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以来最大废五金走私案侦破 要犯系北大博士

漫画 俞晓翔

　　一个拥有全国知名高校博士头衔的美籍华人，居然是一个废五金走私案的“一号”嫌犯，只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近日，南京海关、常州海关两级缉私局的警察们经过一年多的侦查，辗转五省市，成功侦破了一起建国以来最大的废五金走私犯罪系列案。该案案值超4亿元，偷逃税额近4000万元，抓获犯罪嫌疑人13名，其中逮捕10名。

　　[侦查]

　　厂区异常现象揭开“冰山一角”

　　2007年，常州海关在专项整治中对全市进口废五金的企业进行了一次摸底，发现A公司从美国进口废铜、废铁等废旧五金申报的价格非常低，“我们在市场上了解过那些废五金的价格，A公司申报的价格虽然在海关限价之上，但比市场价普遍都低50%左右。

　　2008年初，常州海关缉私警察来到A公司实地调查，一个奇怪的现象更加印证了警察的怀疑：在公司偌大的厂区内，只有2号、6号车间里面工人进进出出，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而其他车间却是冷冷清清。

　　在同A公司老板张某一番艰难的“过招”后，常州海关摸清了一些线索。按照国家规定，从国外进口废物原料，需要取得《环保证》才行，而《环保证》需要一定资质的企业才可领取，每年进口数量也有一定限制。部分拥有《环保证》的企业因为生产规模有限，不能足额使用《环保证》的进口数量，而有的企业和个人没有《环保证》，又想进口废五金，这样《环保证》就成为一种可以买卖的“稀缺资源”。有《环保证》的企业以每吨50元左右的价格将证借给他人使用，有的企业甚至放弃自己的进口生意，干脆就靠借证获取稳定的非法收入。A公司就是这样操作的，张某将公司停产，把两个车间和《环保证》借给其他人进行走私，而张某则按每吨货物50元收取“出借费”赚钱。

　　很快，从对张某的调查中，2号车间和6号车间的“主人”黄某和蒋某，也就是张某的两个“大主顾”暴露在了警察的视野中，而这两人正是这起特大走私案的“一号”嫌犯和“二号”嫌犯，这起走私案也随着两个大嫌犯的出现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低报价格疯狂走私

　　说起黄某和蒋某，来头都不小。黄某拥有北大博士头衔，早年出国淘金并加入了美国国籍，他既是供货商，也是A公司2号车间的负责人，聘国内亲友销售，自买自卖；蒋某是浙江台州人，负责在国内收货进行销售，经常出境“考察”。2004年底，蒋某就跟张某签订了协议，承包6号车间，从美国、欧洲、日本等国进口废五金，黄某就是蒋某的美国供货商。

　　在摸清这些嫌犯关系后，缉私警要弄清的就是这些人如何走私。废五金行业的国际贸易经过几年的竞争发展，利润空间其实十分有限，按照正常渠道、真实价格进口，基本无利可图。不法分子是通过与货代公司相勾结，利用真假两套发票，低报进口价格，偷逃海关关税达到降低成本、提高利润的目的，低报价格基本在50%左右。在这件走私案中，蒋某在与黄某确定成交价、收取真实发票后，以等于或略高于海关限价，制作虚假的报关用合同、发票，串通物流公司用假单证办理通关手续。真实价格与报关用发票价格之间的货款差额，蒋某则通过地下钱庄等渠道非法付汇给黄某。

　　据统计，在2006年4月至2008年6月期间，蒋某在他人的配合下，先后进口货物2.5亿元，低报就达1.5亿元左右，涉嫌偷逃应缴税款1400余万元。

　　“吸金黑洞”先后吸进13人

　　2006年9月，黄某也来到A公司，要租2号车间。对A公司老总张某来说，黄某并不陌生，他知道蒋某的大部分货就是从黄某手上买的。那么作为供货商的黄某，为什么也要承包车间呢？

　　原来，黄某在供货给蒋某一段时间后，发现国内转卖废五金更赚钱，眼见自己的“下线”蒋某发了大财，便按捺不住，决定如法炮制，来一个“自买自卖”。黄某先后聘用其亲友作为他在国内的“操盘手”，走私的手法、流程和非法结汇与蒋某如出一辙，两年内，共偷逃应缴税款1700多万元。

　　2008年4月，又一名嫌疑人丁某也投身于“吸金黑洞”，加入到废五金走私队伍中。丁某经朋友介绍认识了黄某，由黄某负责从境外向丁某提供废五金，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先后完成了14笔交易，偷逃应缴税款100多万元。在常州海关的调查中，这个走私链条上一共有13人。走私的案值超过4亿元，初步计算偷逃税款近4000万元。

　　[抓捕]

　　兵分五路智擒要犯

　　2008年9月25日晚11点，南京海关缉私局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常州海关缉私分局案件汇报会已经开了几个小时，两级缉私局正在酝酿一项重大决策。根据常州海关缉私分局近大半年的侦查，主要犯罪嫌疑人相继浮出水面，而当时黄某正好入境在北京，蒋某国庆节前将赴日本考察。

　　经过对各路线索的汇总分析，南京海关缉私局刘副局长当即决定：“启动案件条件已经成熟，主要犯罪嫌疑人眼下都集中在国内，稍有迟疑，他们就会各奔东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南京海关连夜调兵遣将，由侦查处徐处长率14名缉私警察支援常州分局开展抓捕行动。第二天常州分局立案，案件代号“79.26”。一场侦办全国最大废五金走私案的揭幕战打响了！根据嫌犯藏匿地点，缉私警察兵分五路，北上京城，南下台州，西行芜湖，东进上海，常州当地各点也派人守候。

　　酒店内拟合同时落网

　　最先落网的是3号嫌犯张某，当时他正在芜湖一家酒店内，准备拟定一份购销合同，幻想着安徽市场即将给他带来的丰厚利润。缉私警察请服务员以送东西为由，敲开了门，在打开房间的一刹那，警察们飞身而入，还没等张某醒悟过来，就将其戴上了手铐，随即切断了电脑、手机的对外联系。芜湖小组首战告捷！

　　一波三折后抓到改名的“一号”

　　北京小组抓捕黄某的行动却不是那么顺利。出发之前，小组就得到意外消息：查遍了首都国际机场近期入境人员的资料，就是没有黄某这个人。

　　“难道消息有误？”小组人员一下飞机，就立即开始检索黄某原先在北京工作、生活的资料，但始终没有发现黄某的踪迹。

　　经过不断暗访甄别，得到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原来黄某是改名入境的，确定在北京！在黄某岳父岳母的居住地——海淀区某别墅内，缉私警察通过物业查询，终于获得了一条重要信息：前些日子，有个戴眼镜的高个男子坐出租车回来，别墅保安曾替他拎过旅行箱，行李上还挂着机场标签。这一消息让侦查员们连日奔波的疲惫一扫而光，寻寻觅觅，终于抓住了狐狸尾巴。当晚6点多，从别墅走出两男一女，坐上私家车外出。等他们返回时，缉私警察这才瞄清后座一男子的相貌，与黄某极其相似。

　　北京的深秋，瑟瑟冷风钻心透骨。蹲点侦查员终于在晚上9点多，看到黄某一个人走出别墅，边走边打手机。侦查员们迅速紧跟上去，相距仅有两三米远，只听他在焦急地询问已被抓获的嫌犯张某的事情，“肯定是他无疑了！”侦查员在他挂机的瞬间，一拥而上，将其擒获。

　　其余嫌犯一一落网

　　随着黄某的落网，指挥部的指令同时飞向上海、台州和常州，蹲点守候的缉私警察同时行动，蒋某等6名要犯相继被抓获。在随后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战果不断扩大，其余嫌犯一一归案，接受审讯。中国废五金走私第一案也逐渐水落石出。目前，该案件正移交检察机关作进一步审理。

　　记者 陈英

　　通讯员 陈银健 张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