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剧名家病逝徒弟殉情 白云峰离婚已有多年

　　亦师亦侣日久生情遗书还求两人合葬

　　粤剧演员何海莹因师傅、粤剧名家白云峰病逝自杀殉情，消息引起市民极大关注和扼腕叹息

　　新闻追踪��

　　本报讯 (记者/徐剑桥)悬梁割腕，追师而去，香魂已逝，空余生者浩叹。

粤剧演员何海莹因师傅、粤剧名家白云峰病逝，自杀殉情的消息，引起广州市民极大关注。记者昨日在两人生前居住、演出之地采访时，闻者无不扼腕叹息。云峰粤剧艺术团的多位团员和之前看过他们演出的观众，对两人亦师亦侣的故事，无限感佩，但对何海莹以如此决绝的方式殉情，也多有神伤。

　　记者另外获悉，昨日早上9时许，白云峰的遗体已在广州殡仪馆低调出殡，何海莹遗体目前仍存放在殡仪馆，对于何海莹遗书中求两人合葬的遗愿，云峰粤剧艺术团团员称，需要征求双方家属意见，他们将尽力满足。

　　最后绝唱����

　　“今生缘尽待来生”

　　“她生前点唱的最后一首小曲名叫《今生缘尽待来生》，她是流着泪唱完曲目的，想不到现在成了绝唱!”昨日中午，云峰粤剧艺术团团员陈先生回忆起何海莹最后一次登台，依然长叹不已。

　　陈先生回忆，白云峰于1月9日因患肝癌去世后，何海莹一直处于悲痛之中，但1月11日在荣华楼，艺术团的演出进行到中途时，何海莹上台献唱，点的曲目正是《今生缘尽待来生》。“之前我们团演出时，她也唱过这个曲，没想到这竟是她绝世的前兆。”仅仅一天之后，1月12日中午1时多，何海莹就被发现悬梁自尽于师傅白云峰的屋内。

　　何海莹自杀的消息，让艺术团团员深感震惊。“这几天大家在一起，说起他们生前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在昨天，这种感情只有书里面有，世界都少见。”一名团员说。多名团员回忆，虽然何海莹和白云峰并不住在一块，但何海莹经常去白家，有时整天在师傅家里学艺。大家印象中，白云峰有什么病，何海莹照顾不少。“生活上，艺术上，两个人的吸引都比较深。”

　　团员追忆����

　　两人感情令人唏嘘

　　艺术团团员告诉记者，2008年年初，白云峰被发现患有肝癌，其间断断续续入院、出院，但一直坚持登台演出，一直到2008年12月底。“也就是在10多天前，他最后一次上台，他一上台，台下便鸦雀无声。”“白先生最后一次住院住了10多天，1月7日我们去看望他时，他还说争取早点返回舞台。”有团员回忆。

　　据了解，白云峰住院期间，白天是妹妹照顾，晚上则是何海莹前去照顾。“一个大姑娘，又是端屎端尿，帮他擦身，晚上就住在医院，白天还要回团里演出。”说起两人的感情，陈先生无限唏嘘。

　　“他们既是师徒，又超越了师徒，长期在艺术上的相处，两个人日久生情，这个大家都公认了。”有团员称，“我们私底下都喊她老板娘，平时团里的一些账也是她管。”

　　陈先生回忆，何海莹之前在湛江老家县里的剧团和戏班学打击乐，大约18、19岁时来到剧团，之后一直跟白云峰学艺，已经有4、5年的时间。“她来了之后边学边唱，上台演出大概是最近3年的事情。”

　　剧团的人称，白云峰离婚已有7、8年，膝下一子跟了前妻。“他离了婚，何海莹未婚，对他们走到一起，我们认可，这也是合法的。”对于两人的忘年交，艺术团团员均表示支持。

　　遗书写道����

　　“搁不下这段情”

　　“她自尽后，我们到过屋内，看到了那封遗书。”回忆起遗书中的一些关键字节，陈先生对其中的几句话印象深刻:

　　“实在对不住了，各位团友!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实在搁不下这段情……”

　　“峰哥去了，我无法面对那些难忘的日子……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陈先生称，何海莹的遗书就放在白云峰屋子的台上，写了一页纸。“她小学都没读完，没什么文化，遗书上都有很多错别字，但这些话句句感人肺腑，哪里像没读书的人?”据他透露，两人的恋情遭到了双方家庭尤其是女方家庭的竭力反对，何海莹为此还跟家里闹翻，白云峰也对团员讲过“海莹还年轻，两人年龄差距太大，不能害了她。”“来自家庭的压力，可能是造成何海莹自杀的一个原因。”陈先生分析。

　　其他团员告诉记者，何海莹家在湛江隧溪县，有个弟弟在广州读书，经常还能看到弟弟来看戏。“她这样一走，对戏迷不负责任，对家庭不负责任，对剧团也不负责任，她弟弟还需要她照顾，剧团也需要她啊。”有团员无限伤感。

　　戏迷扼腕����

　　何海莹是现代版的烈女

　　昨日中午12时多，记者再次来到白云峰、何海莹生前居住的沙涌新村，白云峰屋前依旧白烛长燃，一盏白炽灯发着白光。附近的街坊称，前晚10时，在自尽近9个小时后，何海莹的尸体才被殡仪馆工作人员从屋内移出。记者另外获悉，昨日上午9时许，白云峰的出殡仪式在广州殡仪馆低调举行，一些粤剧界同行、亲属及数百名闻讯赶来的戏迷参加。何海莹家庭方面，剧团称已经通知其家属，但一直到昨日下午4点记者离开时，并未见其家属现身。

　　中午1时多，记者来到龙津东路荣华楼———两人曾经无数次演出的地方。楼门口，印有两人照片的宣传画已经被悄然揭下，而楼梯处镶嵌有云峰粤剧艺术团团员剧照的玻璃镜框内，白云峰的演出照仍在，何海莹的照片却已不见。

　　时值中午，荣华楼内顾客如云，其中不少人是冲着云峰粤剧艺术团来的。因有电视台要采访，云峰艺术团在歇演几天之后，终于露面了。虽然只是简单地摆弄了一下乐器走个过场，但团员们的一举一动还是引来不少顾客的驻足凝视。“也算是预演，明天就要开始演出了。”有团员告诉记者。据悉，白云峰逝世后，定居澳门的艺术团名誉团长郭丽容，将接手剧团。团员们称，今天下午1时半，剧团的演出就将恢复。

　　记者在荣华楼遇到多位经常来此看演出的顾客，对何海莹选择如此方式追师而去，众人无不称可惜。“不管他们是情人也好，父女关系也好，师徒关系也好，何海莹都是现代版的烈女!”专门从海珠开车前来的顾客方先生慨叹。一位经常看两人演出的女士称，两人在台上配合默契，常引来叫好声，“这样一去，以后不知道再看什么了。”

　　■延伸阅读

　　民间粤剧戏班:

　　驻唱为生，与茶楼共栖而生

　　据一些在西关经营粤剧服装、乐器的业内人士反映，目前，像荣华楼这样还可以欣赏到粤剧演唱和表演的“曲艺茶座”，在市内仅余三四处，像“云峰粤剧团”这样靠茶楼驻唱为生的民间职业乐团市内还有几十个。

　　据介绍，广州职业的民间粤剧戏班，有些被私人老板承包，有些则是像“云峰粤剧团”，由“班主”自己挑大梁。

　　圈内人士告诉记者，对于“戏班”来说，平时每日演出时茶客们给的“红包”几乎就是他们养家糊口的全部。戏班和茶楼形成一种“共栖关系”，茶楼为戏班提供演出场所，戏班为茶楼带旺人气，最终的收入首先要在茶楼和戏班之间分账。一个乐手或者普通演员一个月收入达到2000-3000元是没有问题的，而主演比这要多得多。

　　粤剧在民间扎根深厚，其繁荣除了有赖于专业院团的不懈努力之外，也与这些底层民间戏班的活跃密不可分。

　　本报记者郭珊

　　荣华楼老板：云峰剧团来之后，生意好了很多

　　位于龙津东路的荣华楼，是百年老字号茶楼，对众多忠实的粤剧戏迷来说，这里也是他们欣赏艺术的一方乐土。

　　中午时分，荣华楼食客爆满，虽然云峰剧团已经歇演几天，但不少远道赶来的戏迷还是选择来这里守候。一名食客告诉记者，自己经常到此，吃饭倒是其次，主要是看戏，“花9块钱，一下午就打发过去了。”

　　荣华楼老板告诉记者，戏迷到荣华楼，如果不吃饭，单单看戏，花上9块钱就可以欣赏2个半小时的演出，还有茶水和点心相送。从2007年5月份开始，云峰剧团便来这里驻场演出。“每天下午2点到4点半演出，节假日也不休息。”

　　“云峰剧团的收入主要靠食客给利是(红包)，我们大概每天给他们100元的茶水费，如果食客多就给得多。”老板说。云峰粤剧艺术团，包括乐手、演员固定成员有10人左右，大部分演员是流动的，通常每天在此演出的大概有20人左右，何海莹是惟一一个固定的演员。“一天下来，乐手的收入大概在40、50元左右，白云峰的日收入大概是我们的两倍多。”有团员称。

　　“云峰剧团来了以后，慕名前来听粤剧的人多了，吃饭的人也多了，我们的生意好了很多。”对于白云峰和何海莹的离去，老板满怀遗憾。徐剑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