续推行现在的外交政策，而且要强化它并扩大美国民众对它的支持。如果他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才是真正的“变革”。

     青云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