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预算做细 让代表看懂(图)

邱 炯绘

　　600多页，近120个部门，每个部门下面又分基本情况说明、收支与预算总表、预算支出明细表。翻到“教育类”预算，可以发现下面还列出了2009年在职业教育、普通教育、成人教育等方面的投入。

　　这是刚刚结束的广东省十一届人大二次会议上，人大代表们拿到的《广东省2009年省级部门预算草案》。

　　“看不懂、看不完、看了也不知道钱究竟花到哪儿了……这些问题代表们提过很多次。”谈到这份厚厚的预算案，广东省人大财经委有关负责人说，“近年来，广东的预算审查和监督一直注重解决这些问题，希望代表们能够迈过"专业"这个门槛，通过认真履行审查和监督的职能，使得政府花钱变得更加公开、透明和民主。”

　　最多的“类”下有数十“款”

　　今年的广东省人大会议上，代表们发现，预算草案编制又有大变化，不光是预算草案变成了“电子书”，增加“项目支出明细表”内容的电子查询，以往仅仅列出大类别收支数字的下面，首次清晰地列出了一款款具体的收支内容。

　　“由"类"到"款"，这是今年预算草案的最大突破。”广东省人大财经委预算监督室主任黄平表示。

　　何谓由“类”到“款”？“以往，提交省人大会议审查的预算草案仅仅将收支项目和数字列到"类"这个级别。例如，医疗卫生类，仅仅写明这一类别要花多少钱，再无其他。今年则细化到"款"。”省人大代表张招兴说。

　　据了解，预算编制的项目分为“类”、“款”、“项”等几个级别，涵盖范围依次递减，但细化程度依次加深。黄平举例说：“比如"国防安全"类，除了列出该类要花多少钱外，还要具体列出这个领域中公安、武警等各支出多少钱。”

　　翻开《广东省2009年省级部门预算草案》，每一个大类别下有具体的“款”，少则十数，多则数十，清晰可查。政府收支信息反映了政府及其各个部门的所有活动，预算草案的细化、预算信息的公开，为人大代表履行审查监督职能创造了条件。

　　草案从几页纸变“电子书”

　　“在省九届人大开始的时候，预算草案我记得还只是两三页纸，农业多少、工业多少等等。”广东省人大代表辛瀑回忆。

　　改变从2001年开始。当年5月，广东开始实施全国第一个由省人大起草通过的地方预算监督条例——《广东省预算审批监督条例》，规定除政府各部门预算外，其他专项支出，如劳动社会保障、农业等资金，以及转移支付资金、大型专项资金等支出也都要提交人大审查。那一年，广东省政府首次尝试编制相对细化的预算案，7个省级部门的预算向人大代表公开。

　　而2003年，囊括了102个部门内容的年度预算交到代表手上，“第一个感觉是很沉，有审查的感觉了。”当年的一位代表回忆。

　　2004年，广东省十届人大二次会议，预算案列出115个省级部门预算，审查金额突破225亿元——这一年，几页纸的预算草案成了一本厚3厘米、重1.5公斤的“预算草案册”，涉及部门、项目、支出等详细内容，预算审查迈出重大一步。

　　而就是这个细化了的预算案，引发了一场大讨论。代表们注意到4家省直机关幼儿园用了2000多万元的财政拨款，代表在省财政厅询问会上说的一句话“公共财政养公务员没错，但不能连公务员的子女也养起来”广为流传。

　　此后几年，广东省预算草案在人大代表们连声的“看不懂”中，发生更多的改变。“代表们对预算问题抠得越来越细，预算草案做得一年比一年完备。”张招兴说。

　　2006年，预算草案在“省级重点支出保障及主要项目安排情况”上，比以往更为具体、详尽，并首次给每笔开销具体立项，说明“做什么”、“达到什么效果”。2007年，预算草案封面上首次去掉“秘密”二字，意味着代表可把草案带回家仔细研究，不必“阅后缴还”。2008年，预算草案变成了“电子书”，全部上网供代表查询审议。2009年，预算案编制实现由“类”到“款”的突破。

　　将在预算监督中引入专家

　　在近些年的广东省人大会上，代表在预算监督上“斤斤计较”，在预算审查中热烈讨论，已经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广东现象”。

　　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钟阳胜说，对于财政预算，人大监督工作和政府行政管理工作二者目标是一致的，都是要保证财政预算收支的合法性、科学性、规范性、高效性，保证纳税人的钱能用好管好。

　　“帮纳税人看好财政的每一分钱”，成了广东代表挂在口边的一句话。但对于预算报告，代表们喊“看不懂”的声音依然很多。广东省人大代表荣卫平说，其实“看不懂”不完全是真的看不懂，而是看不出问题。“提供的信息不够，就很难看出问题。”

　　但要做到“看好每一分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厚厚的报告、专业的表述、复杂的图标、纷繁的数据面前，如何让人大会议对预算审查的过程更为合理和透明，增加社会各界对政府预决算的了解度和参与度，仍然是一个难度不小的课题。

　　中山大学行政管理研究中心主任马骏教授提出，目前的“大会审”的确面临一些约束：第一，会期短，很多地方预算审议就一天甚至半天，时间不够；第二，人大代表是兼职，审议预算动力不足。“人大要加强能力建设，让一批专业人员进入人大常委会的预算审查监督机构工作，设计内部的预算审查程序。”

　　钟阳胜日前透露，广东省人大下一步将着力建立健全制度，发挥专家作用。据了解，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已经决定建立财经工作咨询顾问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