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好好玩，世界好好笑

　　书架

　　小孩好好玩，世界好好笑

　　推荐人/潘小娴

　　全唐诗里有一篇《七言乐语联句》，说的是颜真卿、李萼、昼师、张荐四人一起以诗赋“人生最快乐最幸福的是什么”？李萼说“苦河既济真僧喜”，颜真卿说“新知满座笑相似”，昼师说“戌客归来见妻子”。

前面三句说的都是大人的快乐和幸福，而最后一句张荐说的快乐与幸福却是关于孩子的。张荐说“学生放假偷向市”。那意思是说，学生放假了，能偷偷摸摸跑到闹市去玩，是最快乐最幸福的事情。由此可见，从古到今，爱玩爱闹绝对是孩子最最热衷的事情。

　　而朱德庸的《绝对小孩2》讲的就是九个爱玩爱闹的绝对小孩的幸福与快乐。披头、五毛、讨厌、宝儿、贵族妞、比赛小子、波波、狐狸妹、狗仔这九个绝对小孩幼稚到透明的心，都长着想象的翅膀，他们的脑袋就像一座活动迷宫，没有人知道入口在哪儿，也没有人知道出口在哪儿。所以不论什么事物，对绝对小孩而言，绝对像迷宫一样古怪精灵。所以，朱德庸说，“小孩好好玩”，“世界好好笑”。去看现代美展，画上一个个圆圈，披头想到的是“汉堡”；画上一个个椭圆，五毛想到的是“可乐饼”；画上横七竖八的线条，讨厌想到的却是“意大利面”。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坐厕，孩子们的脑袋也能生发出千奇百怪的想象：“披头无意间发现通往地心的密道”；“五毛无意间发现通往秘境的山洞”；“讨厌无意间发现通往宇宙的捷径”??朱德庸笔下的绝对小孩们，每天都在玩具国、面包国、花朵国、空中飞人国的迷宫里环游。

　　但是， 大人根本不理解孩子们的迷宫。朱德庸说，因为大人的世界已经愈来愈物质化。大人每走一步，都先反复地计划计算，该精确地付出多少，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交往，所以，我们每天总是看到步履匆匆地走过钢筋水泥的城市大厦的一张张灰色的脸。面对大人的狡黠与世故，绝对小孩们不得不玩起了一些花花肠子，喜羊羊偶尔也会变成灰太狼，绝对快乐小孩，变成了绝对麻烦小孩，快乐迷宫演变成了“麻烦大迷宫”。于是，在朱德庸逗乐的调侃和善良的刻薄里，绝对小孩不断地模仿和反驳大人的世界，并以他们自己的幻想思维，“四两拨千斤”地消解大人强加的负担。比如，那两幅关于大人们早早灌输给孩子的“嫁娶”观念漫画。前三格漫画里，贵族妞、宝儿、狐狸妹都分别说“我妈要我以后嫁给一个有事业、有声望、有品德的人”。最后一格漫画，贵族妞的回答 极了：“好吧，你（宝儿）先嫁给这种人，然后离婚，我再嫁给他，然后离婚，你（狐狸妹）再跟他结婚。”而小男孩就更闹了。披头、五毛说：“我爸要我以后娶一个美丽、贤惠、大方的太太。”轮到讨厌了，却是“我爸要我以后抢你们的就行了。”

　　我曾经问过邻居家那个年仅9岁的小男孩，最喜欢《绝对小孩2》里的哪个小孩？小男孩回答得很“雷”人：“没有最喜欢的，只有最不喜欢的，那就是比赛小子。我要是像比赛小子那样，早就成疯子了。”但是，对很多家长来说，比赛小子恰恰就是他们心中的好孩子，因为他样样第一，最能彰显出优质父母的虚荣。大人的希望与小孩的愿望，错位得如此格格不入。从这点上说，《绝对小孩2》也是一部绝对的成人读本。朱德庸刻画这9位绝对小孩的目的很明确：虽然，在大人的现实世界和小孩世界的拉锯战中，大人不可能再用小孩那种直接的方式思考问题，用小孩那种想象的方式观看世界，但是，大人至少不应该以傲慢与偏见来让孩子过早承受责任和负担，而应该尽可能地交还孩子们快乐的密码，让他们在属于他们的幸福迷宫里，好好吃、好好睡、好好哭和好好发呆。