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译之惑

　　周凡恺

　　马可·奥勒留是古罗马的一位皇帝，但他同时也是哲学家，这在古罗马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2000多年前，他在行军的鞍马劳顿中写就一本书，名叫《沉思录》，流布甚广。但说句实话，在这本书被译成简体汉字的二十年时间里，并没有受到中国出版商和普通读者的特别青睐和关注，而在二十年后的2008年，《沉思录》却红得发紫，各种译本令人眼花缭乱，有人粗略统计了一下，国内现已出版的各种译本多达26个，仅去年一年，就推出了18个之多，可谓真正的“一窝蜂”。假如你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那么看一看书的征订单和宣传品就明白了，几乎所有的出版商和发行商在推介该书时，都使用了“中国某领导人及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共同的枕边书”这样的字句。到底是不是中国某领导人和克林顿的枕边书，本人无法考证，但有一点仿佛是可以了解和判断的，即仍有不少的出版商正在赶译此书，说不定今年就会有更多的《沉思录》译本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让本来就无所适从的读者更加犹疑，不知究竟该如何选择。

　　以前我曾就图书市场的“跟风”写过数篇小文，可那种“跟风”，还有点儿犹抱琵琶，譬如，别人出了本《谁动了我的奶酪》，接着就有人弱智似的弄出一堆《谁动了我的xx》，像现在这样，同一作者的同名著作，被译得昏天黑地，似乎还没有过。好在马可·奥勒留已经死了两千多年，没人跟咱打版权官司，撒着欢儿地使劲整吧！

　　对于一部经典名著的重译，好像至今为止并没有哪个人站出来坚决反对，因为谁都明白，语言是要随着时代的进步和世界大环境的变化而发展的，重译一下，使原著尽善尽美，或者多几个译本，让读者相互参照，也许并非坏事。但重译也应有个“度”的把握，就像有些专家所言，除非昔日译者的语言给当代读者带来阅读困难，或者有很大的缺陷，才应考虑重译，即便这样，译本也不可过多，太杂太滥，一是不能保证质量，让人对译著失去信任，二是阅读的主要群体是年轻人，会给受众带来阅读混乱，同时也易造成极大的资源浪费。况且，“抢译”说是在译，但由于时间紧和好译者难找的种种原因，势必会埋下相互抄袭的隐患，真那样的话，马可·奥勒留不会来咱这儿打官司，咱自己倒会跟自己先掐起来，岂不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