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文：美国首位被提名的华裔能源部长

　　引题：科学家出身的朱棣文将成为美国能源部首位专家型华裔部长，是继现任劳工部长赵小兰、新白宫秘书卢沛宁外的又一位美国华裔内阁成员。他的当选将被美国华人视为值得骄傲的精神标杆。

　　提语1：朱棣文的领导能力在同事间赢得广泛赞誉，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资深研究员鲍勃•雅各布森说：“他不是一名管理者，而是一名领导者。

　　提语2：朱棣文是能源效率和可再生能源方面的专家，他以往带领的实验室一直同中国和印度有合作项目，因此，他的上任有助于中美在提高能源效率的问题上加强合作。

　　朱棣文：美国首位被提名的华裔能源部长

　　文/本刊记者 吉平

　　在赵小兰之后，谁会成为下一位美国华裔部长？2008年12月15日，这个问题似乎有了答案。美国当选总统奥巴马在电视直播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新政府能源环境团队名单，其中华裔科学家、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朱棣文被正式提名为能源部长。提名一旦获得确认，朱棣文将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华裔能源部长兼专家型部长。

　　科学家背景的可信度

　　据报道，能源部长一职是奥巴马内阁最具挑战性的职位之一。朱棣文将负责维护和改良美国核武库，推进美国电力供给系统的现代化。此外，他还将主持替代能源研发工作，以减少美国的碳排放量。

　　美国能源部成立于1977年，是美国最重要的联邦政府机构之一，其主要职能之一就是制订和执行核武器发展计划。冷战结束后，其职能转到了核武器的管理、防止核扩散、核设施环境的清理、能源效率与节能、能源可靠供应与运输等方面。

　　进入21世纪，面对新的挑战，未来25年美国能源部核心任务是“促进美国的国家、经济、能源安全，推进为实现上述任务所需的科技创新，对国家核武器设施及试验场进行环境清理”。

　　朱棣文在他的事业生涯中一直致力环保工作。比如掌管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后，即把研究重点转到新型的生化能源等一系列“绿色工程”上。

　　实际上，奥巴马之所以提名朱棣文，是因为朱棣文在科学领域的成就有目共睹，他的科学家背景将给一个以前经常由原政界人士担任的职位带来极高的可信度。此外，朱棣文积极倡导寻找新能源的观点也与奥巴马的新政策非常接近。

　　朱棣文直截了当地指出，能源部的宗旨就是支持能源研究和发展，“领导民间革新，培养对我们未来繁荣至关紧要的广泛科学研究，并在减少核子武器扩散和使用方面提供科学领导”。这和奥巴马在新闻发布会所说“能源问题与美国经济和国家安全密切相关。刚刚任命的这些团队成员都是能源环境领域的一流专家和管理者，将帮助美国更好地应对气候变化和开发新能源的挑战，以增进美国的繁荣和安全。能源和环境问题是美国当前面临的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重大考验，虽然发展新型能源经济和保护环境是长期任务，但必须从现在开始付诸行动”的观点几乎严丝合缝。

　　为奥巴马加分不少

　　奥巴马在提名朱棣文出任能源部长的新闻发布会上说：“任命朱棣文将向所有人传达一个信息，即我的政府尊重科学。我们的决策将以事实为依据。我们明白，事实需要果敢行动。”这不免让许多人对比布什政府在应对全球气候变暖等领域有悖科学证据的政治观点。

　　奥巴马承诺积极应对全球气候变暖，推动风能、太阳能、生物燃料等替代能源研究。美国对外国石油的“瘾头”引发一些根深蒂固的问题。这束缚其经济，把财富转移至敌对政权，使美国依赖于不稳定地区。为掌握自己的命运，美国必须开发新形式能源，找到能源利用新方法。

　　奥巴马拒绝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互相冲突的说法。他认为，长期投资可再生能源领域将催生新兴产业，提供更广泛的就业机会，从而恢复经济活力。奥巴马说，他的经济刺激方案所承诺250万个就业岗位中，将有许多是“绿色”岗位，“我们能创造数以百万计的工作岗位，让美国人从事风力农场、太阳能板和节能汽车建造”。奥巴马已确立建造节能公共建筑、电网现代化、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保护自然资源的具体目标。

　　选择朱棣文，给还未正式上任的奥巴马加分不少，因为这一决定将新总统“用人唯才”的形象再度高大。加州参议员余胤良接受媒体采访时，对此做法给予了高度评价：“奥巴马很用心研究分析国家真正的需要，更不怕作出大胆决定。这说明他是个能把个人的情感放在一边，以国家的利益为考量的总统。”

　　奥巴马吸收朱棣文入阁的消息在国会山赢得了广泛赞誉。参议院多数党（民主党）领袖哈里•里德说，他热切企盼“朱博士的提名尽快获得确认”。未来能源联盟高级官员里德•德特肖恩表示，希望朱棣文能“纠正”布什政府犯下的失误，“政治任命能产生（的负面后果），也能以任命的方式消除”。

　　美国电子可靠性协调委员会主任斯科特•塞加尔说，“朱棣文的经验与奥巴马把新能源技术及时引入市场的竞选主张完美契合”，他具备从现实角度评估未来能源技术的专业能力。

　　“天生是一名领导者”

　　朱棣文的组织才能，在他从事科学研究的过程中也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朱棣文1948年2月出生在美国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在家中排行老二，父亲朱汝瑾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化工系。在朱棣文家族父兄辈中，至少有12位曾拥有博士学位或大学教授职位。1970年，朱棣文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1997年因“发明了用激光冷却和俘获原子的方法”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朱棣文在得知他获得诺贝尔奖的消息后却平静得异乎寻常。他说：“我不希望因这个奖励打断我的时间表，我仍会像往常一样地去学校上课。”

　　2004年，56岁的朱棣文接任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主任一职，成为首位掌管这个美国能源部下属国家实验室的亚裔人士。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朱棣文主推生物燃料和太阳能研究，成为控制温室气体排放量的有力代言人。2007年，朱棣文曾在美国清洁能源会议上为控制温室气体大力鼓呼：“气温改变5摄氏度将引发大范围争夺水和可耕地的资源战争，大量人口将流离失所。我们不是在谈论1万人，也不是在谈论1000万人。我们在谈论数以亿计将被洪水永远淹没的人。”

　　在他的推动下，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与其他研究机构联手创建了能源生物科学研究所和联合生物能源研究所，分别由英国石油公司和美国能源部提供赞助。朱棣文的领导能力在同事间赢得广泛赞誉，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资深研究员鲍勃•雅各布森说：“他不是一名管理者，而是一名领导者。”连布什总统也一度欲招揽朱棣文为总统科技顾问。

　　朱棣文在科学领域的成绩却是有目共睹。他长年投身实验物理学，在行政管理上也有相当丰富的经验，曾在斯坦福大学领导物理学系，又曾在贝尔实验室领导电子化研究工作。自2004年起，他出任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的负责人，该实验室辖下有4000个员工。而国家实验室与能源部关系密切。舆论普遍认为，朱棣文的工作经验必定有助管理能源部。

　　《纽约时报》评论说，朱棣文在科学研究与管理领域的履历“毫无瑕疵”，而他的亚裔背景也有助新内阁呈现多元面孔。

　　华人视为值得骄傲的精神标杆

　　美国华人界对朱棣文博士被提名为能源部长的消息反应热烈。不少华人表示，“从人情的角度来说，有一个能在政府高层任职的华人，是值得骄傲和欣喜的事。”

　　还有华人告诉媒体，从早前的华裔职员卢沛宁成为奥巴马竞选阵营的幕僚长，到奥巴马当选后选择亚裔担任其政府的重要职位，说明亚裔移民特别是华裔移民在美国政坛上愈来愈受重视，“令我们全体华裔移民都感到骄傲”。根据美国法律，即使非美国出生的华裔移民，一样可以担任州长、内阁部长等要职，但他们无法成为总统继任人选。

　　与此同时，也有华人指出，朱棣文入阁并担任能源部长，将或多或少释除部分华人因“李文和案”产生的疑虑和不安，不用再担心国家实验室会出现歧视华人科学家的情况。

　　对许多美国华人来说，能源部是一个敏感地方。1998年，时任能源部长理查森指控华裔核科学家李文和向中国政府泄露核机密，导致李文和坐了9个月冤狱。理查森日前获候任总统奥巴马提名为商务部长，引起美籍华人强烈不满，发起网上请愿行动，要求奥巴马撤回对理查森的提名。

　　“李文和辩护基金会”创始人之一王彦邦表示，自“李文和事件”后，华人有如惊弓之鸟，不太愿意加入能源部工作，现在奥巴马委任朱棣文为能源部长，华人“至少不用再担心成为代罪羔羊”。

　　从李文和到朱棣文，波谷波峰交错间，让众多美国华人感觉“幸福来得有些突然”。曾草拟“反对理查森被任命”请愿书的黄文佳说，很讽刺的是，李文和博士是能源部的受害人，如今却可能出现一位华裔能源部长，“也许是奥巴马已听到我们的抗议声音”。

　　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学好中文

　　朱棣文祖籍中国江苏太仓，是第二代中国移民。幼儿园时代，他喜欢积木、组装塑料飞机或军舰模型。小学四年级时，他成天捣鼓那些用途不明的设备，目标是实现零件数量及尺寸的最佳设计。后来他的兴趣扩展到玩化学。他从午餐费里节省出一笔钱买材料，跟一位同学用自制火箭做实验。

　　动手的天赋并没有给他带来好分数。他没考进常春藤联合会的名牌大学，而是进了罗切斯特大学。上了大学以后，朱棣文说：“我不光是学书本上的东西，而是自己想学的就下工夫学。”他认为，读书一定要带着批判精神，要重视推论过程，而不仅是结果，另外就是要深入和有创造力。

　　朱棣文坦言，他一生有一个很大的遗憾，就是没学好中文。朱棣文七八岁的时候，父母曾想过送他去学中文，但那时的他不想和周围的人不一样，也不想每个星期天早上到中文学校去，所以他因偷懒而反抗。“现在回想起来，我希望那时父母能和我说中文，也希望当时我能继续上华语学校，或者进行类似的中文学习。”

　　朱棣文1997年结婚，夫人吉恩也是物理学家，是英国人，当前担任斯坦福大学助理校长兼招生办公室主任。年轻时她被称为“英国大美女”。

　　生活中的朱棣文喜欢运动，包括棒球、游泳、自行车和网球。他甚至自学练习撑杆跳。

　　努力促进中美两国科技交流

　　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之后不久，朱棣文在洛杉矶见到了正在美国访问的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他对江泽民表达了自己致力于中美友好的心愿：“我很愿意为促进中美两国科技交流做出努力。”

　　1998年，朱棣文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并担任了上海交通大学名誉教授，还在祖籍江苏太仓创建了朱棣文小学。他几乎每年都要应中国国内大学和研究机构邀请来中国一两次，对此他说：我只想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美国的学生都称朱棣文为“steven”，他对中国内地的教育事业也颇为关注。2000年8月25日，朱棣文首次来到了更名后的朱棣文小学。2008年7月5日，朱棣文在汕头大学饶有兴趣地参观学生手工制作的风能光能互补发电机、可以爬坡的坦克、电机故障诊断机，脸上现出孩子般的好奇。

　　有学者认为，尽管朱棣文不懂中文，并且肯定会以美国国家利益为重，但其华裔身份还是会对中美的能源合作有所助益。朱棣文是能源效率和可再生能源方面的专家，他以往带领的实验室一直同中国和印度有合作项目，因此，他的上任有助于中美在提高能源效率的问题上加强合作。

　　2009年世界大多数国家将共同探讨并签署新一阶段《京都议定书》，按照奥巴马此前提出的温室气体减排计划，我们可以期待朱棣文能够给这一困扰人类多年的国际协作计划提供一个崭新的契机。而中国同样面对减排和国际合作方面的难题，朱棣文的华裔身份无疑使我们对中美合作产生了新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