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小沈阳们”调查 4岁登台挣的比爸妈工资多

　　一年半之前，从东北来到北京通州金萍萍二人转剧场表演的戴小龙还没有想到小沈阳今天会如此之红：博客点击量超过300万、圈内传闻出场费已达到18万、小沈阳的陈年旧事也被粉丝团“阳光”翻出来——小沈阳身世大揭秘、小沈阳早年夜店表演视频、小沈阳和妻子是如何相识的诸如此类。

　　如果正月十五央视元宵节晚会上，小沈阳参演的小品《不差钱》能够在央视春晚最受欢迎的节目评选中再度夺冠——想着这个假设，戴小龙蹦出这么一句话：“他又该有多红？”而根据网上的调查，目前小品《不差钱》在央视春晚最受欢迎的节目评选中暂列语言类第一名，拥有40%的投票率。

　　想到这些，戴小龙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年半之前的决定是如此正确——艺名更改为“小沈龙”，并在外表以及表演方式上全面模仿小沈阳。

　　如今看到舞台上的小沈龙，无论是观众还是他的同事都给出了这样的评价：“他跟小沈阳是一样一样的。”目标直指小沈阳的小沈龙有着怎么样的生活？在北京，二人转演员们又呈现出一种什么样的生存状态？二人转又能否在北京转得开？

　　4岁登台

　　挣的比爸妈工资多

　　戴小龙20年前降生在黑龙江大庆一个二人转世家，父母都是大庆龙凤区剧团的，也是唱二人转的，“我妈怀我的时候唱得挺红的，估计在肚子里面我就听了不少。”

　　4岁时戴小龙就开始登台亮相了，因为那时候演传统二人转大戏经常会需要一些儿童演员，而戴小龙又表现出与众不同的表演天赋：“说哭就能哭出来，现在想想还真挺神的。”

　　《冯魁卖妻》是传统二人转大戏中的一出苦情戏：一贫如洗的冯魁万般无奈要卖掉自己的妻子，但是儿子根本舍不得母亲离开。第一次登台参演这个戏，戴小龙就把观众给镇住了，他的一声哭喊“娘，不要离开我”让台下不少观众掉泪。当时就有观众在演出后跑到后台摇着4岁戴小龙的手说：“孩子，你入戏太深了，哭得真惨！”自那之后，戴小龙就经常在龙凤区剧团的拉场戏中参演，当时人送艺名——小阿龙。也从那时开始，“小阿龙”这个名字开始出现在剧团的节目单中。

　　一边上学，一边学习二人转，13岁的时候，小阿龙正式登台参演一些二人转传统大戏——《大西厢》、《包公吊孝》、《韩奇杀庙》等。这个时候，他也开始学习其他曲艺种类，比如京东大鼓、西河大鼓等。活儿越来越好的小阿龙在舞台上开始成了小名角，送水果的、给钱的、认干儿子的都冲着他来了，“有时候钱给的挺多的，几百几百的，甚至比我爸妈挣的工资还要多。”

　　18岁更名

　　模仿小沈阳闯北京

　　凭着一股子闯劲，戴小龙在2007年年底拿着一个包就来到了在他眼中属于南方的北京，包里面除了一些换洗衣服，就是小沈阳的表演影碟了。其实就在来京之前，戴小龙已经在哈尔滨作了一个决定——将艺名更改为“小沈龙”。“当时在哈尔滨看到小沈阳的表演视频，就崇拜上他了，而且我觉得和他长得也挺像的，都有一种变态范儿。”戴小龙摇身变成了“小沈龙”。

　　小沈龙是全方位模仿小沈阳。在舞台上，小沈龙一样是男扮女装——穿着紧身的小嫩花褂子，下身则是大红或者大绿的裙裤，通常还是光腿穿着彩条高筒袜，最有标志性的就是头上会别个花枝招展的卡子，“小沈阳有时候别一个，有时候别两个，我都看着呢，他俩我就俩，他一个我也一个。”小沈龙密切注视着这个偶像级人物的一举一动。对于花衣服以及卡子的事情，小沈龙都特别认真：衣服都是到市场上买布量身订做的，别卡子这样的事情也要问女搭档若干遍怎么才最好看，才最招观众喜欢。

　　“吭……”这是小沈阳标志性的口头禅。小沈龙一开始模仿的时候会看影碟好几遍，他说要计算出小沈阳拉这个音到底拉多长，“两秒比较合适”。在表演中，小沈龙也经常会来几句“臭不要脸的”这样的话。

　　“小沈阳会模仿的阿杜、刀郎，我也都会，而且都有那种沧桑沙哑的感觉。”现在，小沈龙有点不自信的是，在模仿阿宝方面他不如小沈阳，因为阿宝的声音太高了，他有点上不去，“这个也是我一直想请教小沈阳老师的，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拜小沈阳为师。”

　　2009年出击

　　“我也有一个姓毕的姥爷”

　　每天晚上8时11分，小沈龙都会和同伴们在金萍萍二人转剧场开演。这几天因为过年的缘故，小沈龙他们通常会表演到晚上11时。因为小沈阳火爆的缘故，在金萍萍二人转剧场买票的时候，工作人员都会提醒：“我们这里有一个小沈龙，和小沈阳一样一样的。”在一张海报上则印着“小沈阳模仿秀——小沈龙”。

　　“哟，这不是小沈阳吗？”当小沈龙花枝乱颤地在舞台上疯跑的时候，观众们几乎就将他当成小沈阳了。“吭……”、“臭不要脸的”这些标志性的小沈阳语言一讲出来，观众们更加迷惑了——难道真的是小沈阳？

　　更为逗笑的是小沈阳式的语言：你唱“我的家在松花江上”，哪有这么唱的，家不是在江这边，就是在江那边，哪有家在江上的，难道是王八在江里驮着你啊；还比如唱那个“你看那一座座山川”，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山就在那边，我们都能看见，就你能看见啊？臭不要脸的；再比如唱“老鼠爱大米”，那不是天经地义的，难道老鼠还会爱上猫啊？

　　小沈龙就在金萍萍二人转剧场向他的偶像——小沈阳致敬着。但是他现在经常这么想：小沈阳的出场费已经达到18万，自己现在每月只能给家寄上个三四千块钱来贴补家用，因为年龄大的缘故，小沈龙的父母已经从剧团退下来了，现在在大庆开着一家杂货铺；小沈阳“灌啤酒”的时代早已经过去，而自己有时候还得靠灌啤酒来取悦观众。

　　小沈龙现在的表演中还不乏一些荤口，对此他也非常无奈：“观众喜欢这个我也没办法，毕竟一切都得为了观众。”他经常在想，相信偶像小沈阳早已经离“荤”很久了。“我觉得我们缺的就是机会。”小沈龙对他和其他同伴的表演十分自信，他向记者感叹道：“赵本山咋就没收我为徒呢？”缺乏机会的小沈龙在舞台上尽情地展现着改良二人转的本事，有痴狂，有卖傻，有装疯，其实他最困惑——为什么我不是小沈阳？

　　小沈龙准备出击了：“我今年准备先报名央视的《星光大道》，如果能见到毕福剑，我的见面词都想好了——我也有一个姓毕的姥爷。”这次设想中的见面会实现吗？毕姥爷会让这个小沈龙上他的“溜光大道”吗？

　　调查思考

　　二人转难脱低俗？

　　小沈龙梦想着早日成为小沈阳，他给自己设定的日期是25岁，“小沈阳28岁成名，我希望比他还要早一些，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回大庆，回剧团。”

　　和小沈龙一样，目前在通州金萍萍二人转剧场演出的二人转演员有10对。位于通州梨园杨家洼附近的这个二人转剧场目前是北京唯一的专业二人转剧场，而根据记者的调查，此前位于东四附近的另外一家专业二人转剧场已经关门不干了。

　　同伴们虽然都没有像小沈龙一样改了名字，但是想走出来的心都是一样的。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在节目中添加春晚元素——“我谢谢你八辈祖宗”、“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等春晚语言已经在节目中展现。“这些孩子都挺苦的，活儿都练得特别好，不仅二人转唱得好，其他啥都学，萨克斯、牛角都会吹。”二人转剧场的老板金萍萍说，“连小沈龙都学会了拉木锯，大家都是尽可能地多才多艺，这样机会才会多。”

　　像小沈龙这样在二人转剧场定点演出的演员还算不错，一些二人转演员不得不靠在演艺吧、洗浴中心演出维持生计，“那些演员也挺可怜的，整天都要演一些特别特别荤的，因为洗浴的人就爱听那个，相比之下，我们这儿算挺干净的了。”

　　二人转究竟在北京该怎么样呈现？无论是金萍萍还是小沈龙都思考着这个问题——“刚开始我们是演一些二人转传统大戏，但是观众根本不买账，就往台上扔东西，说我们怎么不演二人转，他们以为二人转就是那些搞笑的甚至有点低俗的那种，为此我们不得不做了现在这种改变，现在我们以娱乐为主了，但是我觉得我们的传统还是不能丢，我们经常还会演一些二人转小帽之类的。”

　　小沈龙对于市场的看法则是：“为了观众我可以做一切，现在我们的改变是迫不得已的，你来传统的，根本活不下去。”正因为此，他和小沈阳一样“不男不女娘娘腔”，一样“花枝乱颤妆”……

　　但是这样就能拯救二人转吗？就能让二人转在北京转得开吗？小沈龙他们自己也说不明白，他只知道目前有捧他的观众，但是他或许不知道有些观众已经开始这么认为：二人转演员本身就是以丑为美，以出卖自己的尊严取悦观众，在出卖自己尊严的同时，更会无耻地践踏别人的尊严。也有这样的声音出现：苏格拉底曾说过，一个小丑进城胜过十个医生，快乐也会治病救人的。

　　调查雷达

　　据《每日新报》2月4日报道，赵本山继长春、天津、哈尔滨、本溪等地之后，将在北京前门开设第九家“刘老根大舞台”。剧场将容纳300多位观众。而春晚“人气王”小沈阳领军的新一轮“二人转”巡演也将在正月之后拉开帷幕。3月初在北展剧场的演出是巡演的第一站。除了北京之外，上海、南京等城市的巡演工作都会在随后展开。（记者 于建） (来源：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