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兽首算不上国宝而是罪证 谁买谁上当(图)

2月25日，中国圆明园流失文物鼠首铜像以1400万欧元在法国巴黎大皇宫落锤。 新华社记者张玉薇摄

罗哲文

漫画：魂牵梦绕 圆明园兔首鼠首铜像是英法联军在侵略中国战争中劫掠走，并流失海外多年的珍贵文物，中国对其拥有不可置疑的所有权。按照国际公约，这些文物理应归还中国。这已经成了国内外多数人的共识，正义在我们一边。 公道自在人心。随着时代的进步，归还因战争劫掠的文物已经成为人类文明的呼声。我们流失在海外的国宝，也一定会回到祖国。对此，我们有耐心，更充满信心。 新华社发

　　专家：兽首算不上国宝而是罪证 谁买谁上当

　　一直在叫卖圆明园兽首的佳士得拍卖行或许有一天会后悔，因为他们将会发现，他们失去的其实远远大于他们所得到的。

　　圆明园流失文物鼠首和兔首铜像25日晚（北京时间昨天凌晨）在法国巴黎分别以1400万欧元被一买家通过电话竞拍买走。此前对这一事情只是发表声明的国家文物局以罕见的行政速度在拍卖落槌几小时后即下发了“关于审核佳士得所申报的出入境文物”的通知，并明确表示“不承认对被劫掠文物的非法占有”。

中国文物学会名誉会长罗哲文昨晚接受早报记者专访时明确表示，圆明园兽首的最大价值其实就是帝国主义者侵略中国的罪证，而其艺术价值极低，“可以说，只要是超过100万元人民币购买，都是上当！如果说值几十万元还差不多。”

　　国家文物局：

　　佳士得必须承担后果

　　《关于审核佳士得拍卖行申报进出境的文物相关事宜的通知》——这是国家文物局昨天凌晨发出的通知。

　　国家文物局表示，他们此前曾多次约见并致函佳士得拍卖行有关负责人，敦促其撤拍圆明园文物。但佳士得方面一意孤行，坚持拍卖被劫掠的圆明园文物，违背了相关国际公约的精神和文物返还原属国的国际共识，损害了中国人民的文化权益和民族感情，将对其在中国的发展造成严重影响。

　　通知要求，一、各国家文物进出境审核管理处应当认真审核佳士得拍卖行及其委托机构、个人在我国申报进出境的文物。所有文物均应提供合法来源证明。二、各管理处经审核认为佳士得拍卖行所申报文物可予办理文物进出境审核手续的，应当书面报经国家文物局批准，并附申报文物的相关材料。三、各管理处在审核佳士得拍卖行所申报进出境文物时，发现可能为被盗、走私文物的，应立即向国家文物局和当地公安、海关部门报告。

　　对于这一通知，国家文物局政策法规司工作人员昨天在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一通知确实是针对佳士得的，因为佳士得近年来已有多次公开拍卖从我国劫掠、盗窃、盗掘和走私文物的行为，所涉及的文物均为非法出境。“这一通知的精神与尺度在平时就已经在实施，不过通知拍卖这一事件，我们强调的是把监管的尺度掌握得更严格、更详实一些。”国家文物局政策法规司这位工作人员同时表示，对于其他拍卖公司，如果出现类似情况，当然也会比照执行。

　　对于国家文物局的这一通知，佳士得方面如何看待呢？早报记者昨天致电佳士得中国业务拓展部汪姓负责人时，当她听到“国家文物局”这几个字后，立刻挂断了手机，随后，记者再次拨打时已无法接通。

　　据悉，佳士得在中国大陆并没有拍卖资格，目前只有北京一家拍卖公司在内地得到其商标授权进行一些拍卖，但业绩并不甚理想。一些收藏界人士认为，经过这一事件，佳士得在中国内地的声誉急剧下滑，其在中国内地的文物征集、发展等方面无疑会受到较大影响。

　　神秘买家身份遭质疑

　　对于圆明园兽首的神秘买家，一些外媒昨天报道称，圆明兽首的神秘买家可能正是佳士得（Christies）现代艺术和印象派作者的负责人托马斯·赛多克斯（Thomas Seydoux），但是赛多克斯随后对此表示了否认。

　　据悉，当晚8点左右，编号为677的鼠首铜像开始以900万欧元起拍，最后以1400万欧元落槌。兔首拍卖直接从1000万起拍，最后同样以1400万欧元成交，让人意外的是，两件兽首从起拍到落槌共5分钟，竞价次数还不超过6次，且竞拍者均通过电话进行，最后两个兽首都是由被拍卖师称为“窦玛”的电话代理人购得。对于兽首的买家身份及国籍，佳士得方面在拍卖会后均拒绝透露。

　　事实上，佳士得虽为拍卖界巨头，但声名并不怎么光彩：早在1999年，佳士得即被爆出与另一家拍卖巨头合谋操纵艺术品价格的丑闻。据调查，佳士得与另一拍卖巨头的董事长于1993年至1999年期间，曾经暗中联手操纵全球拍卖市场，提高行业佣金，垄断价格，欺诈客户，以限制正常的商业竞争，赚取高额利润。从13万名顾客手中猎取了高达4亿美元的黑钱，该丑闻被称为拍卖历史上的最大黑幕。英国《观察家报》与《每日电讯报》的资深记者彼得·沃森也曾对拍卖巨头长期参与国际文物的走私与买卖进行过披露。（记者 顾维华）

　　各方观点

　　罗哲文：兽首根本算不上国宝

　　“其实圆明园兽首根本算不上国宝，它的真正价值也就是数十万元而已！叫出这么高的价格，谁买谁是‘冤大头’。”中国文物学会名誉会长、国家文物局古建筑专家组组长罗哲文昨晚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语出惊人。

　　85岁高龄的罗哲文老人在中国文物界德高望重，曾师从著名古建筑学家梁思成、刘敦桢等，早在半个多世纪前即研究圆明园遗址，“我从事中国古代园林建筑研究近70年。我认为，作为庞大的圆明园建筑无数构件之一，圆明园大水法中的12生肖本身价值并不重大，其工本、工艺等并不特别，也就是喷水龙头而已，相比现藏于北京大学等处的圆明园文物华表等，兽首工艺相对比较粗糙，现在在北京、广州等地的一些小工厂都可以制造出来，艺术价值可以说并不高。”他表示，佳士得的可鄙，不只是违背相关国际公约，还在于用罪证做交易，用罪恶牟暴利。

　　罗哲文认为，几年前内地有关公司及澳门商界人士曾参与过圆明园兽首的竞拍与购买，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的是，中国人不会再出现在竞拍现场，“过去我们上过一些当，但现在不同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一个罪证，其他并没有什么艺术价值，可以这样说，经过这次事件以后，中国人不会再回购所谓的这些罪证了。”罗哲文还表示，圆明园兽首理想的结局其实是由法国政府买回来送给中国，并向中国表示歉意，“不能说这没有可能，我还是希望看到的。作为中国人，我们就是要向世界明确这一点，对圆明园兽首，谁买谁就上当！”

　　专访《圆明园大劫难》作者贝尔赛

　　2003年，一本由法国峭岩出版社发行，由作家伯纳·贝尔赛编撰的历史题材纪实文学作品 《1860——圆明园大劫难》，引发了法国人对这段历史的再思考。2005年，该书的中文版发行，希拉克为该书作序。

　　围绕本次圆明园文物在法拍卖，记者征求了贝尔赛的看法。他表示：中国才是这两尊兽首的归宿。虽然目前中国官方没有证据证明它们是被法军掠夺的，战后英国拍卖行也没有相关纪录。但是要知道，英法联军的大部分抢夺来的赃物，战后不久便被英国的拍卖行卖掉了，其中就包括佳士得拍卖行，这真是历史的反讽。最近，贝尔热先生还以西藏问题来要挟中国人，这令人想起了去年在巴黎发生的火炬事件，那些喊着“西藏，西藏”的法国人，可能连西藏的地理位置都不知道。我认为，这两尊兽首应当赠还中国，任何一个私人收藏家的沙龙里摆放它们，都是不合适的。（骆昊）

　　等待“夺宝奇兵” 实现文物回流

　　圆明园的梦魇直到今天都没有从中国人的记忆中散去。最近在法国出现的两尊圆明园青铜兽首，把中国人又一次带回了那个噩梦般的年代。在被殖民的近代史与快速崛起的现代化揉杂在一起的时候，圆明园的兽首回归，似乎就成为了我们摆脱屈辱的一种最直接方式。

　　的确，在整个19世纪后半叶到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近代史中，大量代表着中华文化精华的历史文物被以各种方式流失海外。有的是因为战争的掠夺，圆明园就是典型的例子；有的是因为缺少保护，比如令人心碎的敦煌文物被斯坦因与伯希和低价掠走；有的甚至是内外勾结，假手于人。这些都是与中国历史联系在一起的，本身也是历史一个无法割裂的章节。

　　因此，当我们面对圆明园的兽首在海外被高价拍卖时，心中的愤怒也自然可以理解。但回购就是另一个问题了。这就等于殖民主义者在进行第二次掠夺。通过武装手段完成第一次掠夺之后，这些文物堂而皇之地被摆在殖民主义者的博物馆中；如今又被高价进行拍卖，一旦文物原主高价回购，这就等于再一次向殖民主义交纳赎金，与二次掠夺无异。因此圆明园管理部门在这个问题上的表态，有一定的道理。

　　至少到目前为止，从各国文物的流转来看，世界上只有两种“夺宝奇兵”。一种是在殖民主义的过程中，用低价购买、侵吞甚至是强抢的办法将发展中国家古代文物占为己有，美国电影《夺宝奇兵》中就反复出现过这样的情节。而另一种则是民间组织在政府的支持下，通过各种渠道发出强硬的声音，并且根据国际统一私法协会 “被盗文物的拥有者应当归还该被盗物”的基本规定和补充条款进行运作，才能够真正有可能实现文物的回流。我们既没有殖民他人的历史，民间组织的建设也才刚刚起步，因此在文物流转中空有愤怒而无具体实效。

　　因此，在圆明园文物回国的问题上，我国应该有更多的民间组织，通过公共外交途径发挥自己的作用。因为一个国家只有强盛，才能够寻找回完整的记忆。而国家的强盛并非通过单一政府的强势体现出来的，更重要的是体现在民众的历史意识、时代意识上。历史意识帮助我们建立一种健康的大国观念，而时代意识确立民众在国际体系中的独立角色和独立作用。今天的文物回流，恰恰是证明多元强势的一个机遇。

　　历史不能二次赎买，承载着历史记忆的文物却总是经历坎坷命运。文物的悲情，往往始于民族的悲情，而文物的幸史，也伴随着民族的幸史。但这种幸运，却需要更多的“夺宝奇兵”来实现。在等到漂泊异乡的国宝获得一个稳定渠道和共识的时候，才有可能回到祖国的怀抱。那时候，我们的历史悲情才能够大致成为记忆。（来源：国际先驱导报 特约撰稿商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